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阳般闪耀》墨雪笠

6、4.0 讨厌猫

　　开学几个月，角落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最近才得以风平浪静，所有东西都慢慢沉淀下来。告白的事情没有再那么浮躁，该是情侣的已经成双入对了，班里的杂人少了，窗边清静了许多。苏的状态恢复正常，成绩也随之恢复正常。吕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礼还是一如既往的时常犯困。
　　正当大家以为会一直风平浪静的时候，有趣的事情又找上门来。下课时，女班长在课室公告栏里粘贴东西，公告栏就在苏和吕的后面，有什么消息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公告写的是，最近校园内经常发现散落的文具等东西，并涉嫌高空抛物，请大家多加注意。若发现有同学违反相关校园安全规定，甚至出现伤人情况的话，将会受到严肃处理。
　　看完后苏就说：“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流传的诡异事件，说很久之前学校附近曾经发生过大型斗殴事件，一对在这读书的情侣被嗝了，罪魁祸首也是这里的一个学生，社会混子。然后因为证据不足还是什么的，那个人只是受到了处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那对情侣死不瞑目，没过多久，那个混子的所有口袋都莫名其妙地破烂，身上的东西都不知不觉地掉出来。听说是因为混子当年的裤子口袋、书包等东西都粘有那对情侣的血迹，所以日后不管补或换了多少次，都会莫名其妙地破掉。”
　　“啊？——学校果然是个邪门的地方，礼你说得没错，桃木剑很有必要。”松有些害怕，松本身就害怕鬼故事。
　　“松同学别听苏说的，那个传闻漏洞很多，可信度不高。”
　　“你又知道可信度不高了？”苏看向吕。
　　“我听到的版本是，学校曾经有人用圆珠笔虐猫，后来那只猫转世后就来报仇。猫通过找那支笔来找那个人，顺便就把无关的东西也带了出来。不过我觉得这个说法的可信度也很低。”吕淡定地说。
　　“这间学校有这么多奇怪的传闻吗，为什么我之前都没听说过。”松依害怕的程度又增加了。
　　“你说这个，还不如说是学校里的猫妖和笔仙打架呢。”苏开玩笑地说，“女班，你信哪一个？”
　　“我听到的是，有对情侣在学校的监控死角里，额……那个什么。然后做到一半发现有脚步声，就匆忙逃跑，落下一地东西。”女班长无奈地说。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一脸惊愕，只有苏的第一反应是“哇，这么劲爆”。
　　“额，真的会有这种事吗，难以想象。”松说。
　　“这个嘛，也不可以说没有可能，毕竟我一天放学路过那边走廊的时候看到地面上有笔和，额……那个银色方形包装的东西。”女班长不好意思地说得太明白。
　　“这么劲爆！”苏依旧是那句。
　　“礼同学，有听到什么消息吗。”吕问。
　　“对啊，你的八卦消息最灵通了。”苏插上一口。
　　“这句不是我说的。”吕也马上补上。
　　礼慵懒地转过身来说：“哪来那么多传闻，这种情大概是校园暴力了，从那些掉出来的东西来看，受害者应该是女生了。”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沉默。
　　“这个也是传闻？”苏问。
　　“我猜的。”礼答。
　　“那还是我说的那个比较好，起码只是青春期的躁动行为而已，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校园阴暗大合集啊，我们这里哪会这么乱。”女班说。
　　校园的传闻从古至今都不会少，什么离谱的说法都有，但没证实过的东西终究不能算是真的。不过有一件事倒不假，学校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作为今天值日生的松，和另一个同学打扫完课室后也准备离开学校。可是天气实属不太好，雨一直都没停过，似乎永远都不会停。大伞小伞在雨中穿梭，来去匆匆，让街道变得拥挤。松没有带雨伞，只好先在自动售卖机中买点东西吃着，靠在窗边看看校外的行人，等待雨停下来的时刻。雨滴从小到大，再慢慢变小，给予人们希望后又把它熄灭。除了高三的师生外，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松静静地听着雨落到窗台的声音，任由其滴溅到自己的身上都没有躲避。
　　到底还要等多久
　　说来奇怪，当松这样子想的时候，雨渐渐变小了，见到机会的人们开始冲出校门，往车站的方向奔去。这样的人并不多，因为不管跑得多快也会变得狼狈不堪。松发现这些人中有一个是例外的，他没有打伞，走得也不快，看上去不是赶路的。松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可是说不上来这是谁，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松这才认出来，原来是吕啊。
　　看吕的样子应该不是去车站，他走进一条巷子后，松就看不到他的身形了。他要去哪里呢？疑问让松的好奇心渐起，好奇心让雨水渐缓，要不去看看吧。没有太多的考虑，松也出了校门，沿着吕走过的方向去。
　　巷子的分支虽多，但都可以看到尽头，基本都是本地的居民住所。松一路走去，很快就在一处破烂的房子旁发现吕，吕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松在不远处看着，还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时，一只白猫从她的脚边走过，还发出叫声，像是在提醒吕身后有人似的。这引得吕回头看，一转身不仅看到了白猫，还看到了松。
　　既然被发现了，松泽就大方地和吕打招呼。走近吕身边一看，他身边还有不少猫猫，大小不一，花纹不一，颜色不一。所有的猫似乎都不怕生人，也许是因为吕在这里，猫猫们信得过吕。松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捋一捋其中一只猫。那只猫只顾着吃东西，完全没有机会松。
　　“你来过很多次了？它们好像完全不怕你耶。”松问吕。
