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滤》Burgess

3、第 3 章

　　一大早办公室里，四零八三人齐刷刷站一排。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刚开学就打架，要上天是不是！”曹梦轩气不过拍了几下桌子“顾诗园，我不是让你带新同学吗？你带他打架！”

　　“老师，我错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有带好新同学，还带他打架，辜负了您的期望，我会深刻反省，对不起老师。”

　　曹梦轩被他这主动式认错说的哑口无言。

　　“算了，回去吧。一人写一千字检讨。沈临鸽，你留下。”

　　沈临鸽正要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高二（3）班早读时间乱哄哄的在那讨论。

　　“哎，昨晚四零八男寝打架了！”钱进一副不怕事大在那叭叭，周围几个闻着瓜味全都围过来。

　　“我知道，好像把李浩给打了！我早上来还看他一边脸肿了。”

　　“我去，打这么狠，牛逼啊！”

　　“谁啊，陈建？不可能是老顾吧，他一般不动手啊，李浩能把老顾给惹急了？再说他要动手李浩能就肿了一边脸？”
　　几个人听这话没忍住笑。

　　“都不是，”钱进一脸高深莫测“是那个新来的。”

　　“我操，真的假的，可以啊！”

　　“不信你们问他们，现在都还在办公室听训呢，”钱进说着往门外一指“哎，刚好回来了。”

　　陈建垂头丧气的回到坐位，顾诗园倒是很平静。

　　“我去！老顾，这脸怎么青了？”钱进震惊的问。

　　顾诗园：“沈临鸽打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陈建抢着说：“还说呢，那李浩挂牌来的，上次咱班打球不是抢了他班位置吗，这次他就是来找事的。结果跟那个新来的打起来了，那新来的闭眼睛瞎挥拳头，老顾这脸就是他闭眼睛挥上去的。”

　　顾诗园：“人家叫沈临鸽，总新来的新来的这么叫好像咱们多不待见他似的。”

　　陈建无所谓的耸了下肩，顾诗园又小声跟他说：“人家至少还保住了你的手机。”

　　就陈建这嗓门，小声说啥都没用。昨晚他拉顾诗园在厕所说话是个人都能听见。沈临鸽自然也听见了。

　　“你刚来，老师也不想怎么说你，但这事是你先动手的，错不能不认。我已经跟你家长说了，你……”曹梦轩看他一脸伤，“自己去校医室处理一下吧。”

　　她知道（8）班的李浩什么德行，没怎么说他们几个。

　　沈临鸽出去，他不知道校医室在哪，现在哪也不想去。

　　转身进了厕所，点了根烟。

　　曹梦轩把打架的事跟他们说了，回家又要听教育了。

　　烦。

　　刚转学过来，谁都不认识，无所谓，一个人清净，沈临鸽不怕一个人，习惯了。他懒得维护那些所谓的朋友关系，反正到最后都会被认定那些事耽误学习的“狐朋狗友”而断了联系。

　　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他没有朋友，爸妈又开始说他孤僻，不爱说话。

　　沈临鸽正发呆。门突然被打开，他被吓了一跳。

　　来人是顾诗园。

　　“我去，你走路怎么没个声啊。”

　　“我要敲个门吗？”顾诗园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这个厕所经常有老师来。”

　　“……哦，”沈临鸽把烟扔地上，踩灭了，看了顾诗园一眼“那个……对不起啊。”

　　“啊？”

　　沈临鸽往自己脸上指了指。

　　顾诗园反应过来：“啊，没事。你这个好像更严重些。”他也往自己脸上指了指。

　　两人都笑了。

　　“不知道校医室在哪吧？走吧，我带你去。”顾诗园看他有点尴尬。

　　“不用，你告诉我在……”沈临鸽想拒绝。

　　“在别的楼。”顾诗园没等他说完。

　　“……谢谢。”沈临鸽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

　　顾诗园带他出了教学楼往外走。

　　这学校挺大，好几栋教学楼，操场也不小，篮球场，足球场都有，甚至还有打排球的地方，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兴趣。

　　阳光还没有到刺眼的地步，照在身上很舒服，风缓缓的吹过来，比昨天凉快些。

　　至少是在学校，没在家。

　　顾诗园看沈临鸽没想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在说话。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校医室。

