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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拒离 ...

  •   玄默生目光落在见鹭白散落的头发上,闪过异样情绪,然后将手中发带递过去,漠然道:“抱歉,原是想向你问路的。”

      见鹭白接过发带,重新将头发束起,“那我带你出去,之后请自便,记得,别将我供出去。”

      玄默生突然问:“你现在是亲传弟子,还是内门弟子?”

      见鹭白脸不红心不跳道:“长老。”

      玄默生面无表情道:“哦,外门弟子。”

      被揭穿,见鹭白也不尴尬,二人不再多言,玄默生跟在见鹭白之后,一前一后,默契地保持着沉默,避开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阵法。

      夜色沉沉,苍穹派巡逻的弟子们仍毫无松懈,见鹭白与玄默生悄然绕过,生怕惊动了他们。

      一阵微风吹过,玄默生的一片衣角轻轻扬起,差点露出了踪迹。

      见鹭白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人拉回。

      玄默生眼神晦暗不明,见鹭白却浑然不觉,他的心思全在如何避开苍穹派的巡逻弟子上,终于,见鹭白趁他们转身之际,拉着玄默生闪过。

      小径曲折蜿蜒,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此处并无防守。

      见鹭白松开手,对玄默生说道:“就此别过了。”

      说完,见鹭白转身便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玄默生低头,目光落在手腕上,见鹭白触碰过的地方,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透出一丝诡异的娇媚,仿佛一朵暗夜中的幽兰,既美艳又带着丝丝毒意。

      见鹭白回到寝舍,吃了几颗岑商陆留下的丹药,终于能够松懈,脱力躺下,任由药力在体内发散,镇压灵脉间刺激的疼痛。

      意识逐渐涣散,昏沉之间,窥见过往。

      『见鹭白拜入苍穹派,便被分至外门,此处与内门大相径庭,人心凉薄。

      每当见鹭白修炼时,总有那些自视甚高的外门弟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旁,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嗤笑声。

      “看,那便是新来的见鹭白,资质上乘,可你知道为什么到了外门吗?”

      “因为这个人,品性恶劣,试炼上为了自己取胜,不惜牺牲其他人的性命。”

      “哼,这种人,怎么配进苍穹派?”

      “这次是外门受到的最大羞辱。”

      “什么资质啊,以他的人品,说不定都是投机取巧,不用多久就露馅了。”

      “这种人,在修行路上走不远的。”

      “哈哈哈哈,届时不就只配给我们端茶倒水,做些杂役之事。”

      “别这么说,说不定他连杂役都做不好,到时候还得我们教他。”

      若说被安排在外门见鹭白毫无意见,自然不可能,但见鹭白也并非接受不了。

      只是,见鹭白听他们想象自己的将来,越说兴致越高,顿时觉得,与他们同在外门,果然是苍穹派对自己的羞辱。

      见鹭白对这些讥讽之语于是置若罔闻,只专心修炼。

      一日,见鹭白接了灵诏堂的任务,在山脉中采药时,忽闻一阵异动。

      他循声觅迹,穿过密林,竟见一弟子身影鬼祟,手持纸笔,正在细细描绘苍穹派地形。

      此人身着苍穹派校服,见鹭白不动声色地探查,许是觉得周遭无人,那人松懈,竟真的探出他身上隐隐透出一丝魔气,显然不是善类。

      见鹭白用传讯符告知同门后,眼见卧底将要召唤何物,思虑片刻后,现身与之周旋。

      待其他苍穹派弟子闻讯赶来时,见鹭白处于下风,一身血迹,狼狈至极。

      众弟子见状,纷纷加入战斗,围攻那卧底,一时间,剑气纵横,而见鹭白退一步,保全自己,休养生息。

      然而,战斗之中,总有意想不到的变数,就在众人即将拿下卧底之际,陆华摇不慎失手,一剑挥空,反被卧底抓住机会,直冲最弱的见鹭白而来,因无力防备,见鹭白被擒做了人质。

      而后,卧底的剑抵着见鹭白的脖子,边退边威胁,最后携着见鹭白进了禁地,见鹭白将他破解阵法的手法记了下来。

      自见鹭白踏入禁地之刻,那卧底似被某种力量所制,不再控制于他。

      那人先是呆滞迷茫,目光空洞,仿佛神志被困于无形之网,而后,他惊惧万分,痛哭流涕,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至极之事。

      见鹭白见此状,心中虽有疑惑,正要转身逃跑,却忽觉意识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被拉入一个深邃莫测的梦境之中。

      在梦境中,他看到了自己乞讨时备受欺凌;跟在阿娘身后时,被言语羞辱;在苍穹派求学时,被同门冷嘲热讽;还有那凌渊墨冷冽的目光,以及那句刺入心扉的“品性恶劣”。

      这些令人心生怨念的记忆在见鹭白面前滚了一遍,令他心生不快,也仅此而已。

      彼时,虽在自己的人生中,值得回忆的并不多,但,亲情曾有过,朋友虽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终究体会过友情。

