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言暮歌》温怀清

7、第 7 章

　　第七章
　　在S市又待了一天逛了逛迟朝歌的母校，我们在生日前一天回了A市。
　　那天晚上我在卧室点了茉莉香气的香薰蜡烛，和迟朝歌一起等零点到来。“三，二，一。”我盯着手机倒数，在零点到来的时候抬起头对迟朝歌笑。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迟朝歌吻上我，我放松身体由着她在我身上留下印记，不断索取。她连做这种事也是极温柔的，有些沙哑慵懒的声音在我耳边哄着，不舒服就和她说。我溃不成军，断断续续连一句话都说不全，她似乎很喜欢我这样的反应，轻轻地笑了。气流拂过我的耳朵，激起一阵颤栗。要命，迟朝歌霸道起来我真的招架不住。
　　最后我们都精疲力尽，简单清理一下以后相拥而眠。
　　醒来的时候迟朝歌不在旁边，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我洗漱好走到餐厅，桌子上放着刚做好的三明治，迟朝歌正在煮粥。我从后面环抱住她，她顿了一下便放松身体。“怎么起这么早？还可以再睡会的。”迟朝歌问。“都中午了，哪里早。我醒来看见你不在就出来找了。”我松开她去盛粥。
　　这么多年我没过过生日，对于生日的记忆也只有小时候的蛋糕和礼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吃完以后我问迟朝歌。“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可以在家看看电影？”她笑笑，“很久没过生日，还有些不熟练呢。”
　　于是我们拉上窗帘摆上投影仪，在桌子上摆满零食和饮料，盖着同一块毯子靠在一起看电影。我们看爱乐之城，看米娅和塞巴斯蒂安在路灯下起舞，看他们陌路又重逢，看他们释怀地对视。之后我们又看海上钢琴师，看1900站在楼梯上犹豫不决，看他至死也没有离开那艘船。
　　“我们以后也去看海吧。”我突然说。“去看海，在沙滩上散步，看日落，还要喝冰可乐。”迟朝歌一一应下，近乎宠溺地揉我的头发。“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她耳语般对我说。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取了蛋糕，乳酪胚做底，铺上甜而不腻的巧克力奶油，顶上满是水果。迟朝歌插上数字二和数字八的蜡烛点燃。
　　听说人过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我要不了这么多，我只希望我和迟朝歌可以永远在一起，于是幼稚地默念了三遍。她大概和我许了同一个愿望，我们心照不宣地对视，吹灭蜡烛。
　　吃罢蛋糕，我拿出了准备许久的生日礼物——金的对戒。我挺俗的，觉得钻戒华而不实，金戒好歹还能升值。确实有点缺少浪漫细胞，我边看着迟朝歌打开盒子边心想以后要不要攒钱再买一个钻戒。“很好看。”迟朝歌伸手示意要给我戴上，自己也戴到了无名指上。
　　“还没到无名指的程度呢，这么着急。”我把她的戒指换到中指上，“现在还太草率，再等等，好吗？”“好。”
　　我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巧克力味的吻。迟朝歌送我了一副蓝牙耳机，我想起之前某天和她随口抱怨旧的蓝牙耳机总连不上手机，不太好用。迟朝歌又凑过来亲我，她格外主动，亲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我时常觉得，”她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低声道，“我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那我可要努力让我们朝歌更幸福了，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我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我也要让小暮更幸福，多夸夸小暮，这样她才不会当小哭包，不会自卑。”她笑着抱住了我。
　　我想起来了，初中的时候一次期中考试迟朝歌发挥失常被父母骂了很久，我在学校操场旁边陪她吹风，她问我是不是自己让所有人失望了，会不会没有人喜欢她。那个时候我蹲在她身前盯着她认真说，可是我会永远为你骄傲，因为我们是为了彼此相遇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不必担心。
　　“哭什么？”她无奈地帮我擦眼泪。“迟朝歌，”我和她对视，像是进行一次精神上的亲吻，“我真的很爱你。”
　　我希望用一生为你写一封情书。

　　冬天的时候我辞了在铝厂的工作，去一所初中应聘当了化学老师。我暗自庆幸自己大学的时候心里放不下当老师的理想去考了教资，现在也终于敢正视自己的梦想站在讲台上。
　　工友家的小姑娘后来和我发消息聊天的时候说她们迟老师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了，讲课自然了许多，笑容也变多了，她现在成了迟老师的头号迷妹。
　　十二月的时候我们学校组织年轻老师去S市的一所学校交流学习，出校门时我意外看到了一道瘦高的身影。“迟风廷？”我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迟风廷循声看过来，也认出了我。“你是，姐姐的......”“女朋友。”
　　他一愣，又点点头：“对，女朋友。我姐原来经常和我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所以我认得你，虞暮姐姐。上次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我笑笑，看得出来他对我们的关系接受良好，也就顺着和他聊几句。“这是你的学校？”“不是，我在隔壁的私立学校上学，我来这等我的朋友。”“你爸不管你交朋友啊？”他笑得有些窘迫，“也管，但是交朋友我还是想自己来。我和我的朋友从小就认识了，爸爸一直不喜欢我和别人有什么发小之类的关系，但是我觉得这不是我们断联的理由。”
　　我有些欣慰，想到迟朝歌和我说过她并不讨厌迟风廷，反而努力教他给他关心，希望他学会独立思考独立做决定。“他和我与家人的矛盾无关，也不应该步我的后尘。”迟朝歌如是说。
　　临走的时候我把这话转述给了迟风廷，他小大人似的郑重答应，并要我向迟朝歌问好，说家里有他在，她可以放心，还留了我的联系方式。
　　一切尘埃落定，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大年二十九我们去了陈女士家，她和她男朋友招待了我们。晚饭的时候四个人围坐，倒显出几分其乐融融的样子。
　　除夕那天我和迟朝歌登上了我们这一栋楼的天台，跨年倒计时的时候点上仙女棒在冷风里面大声倒数，在鞭炮声和烟花里面吼着新年快乐。
　　迟朝歌突然单膝跪地拿出钻戒。
　　我在新年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愿意。
　　我们做了新年计划，要去海边看日落喝冰可乐，要去草原骑马看星星，要一起备课，要去游乐园、海洋馆，要去露营。
　　要快乐，要幸福，要永远在一起。
　　“我们明明有很多时间。”迟朝歌说，“可是拿来爱你的时候好像就显得不太够了。”“你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我拢了拢被子笑道。“这是真心话。”迟朝歌无奈地看着我。
　　“我也有句真心话，听不听？”我抱住她。“那一起说？”她侧过身和我对视。
　　“迟朝歌。”“虞暮。”
　　“我想我从出生就开始爱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