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燕麦咖啡

4、第 4 章

　　“大哥，我总感觉阿玟不开心。”
　　“离开故土，不知归期，难免伤感。对了，今年八月各地的秋闱和明年开春的春闱，父皇想要你和礼部一起负责。”
　　“现在二月底，父皇为什么已经决定人选了？”
　　“父皇就是想让你多锻炼锻炼，年后你就进礼部，跟着礼部侍郎祁祥学习。走吧，瑶儿和钟姑娘快走远了，我们跟上去，”沈乾说完，拍了拍沈熇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走。
　　钟玟和沈熇回到成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一想到钟玟在宫中宴会时的怅然，沈熇总觉得她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了。当初父皇赐婚时，母妃说过，钟家世代皆为英烈，在这样的世家里，出来的姑娘绝对不会差。可是有一点，那就是这样的人不适合锁在宫墙里。那个时候，他去找了好多人打探钟家的各种消息，尤其是钟玟。那些探子说，钟家姑娘，从小被二哥带着去游历山河，小小年纪，大半个齐商这个姑娘已经游历过了。还有人说，钟家那个小姑娘啊，不爱女红，偏爱耍刀，骑着马拿着刀斩杀敌人时，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那样的她，应该是开心的。沈熇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被这个姑娘吸引，他在梁安等啊等，终于在两月后，等到了钟家人来梁安。他迫不及待想去钟家府邸见她，可是那一天，钟家的人一来就把围在钟府旁的人给请走了，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真心想要去拜访的。那时的她和钟家人都穿着白色丧服，女眷更是都戴着帷帽。沈熇还记得她当时说‘吾乃钟家女钟玟，今奉圣意，来到梁安，现任处孝期，自今日起，钟府闭门，待三年孝期过，再招待各位。’
　　从那天起，沈熇试着给钟家递过好几次拜帖，都是被拒之门外，再见已是三年后他们成婚当天。可是见到的钟玟跟他之前了解到的已经不一样了，她就像个世家小姐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也甚好。他几乎要怀疑是之前的探子有误。
　　钟玟看到沈熇在一个地方停了那么久，不免有些疑惑，伸出手来在沈熇的眼前探了探，“你怎么不走了？”
　　“我，阿玟，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开心啊？”
　　钟玟停顿了一下，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都能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还以为隐藏得挺好。
　　“没有啊，我只是压力有点大，”钟玟在信口胡诌，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给沈熇适当的引导，就会成功让问题跑偏。
　　“压力大?”沈熇明显没想到钟玟会是这个回答。
　　“嗯，父皇和母妃不是和我们俩说想抱孙子了嘛。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还不想要孩子吗。”
　　果然，一听到钟玟这样说，沈熇就急说道:“孩子的事，咱俩之前不是说好了嘛，暂时不要孩子，你放心吧，”他想的，她不想，他就永远不会逼她。
　　看到沈熇这个急样子，钟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令沈熇感到一头雾水。
　　“走吧走吧，赶紧回房间，冷死了，”说完钟玟赶紧拉着沈熇这傻小子进屋。
　　等沈熇睡着后，钟玟静静端详着，说实话，钟玟觉得沈熇这人长得很好看，还精致，加上一颗赤子心。虽然有时候看着傻乎乎的，但是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傻小子，如果你不是皇子，那该多好啊，’钟玟在心里默默想着，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而在此时此刻的江源，钟唯还没睡着。他来到了竹英山脚下，那里埋着数不尽的忠骨。钟唯到沈筈的墓碑前坐下来，举起手中的酒坛，先倒了一杯给大哥，又自己举起酒坛慢慢饮着。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之前他们兄妹三人在一起的时光:
　　“二哥，你确定我们俩这样回去，不会被大哥揍死吗，”一想到自己跟二哥出去鬼混时大哥身上那压制不住的怒火，钟玟想想就觉得害怕。
　　“你怕什么，咱俩出去的时候，大哥已经睡了，现在是半夜，”
　　“你还知道现在是半夜，”钟唯的话还没说完，钟筈的怒吼就将其打断了。
　　钟唯和钟玟都是浑身一哆嗦。
　　“大，哥，我，”钟唯还想着狡辩狡辩，可事实就摆在这里，一切多余的行为都显得无力。
　　钟筈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想着自己的管教也算严吧，这俩人怎么还越来越放肆了呢。
　　“阿玟，你先回去休息，我有话要单独跟你二哥说，”听到这话的钟玟觉得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所以哦了一声就赶紧跑了。
　　“阿唯，这次我就不罚你了，但你除了游历，就是鬼混，这样不行啊，等过几天，你就开始跟我去军营学习如何训兵打战，”钟筈语重心长地说，他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战死沙场，而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没有那个能力承担起钟家，或许连自己都还保护不了。
　　这时的钟唯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只能先应下，但真的被抓去军营没几天后，钟唯就耐不住跑了，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钟玟抱着倒在血泊中的钟筈。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靠在墓碑上的钟唯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就好似只要他说的次数越多，那长眠于地下的人就会醒过来，又能帮他挡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