      至于凌渊墨,其实见鹭白并不在意这个人,或许是才猜到凌渊墨可能是那位枉死的翟商太子,如果是被太子殿下如此评价,他确实会难过片刻。

      也仅仅片刻。

      见鹭白清醒之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对面那人似乎疯了,神志不清大喊大叫地追着要砍他。

      情急之时,意外发现的织念丝认他为主,见鹭白用织念丝牵制了须臾。

      待凌渊墨赶到将人解救出来时,见鹭白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而后,在见鹭白努力之下,已对他改观的凌渊墨,问他是否愿意拜他为师。

      见鹭白同意了。

      数十年后,时过境迁,见鹭白忆及此事,是十分后悔的,让一个瞧不上自己的人收自己为徒,就抵了苍穹派欠下的这份人情,实在是亏本买卖!』

      ……

      不知过了多久,见鹭白缓缓睁开眼,只见窗外日头已高。

      他轻轻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时,外放的神识觉察到有人在靠近。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扉,只见一名青衣弟子站在门外,面色焦急,似乎有要事相告。

      只见一名身着苍穹派服饰的弟子正走来,年纪看上去比现在的见鹭白大些,面色焦急。

      见鹭白暗自思忖:行踪败露了?

      青衣师兄看到见鹭白,疾步上前,语气急切地说道:“师弟,你怎地如此贪睡?外门今日开课之事,竟也能忘?!”

      见鹭白淡然道:“我知晓,不过……”

      见鹭白正要说自己很快便不是苍穹弟子,青衣师兄不等他言毕,便打断道:“你休要再寻借口,凌师叔特地召见,此刻正等你前去。”

      见鹭白闻言,眉头微挑,反问:“哪位凌师叔?”

      青衣师兄被见鹭白气得够呛,他瞪了见鹭白一眼,责备道:“掌门亲传弟子,未来的苍穹派掌门,离恨峰峰主,墨霄真人,这位凌师叔!”

      见鹭白:青天白日见鬼了。

      见鹭白无法推脱,随青衣师兄一同前往丹阳峰,两人一路行来,见鹭白心中疑虑渐生。

      不久,两人便来到丹阳峰,见鹭白抬头望去,只见一座古朴的庭院映入眼帘,院内灵气缭绕,似有仙音袅袅传来。

      见鹭白跟随另一位引见的师兄,两人穿过回廊,来到正厅前。

      师兄轻声嘱咐道:“你进去后,切记要恭敬有礼,不可造次。”

      见鹭白点头答应,随后步入正厅。

      只见厅内陈设古朴典雅,香气四溢,端坐于主位之上的人,一袭白衣胜雪,宛如谪仙。

      “弟子见鹭白,拜见凌师叔。”

      见鹭白作揖向凌渊墨行礼,身姿端正,不卑不亢,淡然若水。

      凌渊墨微微颔首,目光在见鹭白身上打量了一番,有些讶异。

      距上次试炼,不过几日,他的变化却极大。

      凌渊墨随后说道:“你当真思量妥当,退出苍穹派?”

      见鹭白仍保持着平静的神态,答道:“弟子已深思熟虑。”

      凌渊墨问:“为何?”

      见鹭白眉眼温和,嘴角微扬:“不适合,小事一桩,不劳师……叔挂怀。”

      凌渊墨蓦地想到,自己也曾说过,见鹭白并不适合修行这条路。

      须臾,凌渊墨道:“苍穹派自古未有弟子退出。”

      见鹭白略感意外,但依旧保持着淡定的语气:“但,苍穹派并无明文规定不许弟子退出,弟子只是遵循内心所愿。”

      凌霄真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该看看新修的苍穹派门规。”

      见鹭白疑惑:新修?再往后几十年的门规他也背过,何时有这一条了。

      见鹭白觉得有些好笑,总不会,这条是针对他添上的吧?年少时的自己有什么价值能让苍穹派强行拉下脸留住?况且凌渊墨不是向来瞧不上——

      见鹭白垂眸,思虑片刻,敛去笑意,再不见原先的温静平和,一抹阴郁取而代之。

      他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凌渊墨,声音低沉:“师叔,弟子究竟有何处不如陆华摇?”

      凌渊墨见他又成了这副姿态,心中疑惑有了答案:原是学会了伪装。

      见他要与陆华摇相比,凌渊墨心中有些烦躁,看着他,最终缓缓开口:“你心性仍需磨练,且留在外门,好好修炼。”

      见鹭白眼神晦暗,向凌渊墨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待到走远,见鹭白那份阴郁也消散开,淡然平和。

      “果然啊。”

      主角和反派天生不对付,凌渊墨见他一眼都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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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拒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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