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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果然过了四五日,眼看快要到中秋,沈家果然出手了。孔清淮叫人盯了这么写日子,果然中秋前几天,就有人去大相国寺打点了。

      不过并不是沈家的人,而是四房孔定文的家仆。

      先是新买的几个小厮装作上香的人,悄悄跟过去。四房的家仆先是见了大相国寺的住持,又跟着他去见了一位制香和符纸的香火铺的手艺人杨二。

      孔清淮这边等着那边人都回去了,在这杨师傅回去的路上把人劫下。起先那杨二还嚷,见来人也并无恶意,就大着胆子问是什么人,绑他干什么。

      底下的小厮都蒙着面不说话,孔清淮戴着长帷帽,他也看不清后面的是什么人。

      孔清淮转了两圈,停住脚说:“你不必问我是什么人。你只告诉我,方才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那杨二哪敢说,那边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又是威胁又是给好处叫他不许泄露。这能劳动大相国寺的住持的,不是有钱就是有势,哪个是他开罪得起的。他不闭紧嘴巴,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孔清淮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话锋一转又问道:“这大相国寺的香烛火纸,一向是你们铺子里送来的?”

      这回杨二就松了口:“这大相国寺所用的纸钱香烛都是从我们香火铺里来,这人人都知道,贵人又何必问我这个。”

      孔清淮点点头,没有再说这件事,转而说起了别的:“先前大相国寺前一个住持□□幼女一案,你可听说过?”

      这样的大案,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时还听说了一个蒙面杀神孔玉衍,是刑部审案的一位大人。只用了三天,进去的人就把口供招了个干干净净。出来的,虽然留了一条命,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皮肉,后来都残疾了,一辈子只能蒙面乞讨混口饭吃。

      杨二点点头。孔清淮继续问道:“你听说过一位蒙面杀神么?”

      杨二又点点头。“那人就是我了,孔玉衍。”孔清淮不紧不慢地说。杨二转头一看这是个偏僻巷子里荒废的小院,这里四五个都是对方的人。就算他不是孔玉衍,他想要自己的命也是易如反掌。能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孔清淮取下帷帽,往前走了两步:“你可看清楚了?记住我这张脸,就是今日你不说,日后咱们也可在牢里相见。别到时候,认不得故人。”

      孔清淮慢慢拔出剑,在杨二脸上拍了拍;“此剑名为破万象,剑下亡魂无数,想来也不多你杨二一个。我今日和我好好说,我只要一份口供。若到了牢里,恐怕就没有你的回头路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住持和孔定文家的小厮,虽然没说是什么人吩咐,可要自己做的又不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眼下这要是不招点什么来,恐怕难以脱身。就什么都交待了。

      孔清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录了口供,签字画押,就叫他回去仍旧按照他们交待的去做。那杨二哪知道朝堂上的风云涌动,就是当官的斗个你死我活来,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个安生日子。

      杨二走之前,孔清淮对他说,若来日真有什么事,自己一定会护他一条性命。

      “姑娘,你坐坐吧。”栀子过来扶住徽月的胳膊,想让她别在屋里来回转了,担心她身体受不住,想让她坐下歇歇。

      徽月眉头皱着,眼睛还盯着门外:“我怎么能不焦心,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天子一句话能要了一家子人的性命。”

      “好姑娘,你就坐坐,也不会怎么样。主君一向是谨慎的,不会出什么事的。”百合也过来劝说。

      正劝着,孔清淮回来了。徽月赶忙迎上去,扶着孔清淮长舒一口气:“好好地回来了。”

      栀子笑道:“可不得好好回来了,主君再不回来,我们姑娘就要把地给走穿了。”

      孔清淮扶着她的腰进门:“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看,我哪也没少。”

      “你还和我说笑话,不知道我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了。”徽月嗔怪,捶了他一下,“你是怎么说的?官家怎么说?”

