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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再入建邺 ...

  •   如此一番紧赶慢赶磋磨,眨眼已是正月十三,一行人于傍晚之时入了城。

      建邺城极为开阔,光是走最外的两道门,就花了一两个时辰之久;

      马车一进入内城,小贩的叫卖声,人群的嬉闹声便尽情地入了耳中,二人掀帘往外看去,华灯已上,随处可见喜庆的楹联、灯笼,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百姓面上笑容尽显,好一派繁荣富足之景象。

      流云指着无比繁华热闹的街道:
      “澍儿快看,这就是建邺城,此番我也是头一次在年节时候来呢!”

      今年三十、初一都是在途中奔波而过,初一那天好歹寻到了处客栈,吃了些当地的热食饭菜;

      年三十那晚就有些凄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江易带着毋澍、流云准备去山上猎些野味,最后却一无所获,只能将就着吃些剩下的干粮;

      几人正胡乱吃完,守着火堆在思考今夜还要不要守岁之际;祁成却送来了大半头野猪。几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毋澍流云当即将火堆加大,江易用雪水清洗过后,再用匕首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切割。

      流云则在一旁上些简单的香料,这些还是在离开小葵家时流云随手重新备上的一些,不曾想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毋澍去寻了许多根新鲜的树枝,修理干净后用来将流云腌制好的彘肉串在其上,一些搭在木架之上,一些用手拿着炙烤;

      宜铭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小壶无名美酒。

      宜铭这人向来是最爱两样,棋与酒;棋艺独步天下,这酒倒是向来只品不贪的;

      温热过后,几人用茶杯一人倒了一杯;待会儿就着滋滋儿往外冒油的野彘肉,光想着就知道有多痛快了。

      肉烤好的第一批,几人心照不宣觉着应当先送些去给对面的“大功臣”,这回连流云都默默不吭声了;依旧将次重任交给了江易;

      这次江易回来得极快,几人见他返回了来,正要大快朵颐,毋澍也拿起一串欲尝。

      江易坐下后却开了口:“小师妹,祁公子说有些事要与你商议,想请你过去一叙。”

      她方才张开一半的嘴瞬间僵在了原位此刻只想快点吃上这肉,随便含糊着答:
      “我?我们有何事好商议的?呵呵呵!”毋澍说完还干笑了两声。

      流云嚼着一口肉,边吃边说:
      “就是就是,小师妹与他哪有好说的,莫非是他毒又发作了不成?”

      毋澍看得咽了咽口水。

      江易一脸正色:“我也不知。”

      宜铭慢条斯理地咀嚼完了一口肉,方才开口:
      “既如此,澍儿你便去一趟吧!”

      “哦……是,师父!”她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肉串,起身拍了拍衣裳;

      毋澍朝那处去,马车只发出微微的光亮来;
      心道:难道是催问我太虚道长之事?这一路他也未曾问过,应当不是,又想他是不是真的余毒又犯了?那不应该找宜铭吗?

      还未走近就听见了人的咀嚼之声,走近一看,祁成与几名车夫正坐在一处吃着方才送来的肉串;

      她不由又咽了咽口水,祁韫最好是真的有要紧事要说……

      祁成见来人舔舔嘴道:“哦,毋姑娘来啦!里面请!”

      她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好好好,看来这肉串是真的很美味。
      她轻步上了车,方一入内,一股清冽的冷香立时袭进了鼻内,还混着一股很浓的彘肉串味,很是不伦不类;

      她眼也不抬,就盯着桌上的一盘子炙肉串;
      “祁大公子可是有要事?”

      对方没有动作,她等了半晌只得自顾坐好;
      方坐下就见那一盘子肉串被一双骨节分明的长手推近了来,她不解地顺着望去;

      对方面上倒是没有任何神色,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样。

      见她终于抬头瞧他,祁韫以手示意“请用”;

      “叫我吃吗?”毋澍指了指自己,盯着祁韫。
      想了想又问:“那你呢?”这盘子看着不像是动过的样子。

      祁韫笑了笑点头,又伸出那右手摊开;

      她满面疑惑,不知道对方要何物,她什么也没带啊。

      “你要何物?我待会儿回去取来?”

