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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插曲 ...

  •   毋澍快速往奉天殿赶回去,走了没多久,意识到了什么;便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反反叠了两下,这下子便看不出那大氅的原样了;

      要知道这宫廷中的闲言碎语能杀人于无形;就算自己不在意,也难免口舌是非。
      她一手拿着便继续向前走去,远远便看见了流云在殿前张望着什么;

      “澍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流云迎了上来,
      捂着她的手道:“可是迷了路?这宫内巨大无比,我之前也是如此般的。”

      “嗯!”毋澍的回握住她的手。

      “澍儿你很冷吗?不若我去讨两个暖手的来?”流云见她抱着件厚厚的物什,看起来像是衣裳。

      “不冷的,师姐。”

      “我也觉着今日确是不如何冷;师傅与师兄去与大人们对弈去了;我们也去寻寻热闹吧?”

      “那你便把这个放回座位去吧,我带你去走走,我们晚宴的位置不变。”

      毋澍应是便入内放去了,她犹豫着应当放在哪处,见殿中几乎无人,最后还是默默放回了祁韫的位置;想着若是他不曾返回再便请江易帮忙带回去;

      她出来后,二人携着向一处走去,这是御花园的方向,周围也有不少夫人贵女一同行着;

      那些人凑在一处,又是些个陈词滥调;

      流云一边走一边道:“这御花园啊,即使是冬日也是极好看的,里面有琉璃花房呢,里面的花儿草儿啊,都是宫人们精心侍候着的。”

      “这后宫的贵人们一会儿来赴宴之时便也会经过这御花园,到时她们都来了咱们再来,澍儿?”

      “嗯,好!都听师姐的。”

      流云说什么她都是温和地应着。

      到了这御花园,莺莺燕燕早已是都汇集在了一起;御花园还是老样子,只是毋澍上一世还不曾注意到过这所谓的琉璃花房的材质,如今一看,与那日瑶台阁见过的那种有些相似,不过为了便于赏花,这要薄透上许多;

      周围嘈杂之声不断,什么钗子、料子、口脂,又是家长里短苦水不少;

      忽地,内官的尖锐之声传来:
      “皇后娘娘到!”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流云也忙拉着毋澍一齐跪了下去;

      众人你前我后地道: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毋澍上一次如此近地看戚皇后,还是上一世,对方赴死之前,不知怎地,她竟觉得有些难以坦然面对。

      “谢皇后娘娘!”
      众人纷纷谢完恩起了身,众多夫人纷纷上前问好叙旧;

      皇后一一回应过后,只说让众人好生赏花,便提前朝外去了,众人又道:
      “恭送娘娘!”

      皇后素来是好相与的,但该有的规矩半点都不能逾,这便是大兖皇室的威严。

      她看着戚皇后满含笑容的侧颜,不由又想起上一世她最后那决绝的眼神,由满怀一丝希冀慢慢地变成一潭死水。

      她闭了闭眼:欠的债,会还的。

      不多时,又来了几位贵妃娘娘,一群人不断忙着行礼;

      终于半晌没有贵人再来以后,流云凑近毋澍耳朵极小声地道;
      “这一个个的,还让不让人赏花了?”

      她也只能苦笑,还不若寻个安静之处好生歇着算了。

      一名小丫头朝着二人身后喊道:
      “咦!四姑娘,你去哪儿了?我四处寻不到你!”这声音不小,恰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女子,二八之龄,身形窈窕缓步而来,十分得体大方,走近了看才发现连样貌也是一等一的;
      只身上披了件极其宽大的大氅,显得格格不入。

      毋澍不动声色眯起了眼打量起来,只因这人身上披的黑色狐毛领大氅,眼熟得不行;

      愈发近,那大氅身上的清冽之味似有若无,更重的是脂粉香,那少女生的美,脂粉味也怡人心脾;

      这位不知哪一家的四姑娘一走近,登时,人群中便炸开了锅,此刻已经算不上是窃窃私语了。

      “瞧我今日说的,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大氅还不知是哪家公子的呢?”

      “这般急着出来招摇撞市是为何?”

      “哎呀,姑娘,你这是怎么披了件别人的衣裳?秋霜呢?”那丫鬟的声音压过了全部人的私语;

      众人纷纷停下,看着这边毋澍也静静望着眼前这人。

      少女面上一红,道:“有人见我有些受冻,便好心赠了我,秋霜在后头。”

      这番娇羞状,在众人看来,早已想入非非,怕不是什么二人互诉衷肠的动人场景。

      “哇,澍儿!”
      果不其然,流云就是那其中的一人;

      只是,这些内宅弯弯绕绕,都是在场的众位妇人使旧了的,立刻便有一年纪小些的女子问道:
      “苏四姑娘倒是说说是谁这么好心?”语气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方才见到祁韫披这大氅的怕是不在少数,毋澍想着此事本应祁韫自己来解决,但衣裳却又是她放在那处才会被人顺手拿走;

      又有一位打扮不俗的妇人说道:“我瞧这大氅倒是有些眼熟的!”

      一位贵夫人黑着脸道:“音儿,还不快过来!”

      “是!母亲!”少女面露难色应声;

      这面色不好的妇人原是这位苏四姑娘的母亲;

      毋澍流云眼光不转盯着这姑娘走了过去,看眼眶似乎还有些红,周围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即使是庶女也不好当众摆脸色的呀!”

      “是啊,是啊,看样子平时没少受冷落!”

