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无限］》鱼亦暄

19、爱的回旋曲（8）

　　既然丘比特都说了要“开个后门”，问三个问题就放这俩人走，真理之口也没有下嘴，老实仰倒，让出了通往所谓的“爱情的神圣殿堂”的大门。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晶阶梯正静待在门后，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看来这就是通关前的最后一关……情比金坚水晶阶梯。单单只是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默地念出来，凌一鸣都觉得眼前一黑，胃里面翻江倒海一般。太俗气了！太过分了！人家多漂亮一楼梯，你看看你这取的是人名么离旧世界！
　　等等，它好像只是一条楼梯。
　　那没事了。
　　凌一鸣飞速给自己找了个补，抓起叶利兹·安的手，把近乎呆滞的对方拉入门内。
　　其实，叶利兹·安不是有意要在这个时候煞风景的，这得归咎于那个看着挺漂亮实际上不安好心的水晶阶梯。他在看到阶梯的庐山真面目之前，左眼皮就一直蹦哒，跳个不停，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别人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作为非酋中的非酋，可是相当罕见地两只眼睛都跳灾。跳成这个频率了，这一劫躲不过了啊。
　　呵呵。叶利兹·安变身呵呵怪。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问题。进了门后，刚刚还抓着他的手腕的温度就消失了。叶利兹·安一转头，凌一鸣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黎响？黎响？你人呢？”他把手拱起来凑到嘴边，凑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充当扩音器。无人应答，只有他的声音的回声不甘寂寞，悠悠地回响着。装死许久的系统终于在此刻再度上线接通了，开始提供信息：“您好，玩家叶利兹·安大人，现在您已经来到最后一关！这一关里面，您的队友被送到了阶梯顶端作为被囚禁的爱人，您需要登上阶梯去拯救ta。登阶不容易，上楼需谨慎哦。”给完提示，系统留下一句“抱歉大人到饭点了”就匆匆离去。
　　嗯，黎响变成被关在高塔上的公主了。叶利兹·安很不合理地把凌一鸣代入了另一部公主动画片，嘴唇勾勒出一个不道德的笑。别说，这么一代，他心里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就前所未有的高涨。为了自己风趣而又有点小帅的队友，坐了四年的办公室的叶利兹·安踏上了徒步登高楼的旅程。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晶回旋阶梯，特点就是高，得自己爬上去。但是玩家毕竟是玩家，身体素质是强化过的，爬起来也没那么吃力。某个人一边哼着一首不成调的小曲，一边迈腿向上爬，硬生生爬出来了一种闲庭信步岁月静好的感觉。而这人甚至还有心情发私聊。
　　叶利兹·安：等我上来。
　　黎响：嗯。
　　黎响：速速救驾。
　　叶利兹·安：……得令。
　　正在勤奋爬楼的叶利兹·安轻轻笑了一下，脚步加快，一步跨上两个台阶。在这个独立而安静的空间里，唯一的声响是他“嗒嗒”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没有白昼和黑夜，只有流动的黑白灰色块作为整个空间的背景。不知道是为了提醒玩家还是为了什么，色块中间还流动着奇异的红粉色，把整个空间染上一层光怪陆离的色彩。只有水晶阶梯是彩色的，浅浅的莹蓝色中藏着璀璨的星河，随着光影的变幻，阶梯或是折出绿光，或是闪烁紫亮，又或是一小块一小块地映出粉色光芒，流光溢彩，平添一丝梦幻与虚假。
　　他哼着前几天听到的交响乐，左手搭在扶手上，毫不犹豫地向上爬去。
　　凌一鸣却没有和叶利兹·安想象中的一样，被困在楼梯之上。他的眼前是一条和叶利兹·安相差无几的水晶回旋阶梯，一样的背景，一样的提示：“请玩家凌一鸣登上爱情的神圣殿堂，与你的爱人相逢。”
　　真是笑话，有人在的时候，系统死死地管着它自己的嘴，不肯泄露一点点“凌一鸣在这个休息区”的消息；周围真的没有别的玩家了，它又肆无忌惮地把他的大名连名带姓地大大咧咧地报了出来，好像之前根本不知道凌一鸣的“辉煌战绩”一样。不过这一点影响不大，反正系统又没有强制性要求他去爬楼梯，那他爬什么？直接原地坐下休息等任务结束不就完事大吉了。懒癌发作的凌一鸣从系统里兑换出一块软垫，放在阶梯支柱旁边，靠着阶梯的支柱，就地休息。
　　凌一鸣的系统终于忍不住惊悚了。它知道它的这位绑定玩家在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就喜欢不按套路出牌，但是它真没想到过这位实力雄厚的绑定玩家居然会对抗规则消极休息！这不纯纯在作死的边缘上疯狂试探嘛！那它怎么办？里外不是人？
　　……等一下，它好像确实不是人。
　　算了，绑定玩家的安危要紧。他的系统破天荒地、有些颤颤巍巍地吱声：“凌一鸣大人，请不要消极休息，小心被规则磨砂。”
　　凌一鸣掀开一边眼皮，迷人的桃花眼里水汽流动，却带着说不清的危险感和精明。他用右手向地面借了个力，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这才慢慢悠悠地开腔，为自己辩白：“我这不是在休息么？我累了，想坐会儿。”他的语气很稀松平常，仿佛他坐在这里不爬楼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系统有点恍惚。
　　“0026，你有什么想法，跟我讲讲呗。”凌一鸣继续跟他的系统聊天。
　　系统装死。
　　“没意思。”凌一鸣嘀咕了一句，熟练地在空中划拉了几下，盯着别人眼中空无一物的空气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利兹·安爬了这么久了，终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个水晶阶梯怎么这么长呢？再往上爬真的要爬到外太空去了吧？他迷惑之间决定再爬二十阶，爬二十阶不到顶，他就下阶梯去，罢工了！