      她说完,对方不作声,她有些莫名,但索性也都不管了;

      右手拿起一串彘肉便吃了一大口,幸好还是热的,味道之鲜美,十分满足地轻舔了舔唇。

      吃相不算难看但也没有多余的顾及,她自来也没有在意过这些;
      方咽下去一大口,想想又拿起一串递过去,道:
      “你也快尝尝,真的非常好吃。”

      祁韫微怔,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到了对方嘴角还混着些暗色酱汁的零星油光,也不知怎地,踌躇许久竟是掏出了一方帕子;

      毋澍看着祁韫奇怪的举动,纳闷地放下肉串顺手便拿过了那方白帕子;
      “多谢……”垂眸下去边擦又看看帕子上的丁点油渍;

      腹诽: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么香都不吃,再说我这也没多脏啊?

      祁韫举着帕子的动作还来不及收回,指尖似乎还留有一丝余温,也不知是炙肉串太烫还是其余的什么;

      他只静静望着对方的模样,并未有多余动作,默默给她斟了杯茶水,又拿出了纸笔。

      她只顾着吃,心想自己反正吃小半就饱了,剩下的还是很多。

      不一会儿,那长手又推过来了一张纸,毋澍余光看见顺手便拿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

      大意是到了建邺静待消息之类的,她才想起她来建邺是要被对方“利用”来着,登时觉着这肉串的香味儿都淡了许多。

      她没好气道:“知道了……”
      “我阿姐他们的事?”

      祁韫:大可放心,最大的麻烦早已解决。

      她心道:什么最大的麻烦?难道毒渊的人早就找上门去了!不由暗暗捏了把汗。

      她吃饱喝足告退下车之时,祁成与车夫都不在;便直接往回走了;

      火堆还在噼里啪啦燃烧着,流云与江易不时丢些柴火进去;宜铭应当是回了马车去了。

      她这时才想起,那人特地将自己唤去,最后只是叮嘱她等消息?就这几个字犯得着嘛!

      流云长松一口气,将给毋澍留的那些拿起两串烤了起来:

      “好澍儿,你可算回来了,马上就可以热好,你等等!”

      “哦好,谢师姐,我也来。”

      江易一边也拿起了两串来烤,又问毋澍:
      “小师妹,这祁大公子可是有急事?你去了这许久。”

      她风眼一眨,信口胡诌:
      “嗯,就是他问我之前给他开的药方,说回去了以备不时之需,我怕默得有些出入,便谨慎了些;耽搁了不少时辰。”反正师兄师姐向来都好打发。

      流云撇撇嘴:“原来如此,这祁韫还挺怕死的。”

      江易无奈笑道:“此乃是人之常情罢了,师姐。”

      “师兄说的是,师姐,咱们谁不怕?我可也是怕得很……”

      流云也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了那夜,要不是澍儿在,我怕我小命就交代在那处了!”

      江易也感叹道:“都一样,若不是祁公子他们,只怕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毋澍腹诽:不是他咱也遇不到那群高手啊……却也不敢说出来,她很好奇为何她不说,宜铭也不提?

      江易这般聪明,若不是宜铭师傅那头说了什么,他不可能猜不出缘由,不过,也有可能是宜铭与江易当时危急情形下被祁韫二人搭救,于是便生出了十二万分的信任。

      三人守着火堆坐着闲聊,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子都在上下激烈交战了方才回了马车去,这也是一次极其难忘的守岁了。

      毋澍的思绪渐渐被流云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待到上元节,会举办灯会,届时更是热闹非凡,百姓们会猜谜赢灯,游画舫,耍龙灯,还有好多好多好玩儿的!”

