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花楼查案携明月 ...
-
花楼。
在官兵的包围下，花楼里的客人都十分惊慌，有很多在包厢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前来围看，霎时间吵闹声不断，脚步声不停。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花楼的老板也不得不出面了。
从二楼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多的是悠闲从容：“不知这是什么一股风，竟把刘大人这等贵客给吹来了？”
一个面容苍老却浓妆艳抹的女人从楼梯上踏步而下，看了看那些披着甲的官兵，笑意浓烈：“刘大人好爽快，第一次来我的花楼就给我带了这么多客人。”
姜子邱瞧见她，不禁一阵反胃，这么多年了，曾经这么打扮倒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过了豆蔻年华还要如此装扮……
女人走近刘栖喧，翘着兰花指，看着姜子邱的眼睛。
色泽颇深，不含一丝情绪，好一个必成大事的眼睛。可惜的是眸中无光，其中的忧郁好像是与生俱来一样，就算尽力用戾气去掩饰，也还是挡不住那诺大的哀愁。
“这位公子的眼睛好生漂亮，与我的故人倒是真像，我是花楼的老板娘——花娘，不知，公子是？”花娘刻意充满笑意，更显得自己亲和，这招对于官人是回用回有效的，可惜，遇到姜子邱算是砸牌子来了。
姜子邱如今也算是高手了，刚到皇城，姜子邱还很单纯，由于那些勾心斗角个个都隐藏的很好，所以第一年时，姜子邱就差点死于小人的污蔑之下。
这些小伎俩又怎么会瞒过姜子邱？至于“与故人相像”，大概率是看他行事作风颇像贵族，想攀附罢了。
“呵，你不用知道。官府办事，整顿楼里的所有女子速到大厅！”姜子邱接过刘栖喧的令牌，高高举起。
谁知，在周围看戏的男女子丝毫不理会，楼上包间里甚至传出了笑声，一颗颗头从镂空的每层栅栏上露出。没过一会儿，进入耳朵的便只有“哈哈哈”了。
花娘也笑了，用极小的声音对姜子邱说：“这位公子，我见你面生，怕是苏老爷新调来的吧？哈哈——敢问丰收镇里谁不知道？苏家贪污腐败，不配当官府领头。”
“是吗？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刚来。不妨再讲讲是谁给你们这个胆子的？撑腰的人是谁？”姜子邱知道这些年是有些关于苏家的不好传闻，但是他知道，苏家并非恶人。
苏家家主向来恪守本分，从不干逾矩的事，也总是给朝廷出谋划策，帮助贫苦百姓，丰收镇成为苍篁第一繁华城市多半有他的功劳，又怎会“贪污腐败”的？
花娘看出姜子邱的敌意，立马收回来想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总之，各位想查便查，但是，我花楼的女子，你们一个也碰不得。”花娘向后退，看着乌泱泱的士兵，笑着。
“我再说一遍！所有女子速到大厅！不从者按忤逆皇室罪论处！”姜子邱黑了脸，掏出腰间的太子令牌，握在手里。
小小的举动，却足以让所有人看见。听到“忤逆皇室”，他们都十分诧异，不过他们不信，只当是官府办案中需要权力，就找了个与皇室关系不大的“血亲”，来充当皇室办案。所有人都等着姜子邱出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却被这镶了金的玉牌震到了。没想到这人真的是个龙！
等到他们再向姜子邱的脸看去时，才发现这个人长得真的好看，即使穿粗麻衣也能在人群中尤为突出，不过根本没人敢妄加揣测太子穿普通衣裳。
扑通扑通。
跪在地上的声音连绵不绝，议论不断。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帮官府啊？”
“我是殿下肚子里的虫吗？！我哪知道？！”
“还是……太子殿下喜欢宋家小姐，为博一笑，要帮苏小姐平了这件事……”
“胡说！你怎么敢说这些！”
“那难道是陛下错了吗？！”
“闭嘴！”
……
过了好一会儿，议论才渐渐消失。
“孤无意封楼，各位不必惊恐，只是案件线索在此，还请女子留下，男客出楼，我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姜子邱并没有听到议论，思虑许久后，才叫士兵去每个包间通知。
不出半个时辰，一楼大厅聚集了很多女子，个个美丽动人，顶住了花楼天下第一的名号。
“全都在这了？”姜子邱扫过众人，质问花娘。
“是的，殿下，不过……东枝丫头在吗？”花娘也顺着姜子邱的视线扫了一遍，皱眉问着那些女子。
“花娘，殿……下，东枝姐姐还在……练武……”一个小姑娘站了出来，目光时不时看向姜子邱，颇含羞涩之意，说话也结巴了。
“在哪？”姜子邱嘱咐刘栖喧等人审问这些女子，打算自己去找这个叫东枝的女子。
“在……离这不远的竹林里……”那个小姑娘怯生生回道。
“？竹林？练舞？”姜子邱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的。”
向来听过竹林练剑，先别说在林子里练舞适不适合，就说竹林常是练剑之人来的，剑气过重真的不会瘆得慌吗？
苏客枫误会了姜子邱的疑惑，以为是姜子邱担心遭遇刺杀。她看了看宋邪韵缠着自己的模样，无奈笑笑，又看了看被目光束缚的好不自然的枫明月，心生一念，说到：“明月，你帮我护一下殿下，你的武功最好，一人能抵几百人，既然殿下是客，我们就要尽地主之谊。”
枫明月想了想，点了点头。
于是，在姜子邱的零推脱下，两人离开了花楼。