　　“还不够…对不起……”一道嘶哑癫狂的呓语声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叶利兹·安一蹙眉头，停下脚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我还没登顶…我爱你…对不起…”那道声音还在疯狂地重复着那几个简单的词汇，音量不大，就是阴森了一点，带着“嘶嘶”的气声，干涩得要命，像是已经被割断的喉管，还被濒临死亡的主人用来表达自己的不甘。叶利兹·安一低头，只见他脚下的水晶阶梯已经变了样，原本干净光亮的表面被绘制上了一个个扭曲的人脸，没有眼珠的黑漆眼眶无神地望着天空，简直就是死不瞑目。与此同时，一些鲜红的、带着甜腥气味的字迹也洋洋洒洒地出现在叶利兹·安前面的阶梯上。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你爱他么？爱他就上来吧。”
　　“他等你好久了，望眼欲穿呢。”
　　那些字迹竭尽全力蛊惑着叶利兹·安，但这个奇怪的玩家居然一阶都没有再上。他深深地瞪了那些字一眼，闪电般转了个身，拔足向楼下飞奔！
　　字迹顿了一下，随后迅速脱离了阶梯这个载体，浮到空中，拼凑成了一个血红色的人影。如果叶利兹·安此时此刻回头去看，就会发现，这个人影长着一张和凌一鸣一模一样的脸！“凌一鸣”望着空荡的楼梯口，嘴角撕开一个恐怖的弧度，流出来的一丝涎水被“他”用殷红的舌头舔去了，透露出让人心惊肉跳的欲气：“这个猎物很有趣啊……”
　　“想吃。”
　　“凌一鸣”抬脚，轻松地翻到楼梯另一面，不徐不疾地向下走。
　　叶利兹·安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心里却被“卧槽”“说好的现代休息区呢这特么是灵异事件了”“那堆字没追过来吧”等一系列想法占据。这还让人好好放松吗？心脏骤停啊！出去之后要怎么跟黎响解释呢？撞鬼了？还是怎么着？估计人家不会相信吧。那就这样吧，生活不易。
　　他连歌都没顾得上哼了，下楼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上楼的速度。阶梯数目已经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隐隐约约能看见下方无尽的地板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楼梯下窜了出来，应该就是黎响了。叶利兹·安十分感动，看来自己找对了通关方式，真是太谢谢那几行字了。可惜，他的感动没能持续太久……
　　又一道身影从相同的地方走了出来，动作十分优雅。这还不是结尾，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数不胜数的人影影绰绰地自楼梯下出现，场面十分壮观。最重要的是，“他们”都长着凌一鸣的脸。叶利兹·安在阶梯第二阶与数千个“凌一鸣”同时对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胃部一阵痉挛。
　　真是够了，造复制体造得这么敷衍，除了脸复刻得没有问题，其他部位简直称得上惨不忍睹。扭手的、腿残的、截肢的、骨折的，伤病号占了一大半。叶利兹·安也懒得一个一个摧毁了，直接用“瑰丽危机”造了一个尾戒样式的群体法术攻击武器，往手指上一戴，滔天的烈火轰然烧起，复制体们哀嚎着，扭曲着，消失在空气里。
　　凌一鸣刚刚从水晶阶梯的陷阱里走出来，还没从阶梯下出去，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他还是脏了。但是，他脏了之后，好像更帅一点了？这个样子，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离旧世界刚刚开启的时候，在那个休息区里，他和那个人一起，假借完成任务的名义，颠覆整个休息区的规则的样子。可那个人也为颠覆规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终，只有一个失魂落魄的凌一鸣，站在第一赛季榜首的高台上，俯视所有玩家，几近绝望地寻找着那个他明知不会再出现的身型。
　　那个人已经长眠于那个休息区了。那人的名字和那个休息区都成了禁区，被离旧世界强行抹去，只有他还在心灵深处留存着一抹执念，那抹执念里埋藏了他和他的过去。
　　是他想多了吧。叶利兹·安只是和那个人太像了，哪方面都非常相似，可是他不能自私地把叶利兹·安当成自己记忆里那个不存在的人的替身。那不公平。叶利兹·安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凌一鸣扬起头来，发出心碎而开怀的笑声。
　　别人都说他凌一鸣是个疯子。
　　——他真的疯了。
　　但是在叶利兹·安面前，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收起刚刚的那种疯癫，又戴上风度和开朗的假面。他要控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对周边人的影响，不能让这个家伙一脏再脏。现在应该是出去见那个傻子的时候了。可是他走出阴影笼罩的阶梯下时，另一个和他完全相同、复制得堪称完美的“凌一鸣”，从阶梯另一边，和他呈镜像状，同时、同步地出现在了地面上！
　　凌一鸣眼中聚集的杀意越发浓重。很好，离旧世界，复制自己并取而代之是吧？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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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数学考试完掉辣……Who can拯救鹅滴辣鸡数学……
鹅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就是每个休息区多写一点东西，写长点，脑袋里的脑洞多了就堵不上力
今日冷知识：私聊内昵称是可以改的。
大家可以思考一下捏，为甚么三星休息区如此简单（笑）话说这次一鸣同学A起来力，爽——（PS：其实一鸣同学心思很细腻的，他就是性格有点矛盾而已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