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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滴水成冰的冬日,灰蒙蒙天空更显暗沉,刺骨寒风吹到行人身上不由让人瑟瑟发抖。

      扬州江宅。

      屋内并未燃起炭炉,窗棂破旧也不曾修葺过,寒酥从窗洞片片飘落进来四面墙壁又如寒冰一般散发着冷意。

      “小姐,这是奴婢刚刚去厨房偷偷弄的姜汤,您好歹喝点暖暖身子!”

      看着自家小姐身子重伤未愈冬日又着了寒不停地咳嗽不见好转,她想去请大夫可是根本出不去,府里下人亦是不顾小姐死活,看着小姐瘦骨嶙峋样子,流莹眼含泪水满是心疼。

      坐在冷冰冰石床上的女子脸色惨白虚弱摇了摇头,“流莹,你喝吧。”

      见流莹端着碗,手腕从衣袖露出,上面是一道凸起的疤痕,那是曾经被挑断手筋的痕迹,女子抬起素手抚摸,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流萤红着眼眶摇了摇头,这身上的伤是她来府上第二年与流玉外出庙观替小姐祈福时遇到匪徒所伤,她虽受了重伤武功也被废了,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但这与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要非要去,何况又不是小姐伤她的,根本不需要小姐来同她道歉。

      女子抬了抬手抚摸丫鬟的脸,眼含一丝希望,“流萤,昨日我修了一封书信给哥哥,希望哥哥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将救你出去。”说完赶忙拿着帕子掩着嘴咳了起来。

      流莹:“小姐,我们都出不去了,怎么能送书信?”

      话刚说完房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名身穿白衣黑氅的男子,流莹见状立马护在小姐身前,颤抖嘴唇,道:“姑.......姑爷!”

      男人进屋走到石床面前,高高俯瞰着女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扔到她的脸上,“你以为求个婢子帮你把信送出去就不会被我发现?”

      “你说你,何必要祸害别人!”

      女子脑中一紧,道:“你将那丫鬟如何了?”

      男人冷冷勾着嘴角双掌一击,下人拖着一道浑身血影的人儿进屋,石床上女子见状瞳孔猛然一缩,厉声骂道,“江铭,你简直是畜生!”

      “啪”。

      脆声声巴掌声响起,江铭嘲讽神情看向倒在石床上的女子,“你还当自己是镇国公府千金,还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女子被掌力带倒,素手轻抚被掌掴的脸颊低头看向床面,男人刺耳的话语让她脑中瞬间空洞。

      为何他会知晓?

      自己不是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只有爹娘和哥哥知道的,就连外人爹娘都不曾透露过,为何江铭会知道?

      梁思妤不甘心自己如此难堪,撑起身子看着自己的丈夫,“你怕是昏了头,这种混账话也敢乱说?”

      江铭见她哪怕如今困于自己手中还摆着姿态,心中一恼将她拖下床往桌边一撞,伸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流莹见状想上前拉扯,却被下人压住双手拖在一旁跪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遭受凌虐。

      梁思妤被撞到后腰,脖颈又被大掌死死桎梏让她窒息又动弹不得。

      无法反抗江铭的暴力,身上骨头又如被人拆卸一般疼痛着,梁思妤只能死死盯着他。

      梁思妤想到以往,两人成亲三载虽不曾同房可也一直是相敬如宾,可不知怎着从今岁开始江铭从上京回来一趟后便对她开始动起了拳脚。

      起初江铭动手打了她一巴掌,事后他还会道歉认错保证日后不会再犯,但也自那次后梁思妤便不再搭理江铭,对他也从不曾原谅过。

      可这种事情有一次便有第二次直至无数次,只要江铭心情不好就会来找她麻烦,最后不管两人如何交谈她都躲不过江铭的暴戾。

      江铭见她硬着骨头还一脸轻视自己的神情,心中一愤动起手来。

      倒在地上的梁思妤蜷缩着身子咬紧牙关不破一声之音,不道一丝求饶之意,一旁流莹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希望姑爷能放了自家小姐。

      待男人累了以后停下拳脚,想到刚才梁思妤说自己昏了头,江铭冷笑一声言辞里尽是轻讽之意。

      “你不过是镇国公府当年抱错的贱.种,真正千金今岁就已经找回来了,你还以为镇国公府会要你这假千金?”