      “喏,这家的鱼丸汤是最鲜美的!还有还有那家的带鲜汁的汤包最是缠人!还有那家铺子的点心,特别是鲜花点心,大兖仅有建邺城这一家!”

      流云兴奋地向自家师妹介绍着,一边矜持地默默吞咽口水。

      她放下帘子,笑着拉过对方的手道:
      “那师姐到时要记着带上我来一一品尝过了,我才愿意回去。”

      “自然要的,澍儿,大师姐请客!”流云自豪地扬了扬下巴,这方面她是最在行不过的了,不过到时最好是拉上阿显他们几个,他们在都城才是最吃得开的。

      马车继续向前,不多时周围嘈杂声已渐渐远去;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道:“姑娘,前方那辆马车在此处停了。”

      流云应了声。
      “澍儿,应是到了。”

      二人携着下了车来;这是一处不小的院子,不时有人匆匆来去。

      门头乃是“都城驿馆”,这就是这遭要落脚的地方了;

      “澍儿,我们在都城都会暂住在此中。”

      “嗯。”

      这宅院修缮得十分之庄严大气,是历来接待邦国番宾所用;大多院子都是严格按宫中惯例规格设造。

      江易上前将流云与毋澍的包裹接过,
      “师姐,小师妹!”

      二人道谢,包裹不重,只三两套换洗衣物。

      有一瘦高的中年男子为一行四人引路,瞧着似乎与宜铭十分相熟;
      宜铭拱手行礼:“劳烦杨驿长了!”

      杨驿长含笑着:“哪里,哪里,道长远道而来,陛下有旨,一切须得按之前定好的以礼相待!”

      “到时见了陛下,道长再一并谢过恩典吧。”

      宜铭不再推辞,笑着答:“是,是!哈哈哈!”

      几人跟着二人后头,绕过了庭院内荷塘、假山、山亭;就算是隆冬霜冻也一律打理得也井井有条,丝毫不显得颓败。

      走了一两盏茶的功夫,拐进了另一处更加清幽些的别院。

      杨驿长介绍道:“此处乃是去年初才完工的,一般人等不得进入此院来,会比之前道长所挑的院儿更加清静些。”

      此院设置了五间厢房,大小格局有所不同,其间用了一处小型的林园隔了开来。

      宜铭礼谢过:“如此甚好,多谢杨驿长了。”

      弟子三人也行礼示意,杨驿长便告辞了。

      前面有三间,其后有两间,流云拉着毋澍去了后面两间;将那大些的留给了宜铭与江易;

      两人各自选了一房,稍后便有驿馆小厮来请了他们去前院用饭去了。

      饭毕,宜铭师傅问起明日要进宫面圣,问三人中谁要与他同去,毋澍流云连忙异口同声道:
      “阿易去吧!”

      “师兄去吧!”

      “没错,没错,阿易稳重懂礼些,我们就不必去了。”

      江易早已习惯了,无奈温和笑着不语;

      宜铭早知如此,笑着摇摇头道:
      “便由着你们吧,出去耍玩之时别太招摇了便是。”

      “多谢师父与师兄!”
      “多谢师傅与阿易了!”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回房之时,二人约好了,明日便出去四处逛逛去,走之前要将这建邺城逛个遍才好。

      毋澍回到房中,四处打量起了这屋中陈设来,按照勋贵之家摆设,一应俱全,她觉着比她上一世在皇城中赐下的国师府没有差多少;

      内心忽然觉得晋安帝似乎也不并不是特别看重她这位所谓的国师;又或者是……这凌云观与太虚观相比就是不受待见。

      那偏偏为何还对她言听计从的?

      又想着这皇帝老儿似乎与那祁韫还有些私底下的来往,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又见旁的隔间内烟雾缭绕,想必是有人在她们用饭之时备好了热水。

      她拿好中衣便入内去了,内里有一个特别大的浴桶,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正正好;
      洗漱沐浴完,她将烛火灭了,便躺上了榻,许是太累了,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屋内一下子完全静谧了下来,只剩下细微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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