      两人在榻上贴着坐下,孔清淮揪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喂到她嘴里:“我如实和官家说了,给官家看了口供。”

      “那陛下怎么说?“徽月吃了葡萄觉得很甜,就自己又去揪了一颗。

      “官家自然是大发脾气了。”孔清淮这话说得毫无压力,“我和陛下说,不如将计就计,只需要到时候去看谁最高兴,谁得利,就能顺藤摸瓜又不打草惊蛇。”

      到了中秋节,官家从御道进大相国寺,身后一众朝臣和内侍,场面好不壮观。

      时人很信这些鬼怪之语,香燃烧的长短快慢,符纸燃烧的形态灰烬,都大有讲究。沈皇贵妃也是想借此来拿捏民心和官家。

      只见上香后,官家亲自点燃符纸祈福。符纸缓缓燃烧,竟在上面烧成了一个“长”字。

      底下一时议论纷纷。突然有一个大臣喊到:“陛下!这三炷香唯有中间一注最高,符纸上又现出“长”字,此乃天意赐命于长子。”

      又有一人附和:“是啊陛下,此乃天意民心所向。请陛下顺应天意立长子为太子。”

      不少沈家一派的官员都纷纷跪下请命。

      皇帝没有转身,也听不出他的情绪:“沈爱卿,你说说,这是何意。”

      卫国公此刻以为自己的计策已成,上前躬身行礼道:“沈皇贵妃乃微臣之女,微臣身份特殊,此事不宜开口,请陛下和众位朝臣定夺。”

      “那曹爱卿呢。”皇帝又把话抛给曹达。

      曹达恭恭敬敬滴水不漏:“立长立嫡,应是陛下做主。陛下的儿子,没有一个是能力不够做皇帝的。究其根本,此乃陛下家事,臣子不该置喙。”

      皇帝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做完仪式就回大内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徽月正听孔清淮说当日的情形,正听到兴头上。

      孔清淮清了清嗓子:“这有什么难的。若要烧纸现字,只需要用新毛笔沾硝石溶解的温水写在符纸上,燃烧时点燃一头,火花自然顺着笔迹上窜。至于那一支独立的香呢,只不过是做得比另外两个扎实一些罢了。都是些骗人的小玩意儿。”

      徽月听了惊呼竟然还有这样的招数。

      “是啊。”孔清淮表示赞同,“人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为了蒙蔽官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徽月说着说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蒙蔽官家!这可是大罪!自然要有人为此担责,难道官家会直接降罪沈家吗?沈家可是树大根深,还有做皇贵妃的女儿,恐怕一时难以处置啊。”

      孔清淮看着满地跑的小满,扔了一块儿肉干给它,小满也很给面子地接住了,孔清淮拍手道:“好小满!真厉害。官家自然不会直接对沈家动手,若要驯服猛兽,可先拔起爪牙。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谁。”

      这次是谁?很快就有了答案。

      先是寻了个由头降罪皇贵妃沈氏,降为沈妃。沈家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了。不过最值得一说的是,替沈家去办这个大相国寺一事的孔定文家,这次算是做了替罪羊。

      孔定文父子、当日跑腿的小厮,都被皇宫里来的官兵带走了。一时间四房府里乱成了一锅粥,孔定文的儿媳妇哭着说官人不成了,自己要去上吊。被四婶婶打了一巴掌说她说话晦气,婆媳两个人又争起嘴来,也顾不上被抓走的官人儿子了。

      孔清淮在家里和徽月说:“不要多久,他们就会找上门来了。”

      徽月兴致很好正在给孔清淮绣香袋:“来找我们做什么。父亲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如今我们两家也不是一派的人,就是搬救兵,也应该去求沈家。再不济,还有三叔叔,怎么也求不到咱们家。”

      孔清淮正和小满玩闹,小狗躺在地上,他把小狗推出去老远,小狗又跑回来让他再推。徽月被逗得咯咯只笑,险些扎破手指:“再推几个来回,今日擦地的活儿就省了,只是这狗要抓去洗澡。”

      一听见洗澡,小满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徽月汪汪两声跑远了。

      孔清淮坐下抱怨道:“都怪你把它吓跑了,现在没人陪我玩了。”

      他喝两口茶又继续说:“你说得都对,可是如今他们两家已经无路可走了。你真以为沈家会把这样的棋子放在心上吗?现在沈家才被敲打,远着这件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四房求情打点?至于三房,三房还不如四房,哪有说得上话的人。”

      “那父亲就会帮他们吗?”徽月还是不解,“父亲向来不是会包庇亲友的人。”

      孔清淮回答道:“就是不信,他们也没得选了。如今也只能来卖一卖兄弟情份,死马当活马医了。爹爹当然不会帮,所以自然要来求我求母亲啊。”

      说着他又凑到徽月身边来:“这次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凡是欺负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偿还。”

      “不过就是送了两个丫头过来,我也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徽月有些担心,“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如今时局不稳,我只求你平平安安。”

      孔清淮点了点头,抱着她的腰,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看她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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