《夜上弦》树上有橙

38、王宫事变

　　“不要，不要！”被绑在一边的言筱哭得声嘶力竭，在方宸的极力拉扯下才没有冲出去。
　　裴勤之也有万分不忍却也知自己无力改变这结局，更何况王位之争属于北瀚的内务，他作为南皓的重臣无权干涉。他
　　将头别了过去，紧闭上了双眸，不忍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西山长老握着匕首的手抖了又抖，仿佛下一秒便会再也握不住它，他每一步都走的极慢，似要下定万千决心才能走上一步。
　　待终于走到了墨泽面前，西山长老却愣在原地迟迟下不去手。
　　宇文鑫身旁的东平长老见此，不知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还是为了不让西山长老被宇文鑫处置，只见他快步走上前去，推着西山长老的手将匕首刺入了墨泽的左肋。
　　鲜血顺着墨泽的唇角流出，他却还死撑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
　　西山长老早已满眼泪水，见自己手中的匕首刺穿了墨泽的左肋，猛地一下将匕首扔到了地上。
　　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凉意，西山长老不知用何物堵住了他左肋上的伤口。
　　随后，西山长老朝墨泽递来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伤口捂住。
　　墨泽压住了那块冰冷的东西，在摸到那东西身上的纹路时便知那正是和北幽长老递给自己的玉佩差不多一样的寒冰玉佩。
　　墨泽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但恰好被东平长老挡住了，没让宇文鑫看到。
　　不等墨泽向西山长老表示感谢，西山长老竟以极快的速度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旋即不带丝毫犹豫的刺入自己心脏，鲜血顿时盈满了西山长老先前发白了双唇。
　　仅剩最后一口气，西山长老望着不远处的宇文鑫笑道：“其实我早已知晓槐儿并非你所杀，只是这王位你实在是不适合当。”
　　说完，西山长老彻底的闭上了眼眸，任由随后扑过来的宇文鑫如何拍打，就是没再动弹一下。
　　宇文鑫疯了般的将西山长老心口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再恶狠狠地刺进去：“连你也说我不适合坐着王位，凭什么，凭什么！”
　　宇文鑫捅了一刀又一刀，西山长老早已面目全非，洒出来的鲜血点点滴滴布满了宇文鑫的脸庞。
　　一旁的东平长老用尽了全力也没能将宇文鑫拉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西山长老的尸体逐渐变得惨不忍睹。
　　最后，宇文鑫似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瘫坐在地，但很快又在看到西山长老惨不忍睹的尸体后显露出满脸愧意：“阿槐，我没有杀他，阿槐，我没有要杀他的，是他觉得我不适合坐上这王位，凭什么我不能坐这王位。”
　　宇文鑫似是早已精神错乱，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了西山长老的尸体上。
　　不顾在场人的惊讶与害怕，宇文鑫趴在西山长老尸体上许久，随后慢慢地爬起身，随意地抹了下脸上的血迹，万分疲惫的拖着身体离开了长盛殿。
　　宇文鑫迈出殿门的那一刻，墨泽再也忍受不住伤口带来的疼痛，很快便朝地面落去。
　　言筱瞬间冲破了方宸的阻拦，冲到墨泽身边将其死死扶住：“师兄，师兄！”
　　眼见着墨泽就要闭上了眼睛，言筱摇着墨泽的身体唤着，裴勤之和方宸也随即赶来扶住了墨泽。
　　仍在台上的宇文煜已脸色飒白，搀扶着栏杆才勉强支撑的住身体。
　　东平长老很快上到台上将宇文煜扶住，而后对着台下吓瘫在地的大臣们道：“你们也看到了，二王子将是新一代的北瀚王，归顺者，二王子自不会亏待，不顺者，那便只有死路一条，诸位可要想好了。”
　　东平长老说完，大臣们开始互相观望，谁都不愿做第一个出来归顺的人，也谁都不敢出来做第一个反对的人。
　　终于许久过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臣站了起来，言筱望了他一眼，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人，没曾想如雷贯耳的声音直接打破了言筱所有的幻想：“臣愿意归顺二王子。”
　　随着第一个站出来，其他大臣也纷纷归顺了宇文鑫。
　　言筱冷笑出声：“我还以为北瀚的大臣有多宁死不屈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一群鼠辈而已。”
　　裴勤之自知言筱出言不当，却也没想阻拦或者解释，而台上的东平长老只朝这边看了一眼，旋即便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至于台下跪倒一片的大臣，兴许是自知懦弱，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呵责言筱。
　　“此乃我朝国事，三位身为南皓人，恐怕不宜多管，还请三位自行离开。”叶婉儿这时走了出来，满是不忍的看了眼虚晕过去的墨泽，而后朝裴勤之三人拱了拱手，企图将三人赶走。
　　“这恐怕是不行，二王子说了，我朝与南皓的和约还有待商榷，只能委屈三位先行留下了。”统兵长站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将叶婉儿挤到了一边，而后让人将裴勤之三人从墨泽身上拉到了一边。
　　“你…”叶婉儿本想借此将三人安全送走，没想到被统兵长横叉一刀，瞬时满嘴的怨气。
　　统兵长却没有理会她，朝东平长老拱了下手，便让人将裴勤之三人请出了长盛殿，而墨泽在没了三人的搀扶后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叶婉儿本想出手将其扶起，却被统兵长抢先一步将墨泽压走了。
　　随后，东平长老一声令下，所有的大臣纷纷离开了长盛殿，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模样，只有满地的惨状，地上北幽长老和西山长老的尸体，以及宇文煜愈加苍白的脸庞在证明着一切都曾经发生过。
　　待所有人走完，宇文煜似是再也撑不下去，倒入了东平长老的怀中。
　　东平长老神色紧张的喊着人，可此时殿内早已没了人的身影，无论他怎么呐喊，回应他的只有沉寂。
　　看着怀中晕倒的宇文煜，东平长老满眼心疼的将其额前散乱的碎发拨开，随后以自己的老弱身躯将宇文煜慢慢背起出了殿内。
　　待二人离去，长盛殿陷入了彻底的死寂，满地的血迹将原本的青色石板晕染成了一副血画，血迹沿着石板的缝隙朝殿外流去。
　　裴勤之三人被统兵长派来的人押回了原来的房间，此时，天边已微微泛起了白光，有些许云彩不拥不挤的错落在白光附近，只是云彩仿佛早已失去了颜色，又或许是云彩之下的人间血色劝退了云彩原本该有的颜色。
　　侍卫将裴勤之三人送入各自的房间后便立即将房门关了起来。
　　裴勤之一时恼怒：“我们乃南皓使者，你们这样关住我们，恐怕不符合礼仪吧！”
　　侍卫们哪去理会裴勤之的说道，直接加大力气将门甩了上去。
　　而相比于裴勤之的恼怒，方宸和言筱却显得格外冷静。
　　方宸只静静的看着侍卫将门关上，而后捅破后窗的窗户纸，随着方宸将笛声吹响，窗户下出现了一个孩童身影，他将手里的小字条放入孩童手中后便躺回了床上。
　　言筱似是被满殿的惨状吓到了，又仿佛是过于担忧墨泽的安危，在侍卫走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没了骨头般的瘫软着趴在桌子上。
　　许久，言筱终于哭泣出声，却很快招到门外侍卫的呵斥，她只能压低声音，用衣袖擦去流出来的鼻涕和泪水。
　　最后，言筱趴在桌子上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