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追上的》水洗牛仔裤

28、演出

　　晚上七点多，简心瑶看着镜子中的美人，不由得生出感叹，女神不愧是女神。
　　她恨自己词汇匮乏。
　　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露出光滑白净的额头，更凸显出优越立体的五官。
　　上装后的李修然多了些明艳，却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富家千金。

　　表演还有二十几分钟开始了。
　　李修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来了没？”
　　简心瑶解释道:“外面灯红柳绿的好堵。估计宁神心里也着急呢。”

　　闻言，李修然回头看她，“他不会来不了吧。”
　　简心瑶轻拍她的肩头，“你就放心吧，离你表演还有一个小时，不可能堵那么久的。”

　　李修然手心生汗，在紧张的作用下有些情绪化，“他要来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聚光灯在候场区，看着舞台，她想起那天，杜聿宁就站在舞台的另一边。

　　他天生气质干净而自带光源。看着他，李修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叫飞蛾扑火，可能那时候她沉浸于黑暗太久，迫不及待想向光源靠近。

　　而那天，他就坐在台下中间的位置，他人在人群中比较突出。一抬眼便能找到他。

　　李修然的那张票，几乎是整个礼堂的正中央，是她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钢琴曲响起，李修然随乐轻盈舞动，她强迫自己不再看台下，让自己沉浸于舞台中。

　　一曲终了，满堂掌声。
　　“这是程橙的学生吧，有当年程橙的气质，未来可期啊。”
　　“感觉情绪拿捏的不错，有那种忧伤的感觉，小小年纪，这点很不容易。”
　　“和程橙配合也很默契，你看程橙的眼神，都是对那女孩的欣赏。”

　　——
　　演出开始前
　　简心瑶旁边坐着迟诚和王臣。
　　简心瑶有些坐立难安，迟诚旁边位置还在空着，等待它位置的主人。

　　简心瑶:“杜聿宁怎么还不来。”
　　迟诚:“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了，没接。”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王臣脸也阴沉起来。
　　“他妈的，不会不来了吧。”

　　“不好意思，让一下，我过去。”
　　三人一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来人妆容精致，穿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小香风套装，衬托出丰腴的胸线。
　　对于她们这个年纪来说，甚至可以说“盛装”出席。

　　简心瑶:“她怎么来了？”
　　随后她有些愠怒地看向王臣，“不是不让你告诉别人吗？”

　　王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订票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再说了，趁这次机会，让她自己知道她与李修然的差距不好吗？免得她到处说李修然抢走了她的第一。”

　　虽然王臣高大不好惹，到现在简心瑶不顾一切掐死王臣的心都有。
　　“我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告诉你了。”

　　迟诚趁这个空又给杜聿宁打了个电话，“怎么还不接。”

　　林诗瞥了焦头烂额的三人一眼，一边嘴角抬了抬，径直坐到迟诚旁边的空位上。

　　迟诚抬眸地看向旁边的林诗，语气中明显地抗拒:
　　“这里有人了。”
　　林诗假装疑惑地看向手中的票根，“是七排14座没错啊？”

　　迟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票，陷入沉思，三人传着了看，表情一脸凝重。

　　林诗:“哦，聿宁给我的，他说他对看演出没兴趣，他知道我学芭蕾，就送我了。”

　　简心瑶一时没控制好音量:“不可能!”

　　大幕已经拉开，前排穿着西装革履和礼服的绅士和少妇有些不耐烦回头打量着这群学生。

　　林诗轻轻露出微笑，作了个手势，捂住胸口低了下头，“不好意思。”
　　前排的人这才回过头去。

　　简心瑶趁李修然还没出场，拉着迟诚，挤着王臣就跑了出去。
　　王臣随后也跟了出去。
　　林诗睫毛翘起二郎腿，抱着手看着舞台上的耀眼的光芒，她隐在暗处，露出不可一世的嘲笑。

　　——
　　演出最后，程橙搂着李修然的肩，向所有人介绍她。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陈曼的女儿，也是我的学生，李修然。”
　　闪关灯记录下了这一刻。
　　台下不少商界名流，一片哗然，这位居然就是陈曼李智那位独生女。不愧千金，果然气质不俗。
　　李修然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是礼貌地、机械的地笑着。
　　她只知道，程橙刚刚宣布结束演艺生涯了，以后专注于教学，不再台前表演了。
　　她将双手举向身后，是一群年轻的面孔，“未来，是这群年轻人们的。”

　　“怪不得，这是在推荐接班人呢。”
　　身后的年轻演员哭了有些抹起了眼泪，眼泪顺着李修然的脸颊滑落下来。
　　程橙温柔地替李修然拭去了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场的。
　　一下台，便跌进了简心瑶的怀里。身后的迟诚拿着捧花，还有一脸担忧的王臣。
　　没有他。
　　李修然抑制不住痛哭起来，“我刚刚跳跃的时候扭伤了，我是不是搞砸了。”
　　简心瑶泪流满面，“修然，很完美，演出很完美，我见过最完美的演出。”
　　李修然：“可是我好痛……”

