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Family,Friend and Enemy ...
-
圣诞节作为唯一一个在学期期间允许学生返家的节日，从圣诞节的前两个星期开始，就有不少人翘首以盼它的到来。
为了阻止特里斯坦去往德国，我特地写了一封信，请求他留在家里陪我和安塞尔共度我上学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这也是我和他关系缓和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很痛快地答应了我，把要去德国的行程往后推延到了明年八月，刚好定在暑假。
我猜他有意想把德国的旅途当作一次全家难得的休闲旅途，可以让考完O.W.L.考试的安塞尔放松一下。有的时候，特里斯坦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开明的家长，我难以想象马尔福先生或是布莱克夫人会这么做。
这也导致了卢修斯·马尔福和雷尔的性格与安塞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卢修斯虚伪狡诈、雷尔古板严谨，安塞尔则更加跳脱随性。当然，西里斯·布莱克显然是布莱克夫人教育下的变异产物，不必囊括其中。
如果，特里斯坦没有在我十一岁那年因为德国突然爆发的动乱而意外身亡，我想特里斯坦也不会变得那样阴翳沉默，而伯斯德也不会视黑魔王为唯一的救命稻草，孤注一掷地投入食死徒的阵营。
面前的的巫师棋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白色骑士将死了黑色国王。爱米琳·万斯?，这个棕发的姑娘咯咯地笑着，愉快地赢得了棋局。
“想要赢过你可真不容易，弗洛丽。”她把棋盘收了起来，狡黠地冲我抛了一个媚眼。“今天到此为止，我们该去吃饭了！”
我失笑，却也默认她亲昵地揽着我的手臂拉我在长桌坐下，不去戳穿她之前输得惨痛的战绩。
她还很青涩，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对魔法的渴望。
她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将站在混乱的战场上，手举魔杖与往日的同窗刀兵相见；不知道有无法计量的麻瓜和巫师将死于曾和她共同待在一间教室上课的同学手上；她不知道离开霍格沃茨之后，他们将变成你死我活的仇敌；更不知道他们将会有除学院外的另一个旗帜分明的代称，凤凰社与食死徒——希望与死亡。
你说，那些共同编织着彼此像青梅一样酸涩青春的人们，怎么就落得如此仓皇的收场。
“弗洛丽，你怎么了？”爱米琳停下挑选她的水果馅饼，美丽的褐色眼睛睁得很大。
她慌乱地伸手，试图拂去我实际并不存在的眼泪。我摇摇头，又扬起了笑，掩盖着蓝眼睛里对旧事的追往。
我只是，不明白罢了。
“我还从没见过同时拥有两种颜色的巫师。”
空灵低沉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我和爱米琳的对话，一头乱糟糟的浅金色头发和同样凌乱的拉文克劳校袍彰显着来人的身份。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六年级的拉文克劳，十足的怪人。
“灵魂，有一半是黑色的。”他走得更近了一点，微微凸起的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们走吧，离他远一点。”爱米琳拉了下我的袖袍，低声对我说。
显然这位古怪的高年级男生让她感到有点儿害怕，我跟着她走到了长桌的另一端。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怪异的拉文克劳，而他依旧盯着我的身影，直到我彻底走远。
“今天好像是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爱米琳注意到斯莱特林长桌上与以往不同的气氛，对我说道。
“嗯，不过这场比赛对于赫奇帕奇来说更重要一些。”我接着她的话说，“如果赫奇帕奇这场比赛输了的话，今年的魁地奇杯就与他们无缘了。”
“这你就放心吧，赫奇帕奇今年的确是看不到魁地奇杯了。”安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把爱米琳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我怀疑地看着他。
安塞尔扬起了一个标准的的假笑，眼睛里的算计一览无余。
“我来邀请你看我的魁地奇比赛，”他一句也不停地说道，让我找不到半点插嘴的空挡，“别想着拒绝，我看过你的课表，今天你没有课。”
我正打算编出些其他的理由，目光却越过安塞尔的背影，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心不在焉的熟悉身影。我心神微动，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是高高地扬起眉毛，将视线锁定在安塞尔身上。
“好，我答应你。但如果你今天没抓到金色飞贼并把赫奇帕奇打得落花流水，明年暑假你就别想着和我跟特里斯坦一起去德国。”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安塞尔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扭头朝爱米琳问道，“我记得你们学院和赫奇帕奇关系还不错？”
