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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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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用力瞪大的眼眸里依旧是那种腻歪歪的情绪,一撩头发就瞬间漫天飞雪,兰瑚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油锅里。
不管对方和原主有没有关系,她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有联系,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得来找你?”
莫不是原主和张鹏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事?
“我当然知道。”张鹏深情款款地对上兰瑚的眼睛,语调激昂,像是在演话剧一般道:“凭着你对我的浓烈的情意,我就知道你忍受不住时间和距离的折磨,思念会把你带来这里。”
兰瑚:“啊?!”
何萍:“啊?!”
他是刚从剧院排练过狗血爱情剧,还没有出戏吗?
这种话他怎么能没有一点心理障碍说出口,兰瑚满脸黑线,隔夜的饭都能吐出来。
一个目测将近一米九的魁梧大汉,说出的话却是这般做作,这不是纯纯恶心吗?
她转过头去看何萍,两人视线正好对上,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和嫌弃。
兰瑚放心,这个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多。
她忍下掉头就走的冲动问:“什么情意?”
“爱情,热烈的爱情。”
张鹏目光飘向远处,闭上眼睛陶醉道。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兰瑚清晰看见了浮着的油光,搭配上他浮夸的语调,这个画面真的很诡异。
张鹏这些话虽然是对着她来说的,但直觉告诉她如果眼前这个画面里没有她或者把她换成其他人的话,张鹏依然能说下去。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就挥之不去,再回想刚才张鹏对何萍的支吾,更可疑了。
兰瑚夸张道:“天哪,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很容易,你对我的关心太明显了。毕业考试那天我就坐在你的后面,你悄悄弯下腰让出试卷就为了让我能抄到答案。哪怕我们没有提前交谈过,可只靠着彼此的惦念就能心意相通。”
毕业考试抄答案?
兰瑚认真回忆了一番,记忆里原主那天生理期肚子疼,从头到尾都忍着痛认真做题,别说给抄答案了,她都不知道后面坐的人是张鹏。
“你视力怎么样?”
兰瑚问出的话毫无关联让张鹏还在酝酿的情绪中断,他虽然奇怪但也老老实实回答道:“挺好的。”
兰瑚先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再用眼睛比对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
假设她坐着并且是弓着腰的话,以张鹏的身高只怕她的试卷会完全暴露在其视线范围内,还有不错的视力加持的情况下,她的答案恐怕被一览无余。
兰瑚曾经有位同学就靠着身高视力优势在考场超常发挥。
越想越合理,但张鹏怎么会误会成这样?
兰瑚百思不得其解。
张鹏深情的絮叨还在继续:“考完试你也跟在我后面出教室……”
这也算?
猛然间,兰瑚脑海中闪过一种可能性后,斜睨着他狐疑地问:“还有呢?你还知道哪些我对你的情意?”
“那可太多了,我懂你所有默默的爱。不仅会在毕业考时帮我,平时的作业也会给我抄。”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张鹏脸上洋溢着幸福,情不自禁得想上前拉起兰瑚的手。
兰瑚自然不会配合他,双手背过身后躲开,喝道:“站住!离我远点。”
然后问何萍:“你抄过我的作业吗?”
何萍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抄过那么一、两次。”
“咱俩之前也没说过几句话对吧?”
何萍点头,心里还有点小后悔,她一直觉得兰瑚不好相处所以不敢去和她搭话。
兰瑚和何萍这次的说话声不算小,三人就站在一块,肯定能听清楚,兰瑚问张鹏:“你看,我的作业她也抄,你觉得我对她是什么情意?我记得咱班抄过我作业的人不少,你再猜我对他们又是什么感情?”
张鹏怔在原地,似是之前没有注意过,张了张嘴,执拗地说:“你还会每天都经过我的座位,每天!这肯定是因为想靠近我。”
“可是你的座位在垃圾桶前面啊,我每天也要过去的。”何萍慢慢在张鹏的话里听出了问题,如果按张鹏的话讲,那他们班每个人都会有多到数不清的情意。
这样,真的合理吗?
何萍一个不清楚的局外人都开始怀疑,兰瑚这个当事人已经无语了,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位哥全靠幻想一个人谈起了恋爱。
原主成绩好,她的作业经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拿去抄,有时候从教室一端能传到教室另一端,专门给张鹏抄简直无稽之谈。
后面靠近座位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那种垃圾桶守护神的位置,走近肯定是为了扔垃圾啊,不然呢?
妈的,神经病。
这不妥妥的骚扰?
早知有此一劫,原主估计想戳死当初那个扔垃圾的自己。
想到此,兰瑚心中怒气更甚,武力值拉满,直接两指戳上张鹏的眼睛:“我看你这视力根本就不好,但凡可见范围能多一点点也不至于幻想到这种程度。”
张鹏被兰瑚这一戳,当即捂住眼睛疼得大叫起来。
“啊啊啊,你敢戳我。”
兰瑚趁着张鹏还没从疼痛中恢复过来,骂道:“戳的就是你,脑子跟个摆设一样,天天瞎想什么呢?还我对你浓烈的情意,我呸,我有浓烈地想揍死你的情意。主席思想武装下的青年里怎么出了个你这种妄想症患者,简直是我们建设国家路上的绊脚石。
你给我听好了,老娘对你没有半点感情。自己偷摸抄我试卷还臭不要脸攀扯我,我从你旁边经过扔个垃圾也得和你扯上关系,你怎么就这么自恋。别再让我听到你败坏我名声的话,否则真的戳瞎你。”
兰瑚噼里啪啦一顿说,说完也不停留,拽着何萍就往外走去。
憋着一股气冲到校门口,俩人才停下。
站定,兰瑚喘着粗气,怒气虽是消散了些,但还是很无语,莫名其妙就遭受无妄之灾:“你说他得是有多恨我,能这样恶心我。”
“他可能真的脑子有问题。”何萍望向兰瑚的眼神里饱含同情。
今天也是涨见识了,没想到张鹏魁梧的外表下想象力这么丰富,还都是乱想。
“真是倒了八辈血霉。”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何萍提醒道:“你以后要不避避他的,他这样,万一又乱想出什么?”