　　“没有，只来过几次。”
　　“吕你喜欢猫？”
　　“喜欢？算不上吧。”
　　“奇怪，那为什么来喂它们。”
　　吕沉默了两分钟。
　　“因为学校有一个传闻。”
　　“又来？”松害怕又要听那些东西，示意吕不要说了。
　　“这次的传闻不可怕哦。”
　　“真的吗？”
　　“真的。很多年前，我们的学校是女子学院，里面的人很喜欢猫，所以养了很多，由一代一代的学生照顾猫猫们。有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学校里深夜突发大火，正常来说在这个时间段，人们都在熟睡很难察觉。火虽然很大，但就是蔓延得很慢，直到有人发现火情，开始逃离。最终那次事故无人伤亡，只是大火之后，从前的猫猫全都消失不见了。当时学校里的人说，是猫猫们化身守护神，抵挡住了火情，里面的师生才得以无一伤亡。”
　　松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小心翼翼地捋着猫的毛发。吕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进食得猫猫们。
　　“所以你为什么来喂猫？”松还是找不到故事和吕行为的关键性。
　　“希望猫神也能保佑一下我。”吕微笑着说，让松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想。
　　“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同学陪你喂猫，你还想猫神保佑你什么。”松小声地说着。
　　看到松兴致不大的样子，吕问：“松同学不喜欢猫吗？”
　　“嗯，也不是讨厌，只是算不上喜欢吧。”
　　“是嘛，我还以为女生都喜欢猫呢。”
　　“小时候被猫抓过，怕了，感觉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就没再接触过猫了，也没有要养小动物的念头。”松笑笑，没有沉重，只是在说一些往事而已，“而且呀，我害怕晚上看到猫，总会被它们的眼睛吓到。看来我和猫没什么缘分，是个特别的女生呢。”
　　“是嘛。”吕不知道怎么接话，这种事情他还是应付不来，即使在松同学面前没什么压力，可不代表说话的水平就会提高。
　　雨又开始大了起来，屋檐下能勉强挡住头顶的雨水，脚边的就无能为力了，两人鞋子的表面已经被完全沾湿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松无助地看着天空，除了雨什么都没有。吕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松，是明天的早餐，原本是的，他知道松是饿了。松也不客气地接下面包，雨水面包，还是第一次吃。
　　吕说：“其实还有一件事，让我讨厌猫。”
　　“嗯？说来听听。”松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
　　“以前我老哥养过一只猫，然后自己又不照顾，搞得我操了不少心。这件事让我觉得照顾小动物很麻烦，不是下定决心的话就不要养了。”
　　“所以讨厌猫是因为……”
　　“其实是老哥，猫是连带责任。”
　　“猫猫真是可怜捏，明明是无辜的，却被人讨厌了。”
　　“还真是啊。”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来喂猫呀，不可能是想要猫神保佑的。”
　　松把一点吃剩的面包，留给还站在自己身边的猫猫。
　　“是的，不是想要猫神保佑。我只是在想，这些聚集在学校周围的猫，会不会是猫神元神的分化，不舍的学校又被当年的大火吓怕了。”吕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他相信这个传说，猫神是存在的一样，“怪可怜的，就忍不住来看看它们。”
　　“希望这个传闻不是真的，”松小声地说，“真的话，就太可怜了。”
　　吕看向松，看到她有些不开心，情绪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即使雨快要停了，也没法高兴起来。女生的情绪变得真快，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吕不明白松为什么突然间就失落了。松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没发觉自己的情绪有变化，只是吕说的故事让她觉得有些感动，猫猫守护着学校这么久，即使完全变样了也没有离开。可如今却只能陪着自己一起淋雨，不知道它们吃饱了没有呢。
　　“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见它们了。”吕说。
　　“嗯？为什么。”
　　“我在网上联系到了个可靠的人，最近他说有几个人愿意领养这些猫，想必它们很快就不用流浪了。”
　　“那就太好了，也算有个解决办法了。”
　　“是啊。哦对了松同学，其实我有带雨伞的，现在雨不算大，两个人用一把应该没有问题。”
　　“你怎么不早说！”
　　“我是可以不开雨伞就不开的那种人，所以忘记自己有伞这回事了。”吕尴尬地笑笑说。
　　两人同撑一把伞往汽车站方向走，离开时，松还和猫猫们告别，祝它们日后有个好主人。第二天学校的课间，两人同时打了三个了个喷嚏，被鉴定为感冒了。昨天只有吕被淋得比较湿，不巧的是风还刮得挺猛，松没能躲过这一劫。
　　“你们两个怎么都感冒了。”礼问。
　　“昨天淋雨了。”“嗯，小感冒而已。”
　　“你们两个，不会偷偷去约会了吧。”礼开玩笑说。
　　“确实是约会了，如果这世上有人约会是去淋雨的话。”松没好气地说。
　　说起淋雨，松才想起昨天分开时，吕把雨伞留给了自己，可是回到家后松把伞挂在阳台的一边沥干，今天出门就把雨伞这事给忘了。
　　“抱歉，忘记把你的伞拿回来了。”松对吕说。
　　“没事，我今天也戴了一把，松同学记得再还给我吧。”
　　松忽然间觉得吕不是这个空间的人一样，和周围的人都不在同一频道上。他总是可以一个人去做“奇怪”的事，也总是把一切东西准备得妥当，所有的事情都理所当然。犯错误会让人恼怒的话，不出错的人就会理所当然被忽略，就像成熟的孩子总是让父母忽略一样。
　　或许，是因为了解，才会发现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