      说罢江铭蹲下身伸手掐住女子的下颌迫使她面对自己,男人盯着女子面孔虽知晓她面容艳绝,便是现在唇角流血,也显楚楚动人之意,但他心却如死寂一般万分不动。

      梁思妤虚弱撑着身子,口中溢出鲜血,如此狼狈神情里也毫不示弱,抬眸冷冷地看着他,虚弱道:“便我不是镇国公嫡女,可国公爷并未书信与我断绝关系,你怎敢如此对我!”

      又言:“哪怕国公爷真的不认我,道外人而言我曾经也是镇国公府里的小姐,你如此这般打得也是国公爷脸面,你就不怕国公爷怪罪侯府?”

      江铭听着女人的话语只觉好笑,若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这般对她,可现如今镇国公府都快不能自保,怪罪侯府简直是笑话。

      江铭有意不愿于她说镇国公府现如今的状况,让她心中寄予希望却得不到回应之声,只道:“笑话,国公爷的脸面?他们知道你在江南受苦吗?”

      说完后江铭心中起了一丝恶意,看着被掐在自己手中虚弱的梁思妤嗤笑着,“国公爷肯定是知晓的,但那,又如何?”

      梁思妤听完这话脸色一僵心中顿时觉得悲戚,自从那年哥哥知晓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后便不再如以往待她,想来爹娘找回遗失了十九年的亲生女儿,何须还关心她如今过得怎样。

      所以她一封封送往上京的求救信,却得不到任何回音,爹娘或许不是没有看到,而是不想管她了吧?

      江铭看着她心如死灰的神色心中顿时觉得快哉,像是想到什么,眼神散发着恨意,“当年是你害我臻娘惨死,我便发过誓会替她报仇!”

      说完癫狂地笑了起来,过了片刻又如同戏子一般变了脸,显示着悲哀相思之色,梁思妤看他装模作样不由觉得好笑,她根本不认识什么臻娘,突然喉咙里一丝血腥气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待缓过来后,心不甘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臻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铭听完她的话,神色恨恨,掐着她下颌的手用力往旁一甩,梁思妤身体惯性朝一旁倒下。

      “当年父亲需要镇国公府势力让我娶你,为了侯府,我便娶了你。”

      “可父亲怕国公爷日后知晓臻娘存在,成亲当日又当着我的面将她处死。”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说完江铭狂笑了起来,眼睛红了血丝却没有眼泪,看着梁思妤突然自嘲。

      “你道我真心甘情愿娶你吗?”

      梁思妤听着他疯癫不清的话,想到当年十六岁时坐上花轿嫁入南平侯府,当时江铭神色确实奇怪,她并未想太多,只是想着该如何躲过洞房。

      没想到该要洞房时她拒绝江铭却如此顺利,原来当时是他那所谓的心上人死了无心洞房而已。

      思及此梁思妤嘲讽看着他,道:“如此臻娘的死也是你父亲所做,与我何干?你当真可笑!”

      “你不敢反抗你父亲,便将自己的懦弱归咎到别人身上,来以泄愤心中那无能的委屈罢了!”

      被说中心事的男人站起身子闭了闭眼睛,心中羞怒让他恨意加深,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不想再与她多言,江铭冷笑看着梁思妤,道:“成亲三载,你不愿与我同房守着这具身子给谁看,既然你自命高贵过几日我便让下人好好伺候你。”

      “江铭,你敢!”

      怒火攻心,梁思妤强行撑住自己破败的身子朝江铭嘶吼道,心神受了刺激忍不住连连吐了几口血。

      虽是弱势的一方,可梁思妤眼中迸发出的恨意也着实吓到了江铭。

      江铭被她盯得心下不由一颤,随即想到身在京城里父亲所筹谋之事,上京那边早已风起云涌。只要父亲成功,他便将镇国公府灭之,思及此他有何好惧。

      乜着眼看了一眼梁思妤,嗤笑道:“我有何不敢!”