还真是,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她可不能再给他提供素材了。
真得躲远点。可别让缠上了。
“有道理。以后……”兰瑚重重点头,准备立下的flag“以后再也不来这了”还未说出口就哽在嘴边。
她以后肯定得再来啊,今天来除了要送王畅以外,她还打算拉上学校这门生意的,被张鹏这么一打岔一时给忘了。
这人更讨厌了。
兰瑚垂在腿侧的手指轻叩,看着校外围墙上的标语陷入了沉思。
*
当天下午,临近下班时间,革委会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
收信地址是革委会门房,和其他员工的私人信件混在一起,没有寄件人也没有寄件人地址。
只看到了信封上写着“举报信——来自热心市民。”
原本准备下班的革委会几人被这封信暂时绊住脚步,围在一起打量这封信,中间的小个子青年翻转看过正反面后,麻利地撕开信封。
一目十行后,抖落信纸说:“来活喽,明早都按时到,咱们杀一个措手不及。”
“好嘞。最近正闲得发慌呢。”
翌日。
兰瑚在加工厂安排好工作后,就搭着给机械厂送货的顺风车去了县小学。
校长室门口,兰瑚调整好笑容,抬起一只手准备扣门,后面传来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喊声:
“兰瑚!”
不用回头兰瑚边听出了这个烦人的声音是张鹏的,昨天就打搅了她的正事,今天又在关键时刻冒出来,果然是她事业路上的障碍。
兰瑚更坚信自己昨天的决定正确,对于障碍,就该扫除,希望能如她所愿。
张鹏见兰瑚不回头,积攒了一夜的怒气更是暴涨,凭借着力气优势,伸出手掰过兰瑚的肩膀,吼道:“兰瑚,你看看我的眼睛,都是你害得。”
疼痛传入兰瑚的肩膀,兰瑚自然不耐,不过两人间体力的差距摆在这,张鹏现在处于气愤上头的状态,这时候硬碰硬她肯定讨不了好,只能先稳住张鹏。
抬头看去,张鹏的眼圈通红,肿得有核桃般大。兰瑚心中骂道:“该!”
说出口的是:“我们等会儿再说好吗?我现在找校长有事。”
“不行,你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正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真的有事,你等等我会和你好好说的。”
“就现在说……”
张鹏的吼声一次比一次大,口鼻间喷洒的臭气熏得兰瑚直皱眉。
本想先糊弄过去,但这人蹬鼻子上脸,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兰瑚的耐心耗尽,当她没有脾气吗?
“说什么?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所谓那些我对你的情意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他妈就没做过。你败坏我名声你还想让我给你交待吗?”
兰瑚双手抱胸,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
“不可能,昨天你肯定是因为还有旁人在不好意思才那么说得,你对我的感情我绝对不会感受错误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对我说,我会原谅你的。”
张鹏宽宏大量的语气给兰瑚气笑了,脸皮堪比城墙拐角。
这厚脸皮她撕不动,得找个外援,本来想给合作对象留个好印象的想法彻底没了,兰瑚懒得废话,不管张鹏直接敲响校长室的门。
得到“请进”的允许后,兰瑚迈步走进去。
“您好校长,很抱歉我这么冒昧来打扰,但我实在被你们学校的这位张鹏老师纠缠得烦不甚烦了,还请您帮我。”
“这位女同志,张鹏虽然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但这是你们的私事,我恐怕不能随便插手。”两人的争吵声不小,校长在办公室里隐约听到了一点,他着实不想掺和。
“对,我们不要麻烦校长。”拽回兰瑚。
兰瑚甩开。
“这不只是私事校长。我现在怀疑他精神状况不好,这样的人当老师也是一个隐患。”
“这位张鹏老师和我曾经是初中同学,并固执地认为我在和他同学期间互生情愫,但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幻想的,真实情况就是同窗几年我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个我可以找别的同学来证明。”兰瑚正色道:“校长,一个能将幻想当成现实的人他真的没问题吗?”
“这……”校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问张鹏:“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肯定是有感情的,我感受得到,她的眼神……”
兰瑚抓狂:“我跟你说过很多话吗你就感受?您看他这种病怎么为人师表?”
校长见状扶额问:“你俩说过的话是不是不多?人家女同志有和你明确表达过感情吗?”
“没有。”张鹏的说话声低得像蚊子嗡嗡。
校长也不是什么小年轻,他吃过的盐比张鹏吃过的饭还多,当下就看懂了张鹏的心虚。
看向张鹏的眸子里也充满不解,这位新来的老师怎么是这个样子,谁招进来的?
抹把脸无奈说:“人都没和你说过话你怎么就误解这么深,你肯定是想多了嘛。快给人家女同志道个歉,以后不要再骚扰人家了,你是个老师。”
张鹏定在原地不肯动也闭口不开,惹得校长太阳穴凸凸直跳。
拉下脸想斥责时,敲门声响起,几人一齐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