      那妇人又面色僵硬地对着那姑娘说了句:
      “不知天高地厚!”

      连带着周围几位年轻女子的面色都不好看了,那四姑娘见状都快要哭出来了,毋澍心里直摇头;

      如今大兖对女子的嫡庶区别并不如前朝那般苛刻,凡是大家族中的女子,但凡能某个好前程的主母都会好好打算的,极少会有人会敢祸害庶子庶女;

      庶子不过是分点子家业,庶女还可以联姻某得利益,何乐而不为?这些毋澍这种普通人都知道得清楚,何况她们自己?

      再看那妇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不气才怪;
      这女子不知是受了谁人挑拨,未免太单纯了些;

      那丫鬟,明显慌张了几下,被毋澍余光捕捉到了。

      流云也注意到了那丫鬟,小声道:
      “这主仆二人……!”
      毋澍心中盘算着如何拿回那件大氅才好,只示意流云噤声。

      一年轻女子突然开了口,对着抿嘴不语的苏四姑娘道:
      “四妹妹为何这副模样?难不成是受了何委屈不成?”
      “也不说个明白给个交代,做这副样子是给谁看?”

      那女子说话间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毫不客气。

      “二姑娘……”那苏四姑娘的丫鬟方开口,却被那二姑娘打断了。

      “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又一姑娘道:“二姐姐,消消气,四妹妹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你还不快退下!”

      那丫鬟便咬唇委屈巴巴退了下去。

      “这苏家也算是清流之家了,怎会发生这种事儿?”

      “且先看看苏夫人如何处理,我们还是不要多说了吧?”

      一时间众人又悄声开始议论;

      那位苏夫人声音大了些:“都给我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语毕又向周围看了看,此刻属实是有些挂不住脸了;

      那几位姑娘也都纷纷垂下头去。

      毋澍上前恭敬行了一礼,道:
      “夫人请慢。”

      苏夫人见来人衣着,面色缓了缓问道:
      “小道长这是?”

      流云也上前行了一礼:
      “夫人好,我们是太虚观的弟子。”

      一听说太虚观其面色又缓和了许多;苏夫人忙道:
      “哦,原是宜铭师傅的亲徒,失礼了!”

      毋澍道:“夫人,是我二人失礼了,这苏四姑娘怕是受了风寒,还得早些回去歇息才好。”

      苏夫人疑惑:“这,她之前进宫之时才好好的,怎会?”

      那几位姑娘也都纷纷盯着二人瞧,这二人她们是有印象的,而且还不浅;尤其是这年纪小些的,分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却是这般沉稳与不同;

      “我可否先替她把一把脉?”

      苏夫人道:“道长请便。”
      又喊:“音儿!”

      “是!母亲。”
      那苏四姑娘应是便站到了毋澍跟前;

      毋澍抚开她的衣袖,片刻之后便小心收回了手,
      “这位姑娘方才受大股寒气入侵,本身身子又有些单薄,眼下怕是要赶紧送回府好生照料着才是。”

      苏夫人忙道:“冬菊,还不快些把四姑娘扶回去?”

      “是,夫人!”
      冬菊向毋澍投来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毋澍未看清,对方便低下头去了。

      主仆二人走了片刻,她便也和流云朝另一侧告退了,流云还以为她要回去奉天殿了;
      结果她在人群看不见的地方,拉着流云拐去了一旁。

      “澍儿!你这是?”流云不解;

      “料理尾巴!”毋澍边跑边注意四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啊?”流云不解,但脚下也未慢下来。

      不多时,二人便追上了那主仆二人。

      流云见她慢了下来,又看见了前面的身影,方才想到应是来寻这人的,便喊对方:
      “苏姑娘!”

      前方二人闻言停下了脚步,侧身回望过来。

      毋澍道:“还请留步!”

      娇滴滴的声音出了口:“二位姑娘可还有事吗?”

      二人不禁深吸一口气:我见犹怜说的便是这般了吧;

      她直言不讳:“姑娘可否将这衣裳还与我,也不是,应当是物归原主。”

      “姑娘何意?这衣裳是你所赠?可秋霜说是……”苏四姑娘欲言又止。

      “不,并不是我,但是这衣裳并非何人所赠,若你不知情,那应当要去问你的丫鬟了。”
      她说罢看了一眼冬菊,冬菊有些无措的神色落入了三人眼中。

      她语气委婉了些:“我不知个中曲折,但现在我须得替人拿回这件衣裳;望姑娘见谅。”

      “那是自然的,不过你放才说我寒邪入体……”苏四姑娘面上很是有些犹豫,似是害怕身子真的出何岔子。

      “无妨,只要回去以后注意少用些寒凉之物便可,多谢姑娘了!”
      她抢先谢过,苏姑娘点了点头,顺手便解下了大氅;

      她接过,行了一礼便携着流云离去了。

      苏姑娘看着二人的背影,先是若有所思:她身子惯来娇弱,又是脾虚畏寒,素来是不喜吃寒凉生冷之物的,可这人说的话却莫名使人信服;

      许久,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冬菊,道:
      “走。”

      毋澍流云快步要朝奉天宫走去,此刻时辰快到了,众多人开始往回走。
      流云这时方仔细一看:这不是先前澍儿拿的那件吗?居然是男子的大氅?旋即低声道:
      “澍儿,这衣裳?如何处理才好?”

      “待会儿见了师兄便让他帮忙转交吧。”

      “哦,如此好,嗯!”

      流云点头,她虽然还未完全弄明白,但觉得澍儿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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