爱米琳一头雾水地肯定了这个问题，安塞尔若有所思地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难得发话，我当然也要奉陪到底。”他冲爱米琳装模作样地露出一个微笑，“这位可爱的小姐，那我就借走你的朋友一天了。”
我朝爱米琳挥手告别，身旁安塞尔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再说一遍，我讨厌现在这该死的身高差。
“看到你终于交了朋友，我很欣慰。”安塞尔那恶心的语气让我头皮发麻。
“只是暂时的同伴而已，算不得朋友。”我矢口否认道。
“是么？”安塞尔不可置否地回了我一句，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刚到球场，我就看见了卢修斯和纳西莎那显眼的浅金色头发。纳西莎身边留出了一个空位，在看到我和安塞尔之后，她朝我招手。
“还没来得及问你，分院帽怎么会把你分进了拉文克劳？”当我坐下时，纳西莎问道。
来了，我心里暗道。我用余光扫过坐在我们附近的那些斯莱特林，几乎都是熟面孔，塞尔温、卡罗、特拉弗斯、莱斯特兰奇，难为他们挤在这小小的一个角落，就为了打听为什么伯斯德的小姐被分到拉文克劳而不是斯莱特林。
我知道安塞尔已经做了十足的铺垫和准备，否则也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让我独自面对他们。他不能在这里，必须是这样，必须由我自己解释这件事，而非他替我解围。
我的目光和卢修斯的灰蓝色眼睛短暂地对视，他看上去似乎和其他人一样在等着我回答，实际上则是代替安塞尔的那个救场的人。
纳西莎的问题也很有意思，她问的是为什么把我分进拉文克劳，而非为什么没有分进斯莱特林。听上去似乎是一个问题，但实际上却差之千里。
我噙着温和的笑容，平静地开口。
“因为分院帽说，他看到了我纯净的血统中所拥有的智慧，斯莱特林喜欢我的清醒与野心，而拉文克劳则会是我追求极致魔法的助力。我能在斯莱特林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可拉文克劳能助我获得伟大的成就。”我特意在极致魔法这几个词上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
“所以你选择去了拉文克劳？”塞尔温冷不丁地问道。
我注意到卢修斯似乎想要替我岔开话题，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最终他没有开口。
“说到底，我是一个伯斯德，不是吗？不管在哪里，都永远是伯斯德。”我抬了抬下巴，轻蔑地看了塞尔温一眼，警告他刚刚不该有的挑衅。
古老纯粹的布莱克、家财万贯的马尔福，还有，声名显赫的伯斯德。
诡异的寂静之后，我像是才注意到尴尬的气氛一般，接上了刚才的话。
“我的意思是，即使不在斯莱特林，我也会在假期的宴席上与我志同道合的同伴相聚，不是么？”
“当然了，我亲爱的弗洛丽。”纳西莎揽着我的肩膀，“今年圣诞节，马尔福先生还说要邀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庄园里的白孔雀，听说它们比起去年长大了不少。”
卢修斯矜持地微微颔首，肯定了纳西莎的话。
“安塞尔他们要入场了。”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提醒道，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也都转移到了魁地奇比赛上。
伯斯德的立场从我回溯到十一岁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我无比地清楚，这些我曾经的同僚，在未来将变成我的仇敌。哪怕我们本有着相同的目的，可实际上最终选择的方式却将南辕北辙。
但是——我的目光匆匆地从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身上掠过——如果把金加隆和纯血的尊严就这样白白拱手相让给黑魔王，也未免太过愚蠢。
“弗林特进球！斯莱特林加十分——等等，伯斯德是看到了金色飞贼吗——让我们看看——显而易见，赫奇帕奇的唐克斯也看到了金色飞贼，比伯斯德稍晚一步，他还来得及吗？——”
空中的那道银绿色的身影一个漂亮的转身调转了方向，紧随其后的唐克斯也跟着安塞尔转身。
有一只手高高举起，金色飞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绝妙的普伦顿回抄术！斯莱特林的伯斯德完全迷惑了唐克斯，他抓住了金色飞贼！斯莱特林获得了一百五十分！”
“一百八十分比二十分！斯莱特林胜！——”
我对着那个身影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距我两排之外的安多米达看上去既高兴又失落。
把这场比赛作为唐克斯的赔偿吧，安多米达。
我冲上去给安塞尔了一个拥抱，他把我高高地举起，我想我蓝色的袍子现在一定在银绿色的森林里格外显眼。
明年暑假，不会再有伯斯德和布莱克的婚约了。你去追逐你的浪漫和自由，伯斯德也将这样安稳地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绚烂。
一切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