　　王臣握进了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下次见到杜聿宁，我一定把他头打爆……”
　　简心瑶用脚踢了他一脚。
　　他不忿地闭了嘴。

　　泪眼朦胧中有一对身影赶来，男人挺拔，女人娉婷优雅，是爸爸妈妈。
　　李智拿着手捧花。眼神竟也微微润湿，他揉了下李修然的头，“修然，真的很棒，我和你妈妈一直在台下。”

　　——
　　现场来了很多程橙的粉丝和记者，她们皆表达了对她的不舍。

　　众人的目光皆是集中到了会场中央高高举起的手，程橙温柔示意，话筒交到了林诗手上。
　　闪光灯皆对准了林诗，她喜欢极了这种感觉。
　　“程老师，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
　　兴许是林诗画的妆有些浓，程橙有那么一瞬的思考。

　　“从我七岁开始学习芭蕾舞，您一直是我的偶像。直到十五岁那年。”
　　林诗的笑容凝固，感情转变，让程橙的助理想把话筒抢过来。
　　程橙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说下去。

　　“我自问从我七岁那年，我一直以您为榜样，没日没夜地练习舞蹈，目的就是在15岁这一天，像您当年一样，站在南市芭蕾舞比赛的冠军台上。”
　　“第十一届南市芭蕾舞比赛，您是评委。是您，亲手把本该属于我的奖杯送到了您那位所谓最好的朋友的女儿手上。”
　　“普通人，就该收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吗？”
　　哭得梨花带雨，让现场好多人情绪都被她牵引了去。
　　好多人拿起手机开录，发到了网上。

　　现场一片哗然，南芭不算个小比赛，包括程橙在内的好多首席，都是在这个比赛出去的。

　　程橙眸色一暗，对身边的助理说了两句。
　　“孩子，我想你先平复一下情绪。”程橙微笑道，“我程橙自诩职业生涯坦坦荡荡，公正公平，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好苗子。”

　　台下一片讨论声，显然已经对程橙的话有了质疑。

　　“我们口说无凭，不如眼见为实。”
　　助理把当年比赛调出来，从头开始，她一步一暂停，用半小时分析向台下以及正举着手机直播的观众详细地分析了两人的动作差异。

　　台下人顿时噤声，有几个旋转动作林诗明显已经不稳，跳跃的高度也没做到位，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其实你和修然的差距就是，修然天生体力比较惊人，她到表演后程依旧每个动作都能做到完美，而你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修然的表演。”
　　“意识不到差距是不行的，因为只有先意识到差距，我们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进步空间。”
　　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一些还想着看好戏的立马觉得无趣，草草散去，只有一人匆匆地从外面冲进来。
　　他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林诗所在的位置，找到后冲过去恶狠狠地打了呆愣在原地的林诗一巴掌。
　　林诗捂住脸有些不可置信，委屈地盯着眼前人。
　　是林诗的爸爸。
　　半小时前，李智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把自己的女儿领回家。
　　“你个丢人现眼的，还不赶紧跟我回家？！！”

　　——
　　“脚没什么大碍，就是扭到了。修养两天就好了。”
　　陈曼担忧地看向趴在怀中失神乖巧的女儿，“好，谢谢医生。”

　　她的女儿可从来不会因为崴到脚就哭的那么伤心。

　　“妈妈，我去个厕所。”

　　“我陪你去。”

　　李修然苦涩地笑笑，“上个厕所我自己还是可以的。”

　　李修然看向镜子中自己狼狈而憔悴的样子，冲了把脸。
　　“杜聿宁，我说到做到，我不会理你了。”

　　出厕所门，抬眼便看到自己口中说的那个人。
　　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羽绒服敞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灯芯绒外套。下身一条天蓝色的宽松牛仔裤。
　　反观自己，受伤的脚腕裤腿向上卷起，两边的碎发还在滴水，显得有些狼狈。

　　杜聿宁低头看见李修然脚腕上的膏药贴，“你受伤了？”
　　李修然怒火中烧，眼泪先行，转身便决绝离开。

　　走了两步，她紧握着手定住了，杜聿宁有些期待地抬眼。

　　随即转过身来，嘴唇抑制不住颤抖，却极力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向着那个正不知所措望向她的人，“生日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如同小鹿撞了一般的心动，有些苍白的唇轻抬，“谢……”

　　没等他说完，李修然打断他，“这是我第一次祝你生日快乐，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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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是林诗的锅。
关于三人为啥看见林诗就走了，出去微信骂杜聿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