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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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城……”见鹭白复念了一遍。
有些耳熟？
岑商陆跃上剑，回头道：“折腾一番确实有些累了，我先告辞了。”
见鹭白看向莫睿识：“你怎么没走呢？”
“我想知道哪做错了。”莫睿识叹气道，“但她似乎真生气了，不大想和我说话，你和她相熟，能说说原因吗？”
见鹭白解释道：“凡是对姻缘抱有憧憬的女子，皆期望嫁衣是为心爱之人而穿，姑娘一时犹豫也属正常。”
“可她并不是为此生气——”
见鹭白继续道：“她自然不在意，才愿意出这个头。可她理解其他人觉得为难，困于课上传授的大义道理，还担心表现得不够洒脱，不够大义。其他姑娘犹豫的时候，你或是旁人，是不是有人起哄了？”
“你猜的不错……但只是玩笑。”
“并不好笑，本就不是非行不可的计划，若遇险境，她们或许比你还要坚定。推己及人是为了体谅他人为难之处，而非慷他人之慨，觉得错了，就向同门道歉。”
“迎亲队伍个个愁眉苦脸，看着都要打起来了，还想不出破绽在哪呢？”
见鹭白一手拉过玄默生，背对莫睿识摆手：“自己想想吧，再会。”
莫睿识愣在原地，目光随着见鹭白的背影渐行渐远。
“唉，没想到我也有说大道理的一天。”见鹭白感慨道。
正要御剑，却见玄默生正在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向来如一汪死水，没有半分波澜，荒凉而寂寥。
玄默生抬手，轻轻地落在见鹭白头上，动作轻柔而亲昵。
“我看到了，在罗酆城，你暗中出手帮了公仪远是吗？”
“是。”见鹭白并不否认。
玄默生继续说：“其实，浮算瑾开的条件并不吸引你，罗酆城中的人也不是非帮不可。你总是对苍穹派说不敬之言，却还是愿为苍穹派而战，不是吗？”
玄默生一一细数。
见鹭白想离开苍穹派，不是因为怨恨，只是想离开，走遍八荒。
月光皎洁，清风吹动见鹭白流泻在肩头的半数墨发。
光风霁月，意气风发，侠肝义胆，似乎不应该是用来形容见鹭白的词。
属于他人生的，似乎只能有欺师灭祖，众叛亲离。伴随的只有偏执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评价。
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只有恨，怎么可能只有腐烂的过去。
玄默生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的笑，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所以你很好啊，我本就是你，不要质疑现在的你，不要欺负我。”
见鹭白并不重欲，素来冷静自持，观他心境，若真要寻得他心头之欲，只怕百余年光阴，全凝于那“胜负”二字。
情欲是何等滋味？是见鹭白面对玄默生的时候，这般心动吗？还想……
见鹭白神情略显呆滞。直至忽觉鼻头一热，温热的液体悄然划过，他迟钝地抬手轻拭，却见指尖被鲜血染红。
见鹭白总是从容淡然，玄默生总算见到了他慌乱的样子，慌慌张张地转过身用帕子胡乱擦拭。
玄默生：？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玄默生：“你怎么……”
见鹭白语气极为复杂：“你……你别说话了。”
笑颜如此好看，所言如此动人，这和撩拨勾引有什么分别？
玄默生上前，手按在见鹭白双肩，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重新取出一方帕子，轻轻为见鹭白擦拭着血迹。
“克制一下，深呼吸。”玄默生轻声道，专注认真，“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怎么就气血逆行了？”
玄默生开始在心中细细推算，究竟是哪一句言语，哪一个字眼，惹了他如此。
玄默生沉思片刻，心中忽地明白了什么，他轻笑一声：“还是说，你想欺负我？”
见鹭白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十分不稳，绝望地闭了眼，又转过身去：“不许笑。”
最初的念头就没错，玄默生根本就是他的心魔！
见鹭白控诉道：“你……你不知道我已对你动了情吗？你故意撩拨我，让我心神激荡，还让我克制？”
玄默生闻言，微微一愣：“我有撩拨你吗？”
见鹭白：“你有，反思一下。”
玄默生又笑道：“那你喜欢吗？”
见鹭白沉思：是挺喜欢的，但再来几次，他怕是受不了。
丘芜山。
夜色如墨。岑商陆坐在山腰的古亭中，神色迷惘。
“不是说回去了？”见鹭白蓦然出声。
岑商陆一惊，见来人，又松一口气。
岑商陆说：“放心，我传讯了，说想要在外面逛逛。”
玄默生问道：“有事想不通？”
岑商陆长叹一口气，带着怅惘：“能见到你们，我本该很开心的，可惜时机不大好。”
见鹭白以眼神示意玄默生，后者心领神会，取出一枚储物戒，递与岑商陆。
岑商陆一愣，接过那枚戒指，眼中闪过疑惑：“这是？”
见鹭白淡笑，温声道：“你晋升为内门弟子的贺礼，既然在此遇到了，都不用特地走一遭了。”
以岑商陆的资质，从外门到内门，这条路充满艰辛与坎坷，她需要付出无数的汗水与努力。
“谢谢。”岑商陆握紧那枚戒指。
见鹭白也和她一样叹息一声：“这个年纪适合挥斥方遒，不适合什么心事都憋在心里。”
“你觉得苍穹派是个好门派吗？”岑商陆问。
见鹭白道：“若是抛却所有个人恩怨情仇，我会觉得苍穹派是个好门派，否则你我为何要来此问道呢？”
岑商陆自言自语，似是在问见鹭白，又似在问自己：“那为什么这里的人相处起来也如此累呢？”
“再风光的表面，也难免藏有阴暗与争斗。苍穹派上下弟子众多，人心各异，难免会有摩擦与冲突，遇上贱人再寻常不过。”
岑商陆忍俊不禁。
见鹭白回想前世一番，果真寻出了缘由：晋升名额有限，少不了竞争，就算是与自己亲近的友人，也难免一争。岑商陆成为内门弟子后，有人从她身边离去，有人对她质疑。
自己当时如何说来着？
见鹭白娓娓道来：“凡涉及变化，必会触及他人的利益，这是天下之事常情。丝毫不触及他人的利益，这是不可能的。”
“你不想遭人恨，可只有无足轻重的人，才能不招人恨。”
“非志同道合之人，不同行之人，无需在意他们的看法，只需直面本心。既是他们不对，想骂便骂了，想打就打一架。”玄默生最后补上。
“而且，错不在你，会有人支持你的。”
“言之有理。”岑商陆猛然站起身，已然振作起来，明媚张扬。
岑商陆感慨道：“哈，要是我把这群蠢货全揍一遍后，被逐出苍穹派，就和你们一起游历四方，该多有意思啊。”
见鹭白自然不会将她前半段话当真，但只怕她后半段真将自己说心动了，无奈扶额道：“傻姑娘，志同道合并不是时时相伴同行啊。”
“我知道，开玩笑的，而且苍穹派有比武场啊，我不会私下斗殴的。”
林间微风拂过，带起一阵树叶的沙沙声。
见鹭白悄悄和身旁人说：“如此说来，招人恨也是一种本事的证明，我本事果真很大。”
那番话，何尝只是对岑商陆说的。
“嗯，本事通天。”玄默生抬手替他拂去头顶的一片叶，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笑意，恍若一抹轻风拂过。
但他会证明的。
证明他的过去与将来——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你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