“孤一直有意想与姑娘一叙，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倒是个良机。”姜子邱心想，花楼那边定不会这么快就查出东西，便也没有那么急。
“殿下请说。”
“就连我拿出令牌都难办到的事，你怎么会查到这么快？”
“殿下说笑了。我开始调查的时间和官府是一般多的，怎么就叫快了？且人们真正讨厌的不是我，不是您，是官府，您带着官府查案，不就是给自己添堵吗？”枫明月又一次冷嘲道。
姜子邱：……
虽然说话有点难听，但确实是一个率直的姑娘，也不怕召来祸端。
听完这一番话，姜子邱愈加深思起来。
花娘说的话一定是假的，可是为什么官府风评这么差？细细想来，从靠近棺材时就能发现人们对官府的不满以及不屑，好像官府就是个受气包，任人揉捏。
官府听苏家的话，苏家听朝廷的话，人们都对苏家和苏家手下的官府不满，可据枫明月的话推测，人们却不对朝廷以上的人不满，所以这中间的问题一定是出在了朝廷上。姜子邱暗暗记下，准备回了京城再一探究竟。
嗖——嗖——
剑划过空气的声音，骇得姜子邱瞳孔瞬间收缩。脑海中又冒出了月月血染衣襟的场景。
用力甩去了那段记忆后，姜子邱抬眼望向剑声源头。
一个束着高马尾的黑衣男子正背对着两人练剑，那招式极为精巧，一出一入简直出神入化。
枫明月看了会儿，诧异低语：“影刃？”
姜子邱不熟悉这个招式，听到了枫明月的低语便上前一步：“见过兄弟，请问兄弟有见过一名女子吗？”
那人停下了动作，微微偏头，表示疑惑。
“叫东枝。”
听到这个名字，那男子陡然一惊，遂提起剑，刺向两人。
姜子邱本是试探，却没有想到，这让那个人的反应这么大。等那人闪到了眼前，两人这才发觉，这是个女子！
这个时间林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不难猜出这是东枝，姜子邱脑中闪烁着“练舞”二字，又看着东枝拿着的剑，脑袋冒出了问号。
东枝从身形上来看，真的没有一点女子的姿态，更想不清她是怎么进的花楼，受虐狂喜欢吗？
“姑娘，我们没有恶意。”
姜子邱不想拔剑抵抗，试图劝下东枝，却不想这一举动被枫明月误会成了“不行”。
“殿下后退。”枫明月抽出配剑，使出了沙域金城独有的招式，东枝没有见过沙域的招式，只得败下阵来。
“你们……找我干什么？”东枝收起剑，顺着搭在肩上的银剑看向枫明月。
“你涉嫌案件，请来一趟官府。”枫明月冷道。
“嗯，走呗。”东枝一脸无所谓，收起了剑，甩了甩马尾，率先走在了路上。
枫明月：……
姜子邱：……
枫明月是个守规矩的人，本想走在东枝前面，却发觉姜子邱丝毫不在乎，只好默默跟着。
“东枝姑娘，不知道你的这一身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姜子邱实在惊讶，虽然影刃的特点几乎无人知晓，但是蝶山剑法确实只有蝶山弟子能学会，这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而李景也没必要在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上撒谎，于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显得愈加矛盾了。
“自习所得。家父有有一两本最初的蝶山的剑谱，拿着看几遍不就会了。”
东枝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称述句，却说出了不理解的语气。
当然，姜子邱是不信的。
剑谱是多珍贵的东西，事关一个门派的生死存亡，怎么可能会允许有第二本的存在？更别说这是天下第一门派的蝶山剑谱！
“姑娘，好心提醒一下，最好说实话。”枫明月和姜子邱有同样的看法，死死盯着东枝说道。
“就是实话。不过我瞧着，沙域的招式可比这蝶山的好的多。”东枝打量了一下枫明月，察觉出枫明月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外国气息，笑道。
枫明月不理会东枝，继续发问：“姑娘可知道天下第一门派的剑谱含金量？理由可不能乱编。”
东枝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离官府越来越近了，东枝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慌，全程按照姜子邱的吩咐，乖乖待在大厅里。
“来人，看住东枝姑娘。”姜子邱叫来了些士兵后，和枫明月一起前往了花楼。
彼时，刘栖喧等人已经查完了花楼的事，抓了几个姑娘后，放松了对花楼的包围，在一阵议论声中等着姜子邱的归来。
“刘栖喧，查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已经确认了，案发时，只有三个人不在花楼。”
“嗯，哪三个？”
“一个是您去找的东枝姑娘，其他两人是西芽、蓉七。这个叫西芽的姑娘只是暂住花楼，是花娘的血亲。这个叫蓉七的，当时是去照顾父亲了。”
姜子邱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东枝的背影、来到官府的坦然。接着又想起了对凶手的一层层推测，东枝完全符合，心里也认定她是凶手。
但是，还差最后一步。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花楼查案携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