      待江铭走后,梁思妤身上那强撑着最后一丝倔强也塌泄了下去,丫鬟流萤没了江铭带来的下人束缚,急忙跪爬到自家小姐身旁,梁思妤气若游丝靠在流莹身上。

      “小姐……”

      流莹将梁思妤扶起,小姐这么好的人姑爷怎舍得如此残忍,怎能下得了手如此对待,如今更过分的是将小姐关在这破屋,冬日寒风凛冽,小姐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待好了一点又添新伤,原本娇嫩的人儿现如今消瘦得只剩一副轻骨了。

      “小姐,姑爷他怎么敢……”流莹看着小姐黯淡无光的眼眸忍不住哭了起来。

      “流莹,他们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就连爹和娘也不要我了。”

      “小姐莫要瞎说,老爷夫人怎么会舍得不要小姐,小姐是国公爷的女儿,莫要听那混账姑爷乱说。”

      “主子肯定会来救您的,主子定不会饶了姑爷,小姐,你要撑住。”

      梁思妤神色有寂灭之相,流莹在她耳边絮叨的话语她并没有听到,只是想到及笄那年她同哥哥表明心意,可得到的是一顿斥责,哥哥神色冷冷称日后不想再见到她。

      她以为哥哥只是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他亲妹妹的真相怒言而已,哪知他果真为了不要再见自己远赴边疆,自此她将那卑劣的心思压在了心底。

      彼时南平侯府上门提亲求娶梁思妤,上京中人人称赞南平侯府世子江铭玉树兰芝,温润尔雅,为了掐灭心中那可笑的念头梁思妤选择嫁给了江铭。

      她不爱江铭,江铭也不爱她。

      自成婚后她与江铭没有同过房,他不强求她,她也不愿意与不爱之人做这种事情,她以为江铭真如传言一般,梁思妤自然也对他心下有愧。

      嫁到侯府没多久,梁思妤还是忘不了哥哥,此时江铭官场上犯错,为保自己儿子平安江铭被侯爷赶去老家扬州,为了忘记上京那伤心之地梁思妤便随江铭一同前往扬州住宅。

      而自下扬州住宅后,她因心中哀思之情未淡,索性将自己困在府里不愿出去,自然也没意识到江铭计划着将她从上京带来的奴仆使计赶走,后又彻底将她控制于后宅,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出不得府了。

      常言人不可相貌,远离上京两年之久直至第三年江铭暴戾本性渐显,时长将婢子拖入暗室虐打,侯爷所安排扬州府邸的侍卫对府里奴仆管控极严,外边人根本不知道南平侯府世子真实本性。

      自那以后她便害怕江铭,梁思妤脑中渐渐开始混乱,弥留之际想到五岁时因害怕打雷跑到爹娘屋里去睡,待自己迷迷糊糊时听到爹娘对话,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只是当年战乱时娘与一妇人互相抱错了。

      从小到大哥哥宠她护她让她对其有了钦慕之心,梁思妤心中对自己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有一丝庆幸。

      可她不知道的是表明心意后哥哥会那么生气。想来也是,她夺了他亲妹妹的身份,享受着他亲妹妹该有的天伦之乐,作为那么爱护妹妹之人怎会不气恼。

      梁思妤心想找回来就好,她享受了十九年镇国公府千金身份所带来的荣华富贵,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下辈子她不要做镇国公府的小姐,不然爹娘又得失去亲生女儿,而那个身为千金之人也不知在哪受着苦难,而她……也不要再喜欢梁泊舟了。

      思及此梁思妤心如死灰,身上疼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胸口一阵泛疼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

      “小……姐……小姐……”

      流莹眼眶通红抱着自家小姐,慌乱用手接住梁思妤口中吐出的血水,待梁思妤停了吐血之际流莹见自家小姐面色灰败整个人也不动,心下慌张嘴里不停呼喊着,“小姐,醒醒。”

      未见一丝回应之音,流莹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到梁思妤鼻下,停留许久后流莹终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与她一同长大,待她如姐妹般的小姐死了。

      天破晓,雪已停。

      “砰”的一声响脆弱的门经不住来人粗鲁对待隐隐有倒塌之意。

      抱着梁思妤坐了一夜的流莹神情有些恍惚,因背对着光线流莹看不清来人面貌,只见那人身形高大,手中握着滴血的寒剑朝她们走来,恐惧之感让流莹头皮发麻,流莹死死护着小姐的尸体,待人走近流莹身形一怔。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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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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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