　　校医室在学校角落的楼的一楼，离教学楼不是很近，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两人在门口站定，顾诗园上前敲了敲门。

　　“进。”是个女老师。

　　两人开门走了进去。顾诗园：“丁老师。”

　　校医室不是很大，桌子正对着门口，旁边就是一张床，柜子齐刷刷摆了一排，里面都是药品，往里还有个小屋，屋里也是一张床。

　　丁老师看了他们一眼：“呦，刚开学就打架，你们曹老师没把你们扔出去？”

　　丁洁是学校的校医兼他们的体育老师，没课的时候就在校医室待着，体育课经常被占，所以她经常没课。有学生挂个彩就来找她，一帮混小子都跟丁老师混熟了。

　　“这不是被扔出来了嘛，还得麻烦丁老师。”顾诗园说。

　　丁洁：“过来吧，我看看。”

　　沈临鸽上前坐在床上，有些不自在。

　　“下手挺狠啊，”丁洁掰过沈临鸽的脸，“不过不耽误你长得好看，忍着点啊。”丁洁拿着酒精给他消毒。

　　昨晚忍着火，也没看伤，这会儿丁洁给他擦药才开始钻心的疼。嘴角破了，颧骨那里也有点肿，眉毛那边也出了点血。

　　李浩下手不轻，但他也没收着劲儿。李浩那边没比他好多少，况且他还是闭着眼睛打的，打到哪里都不一定。

　　沈临鸽想忍着，但是没忍住。拿酒精擦谁谁不疼啊！

　　丁洁看着他龇牙咧嘴，笑了一下：“疼吧，疼就长个记性，让你们曹老师省点儿心。”

　　沈临鸽尴尬的笑了一下。

　　丁老师性格挺随和的，看样子还跟曹老师关系不错，他很想聊两句，但他习惯性冷场也不知道说什么，急切的想现在找个砖缝就地钻进去。

　　顾诗园看他尴尬的样子有点可爱，笑了一下说：“他刚来的，老师。没搞清楚状况，脾气也有点冲，下回不会了。”

　　沈临鸽看了他一眼，心说你是不是欠的。

　　两人从校医室走出来，沈临鸽总算喘了口气。上课铃已经打了，他想慢慢溜达着回教室，顾诗园看他放慢脚步，他也慢下脚步。

　　沈临鸽看这人跟着他，他就加快了步子，没想到顾诗园也加快了步子。

　　沈临鸽突然停住，他也突然停住。

　　这人是不是有病！

　　沈临鸽：“你先回去吧，我去趟洗手间。”

　　顾诗园：“刚才不是才从洗手间出来吗，尿急？”

　　沈临鸽：“……”

　　这人绝对有病。

　　“你挺高冷啊。”顾诗园说。

　　沈临鸽很想说看不出我不想理你吗？但是顾诗园刚才也算是给他解了围，很辛苦的忍下了想说的话。

　　“你不用擦个药吗？”沈临鸽说。

　　“不用，就是青了点，”顾诗园说“况且这是我拉架的荣誉勋章。”

　　沈临鸽：“……”

　　神经病！

　　沈临鸽不想跟他废话，快步走回了教室，顾诗园也跟着他快步走回教室。

　　烦死了！！！

　　顾诗园：“报告。”

　　“进去吧，”曹梦轩说，“我们继续讲啊，这句话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哎，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陈建压着声问。

　　“带他去了趟校医室。”顾诗园说。

　　“丁老师在？”陈建问。

　　“在呢，”顾诗园说，“今天体育课能上。”

　　“那就行，咱体育课打球不？打的话我去跟老师占个球场。”陈建说。

　　“带我一个，我新买的球。”钱进凑过来说。

　　“行，哎，你打不打。”顾诗园碰了碰沈临鸽的胳膊。

　　沈临鸽正在开小差画画，顾诗园这两下成功让他一条抖线毁了画。

　　沈临鸽直起了身，慢慢偏过头来看他。眼中的怒火足够把顾诗园烧成灰。沈临鸽现在很想把他祖宗八辈都问候一遍，但还是强忍了下去。

　　“不打。”沈临鸽说。

　　“好吧。”顾诗园说。

　　沈临鸽看着一笔上天的画，叹了口气，撕下来团成一团，拿出课本老实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