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籽遇》小王家的小七

55、第55章 再见只是陌生人

　　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加班中，顾草籽终于熬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她问季唯一为什么他没有变化，他说做研发的人，靠技术吃饭，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所以可以保持一点纯真吧。
　　渐渐地，顾草籽发现自己变得冷漠而麻木，丧失了对情感和生活地感知能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找不到生命地意义和价值。
　　这个时候，她就会叫上季唯一去逛超市，不为买东西，只是去摇摇可乐、捏捏薯片袋子、抓抓糖果，只是这样就很解压，至于原因，顾草籽想可能是只在这时，他们才能真正做回片刻的小孩。
　　顾草籽喜欢在周末趴在沙发上读书，一只小脚丫重叠在另一只上，悠闲地、幅度很轻地上上下下晃着脚丫子，而季唯一坐在沙发旁看NBA篮球赛，偶尔，他会挠挠顾草籽的脚心，女生被挠得哇哇大叫。
　　等季唯一看完球赛，顾草籽就会放下书籍，他们会默契地换鞋、出门逛超市，这两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超市离地不远，他们步行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他们从不会感到无聊，季唯一会向顾草籽分享比赛情况、精彩锦集，就想2021年死神杜兰特地那个三分球，杜兰特的遗憾、篮网的遗憾、还有所有篮球爱好者的遗憾，而顾草籽又会向季唯一分享自己新读的书籍，她喜欢讲故事。小时候，她就经常讲故事给别人听，有些故事是来自课本，有些故事全是自己瞎编的。
　　没来由地，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骗陆风垚说自己是捡来的孩子，故事说得过于真实，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当时陆风垚信以为真，不断安慰她，她没忍住噗呲笑出声，陆风垚也被气得无奈地摇头。但是，顾草籽也只能记得这点，而其他事情也记不住了。所以说，顾草籽觉得人的记忆大抵是碎片式的，我们只能记住某个点或圈，而其他部分都会是空白。
　　“今天你想捏什么？”季唯一开口问。
　　他们站在超市货架前，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这一列列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商品。
　　“Astick,爱时乐！”顾草籽颇有些自豪地扬起小圆脸，得意地看着季唯一。
　　爱时乐是他们最近的零食新宠，怎么也吃不腻，每次都不够吃。
　　季唯一宠溺地看着她，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白净地牙齿，抬手向顾草籽竖起大拇指，而女生“哼”一声用马尾故意去扫他的下巴。
　　季唯一喜欢顾草籽留长发，于是，她一改多年的短发形象，开始留长发，她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又有些带自然粟色，蜕去了以前的稚气，变得成熟漂亮了一些。
　　今天，她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蓬蓬裙，显得更白，而高马尾又让她看起来很青春，一点也不像27岁的人。
　　俩人站在满是Astick的货架前，“气势汹汹”地看着眼前的“小玩具”。
　　“红色包装，绿色包装，喂，居然还有粉色包装！”以前他们买的都是红色和绿色包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少女心的粉色，顾草籽兴奋地说。
　　旁边没人回答，顾草籽转头去看季唯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顾草籽站在原处，东张西望。
　　没曾想，看到了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男生推着购物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比以前胖了一些，身上地少年气息已不复存在，而他旁边，一位怀着孕却依旧丰满漂亮的女人正在认真地挑选零食。
　　是他们，陆风垚和林一雅。
　　这时，男生也恰好看到了自己，眼神交汇间，顾草籽看到了他眼底的错愕、震惊、不可置信。
　　顾草籽向他微微点头，勾了勾唇角，从他身旁大步离开，因为她看到了更远处，季唯一正笑着向她招手。
　　陆风垚眼睁睁看着女生擦身而过，走向另外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从身后拿出一个软乎乎的黄色玩偶，递给女生，女生惊喜地抱着玩偶，他看着他们，就在远处嬉笑打闹。
　　“要不还是买奥利奥吧，吃习惯了。”
　　“风垚？风垚？”
　　女人的呼唤，把他拉回现实，他自嘲地笑笑。
　　“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应。”
　　“好。”他拿起两盒奥利奥，放进购物车。
　　“垚垚，你说如果我们分手了，如果我们又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如果我们四个人又遇到了，你会坦然地向我打招呼吗？”
　　“你的如果可太多了。”
　　“回答我嘛，就这一个问题。”
　　“我想，大概率会坦然打招呼。”
　　那是顾草籽当年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做到了，自己却没做到。
　　陆风垚，你活该。
　　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