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废柴魔王的饲主之后》瑟瑟半江

18、“我为什么要和你正好？”

　　随着时间一天天逝去，海市逐渐入冬了。
　　沈微微也忙了起来。
　　他们部门新接了个活，是一个婚礼策划的网站，对视觉体验的要求很高，身为前端的沈微微忙得晕头转向，开启了时不时就要加班的码农日常。
　　加班，就意味着不能回家吃饭了。
　　沈微微纠结了几分钟，决定给科恩买一台手机。
　　不为别的，就是以便能及时通知他，不要给她准备晚饭。
　　收到手机的魔王大人感动极了，握着她的手，言辞诚恳：“微微，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沈微微嫌他肉麻，立刻把手抽出来，撇开眼睛说道：“又不值什么，最便宜的款式罢了。”近似于老人机，除了发微信打电话基本做不成什么事。
　　科恩却一点也不嫌弃，笑眯眯的：“无所谓什么款式，这是你的心意。”
　　莫名的，沈微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一热，她硬邦邦地丢出一句：“没有。”便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后来，沈微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吃饭。
　　她每天不定时的给科恩发微信，内容很简单，就一句：“今天加班。”看起来冷淡至极，无情得像在和家里的佣人说话。
　　科恩倒是会多发几句，也不知道他怎么学会的打字。
　　“微微辛苦了。”
　　“别吃泡面，抽点时间去店里随便吃一口也好。”
　　“冬枣上市了，洗了一些，等你回来吃。”
　　“几点回家？我来接你好不好？”
　　诸如此类的。
　　挺唠叨。
　　沈微微有时会看，有时忙起来手机都不知道丢去哪了，但她从来不会回复。科恩倒也不介意，只管发自己的。
　　某天下午，沈微微照常给科恩发了“今天加班”的微信后，捏着手机思考代码的逻辑问题。
　　过了好半晌，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他怎么还没回信？
　　仔细一想，每次她给他发信，他都会回复，但并不一定是第一时间回复的。
　　换而言之……
　　他在干什么？
　　沈微微猛然惊觉，她从来没想过，在她上班的时候，那家伙独自一人在家，究竟会做些什么？
　　之前他连手机都没有…… 就算是她，有时候还会玩玩手机里的2048解闷呢。
　　她给自己提了个醒，回头要记得问问科恩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关心他，只是……万一他无聊太过，一时烦闷了，丧心病狂地把她家房顶吹着玩怎么办？

　　一口气干到晚上七点，肚子饥肠辘辘的声音，终于把沈微微从工作状态中唤醒。
　　她这才看了眼时间，该吃晚饭了。
　　她开始翻找自己的柜子里还有没有泡面。
　　“微微，一起去吃晚饭不？”这时，左手边有声音响起。
　　是李明昊。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李明昊。
　　他尽量保持自己自若的神色，装作随性地建议道：“楼下新开的酸菜鱼，双人套餐很划算。”
　　沈微微想了想，点头了。
　　科恩叫她不要老吃泡面来着。
　　二人一起来到酸菜鱼的店家，点餐之后就需要等待一会儿了。
　　这种时候没话可说是很尴尬的，找话题的任务当然就交给了李明昊。
　　幸好他早就有所准备。
　　“最近真忙啊。”他感叹，又告诉沈微微，“我听严哥说，这个项目做完，直到过年之前都不会再接新活了，咱们撑过这阵子，就能松快一会儿了。”
　　沈微微“哦”了一声。
　　“上礼拜陈岩不是发烧么？他爸妈来海市照顾他了。”他拿八卦消息和沈微微分享，“本来陈岩生病，人事还紧张兮兮的，生怕是上次怪病的后遗症，后来打电话去关心，才知道他爸妈过来了，貌似亲子关系缓和了不少。”
　　沈微微又“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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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昊只能拿出最后一个准备好的话题。
　　“你知道么，秦可儿官宣下个月要来海市开握手会了！”他挠了挠头，神色略显扭捏地告诉她这桩大新闻，“嘿嘿，说出来不怕你笑，小时候看《铁甲战纪》那会儿，我就是她粉丝了。她保养得可真好啊，有人拿十五年前的剧照和现在的生图做对比，看起来竟然一点儿都没老。”
　　这次，沈微微终于有了反应。
　　她眨了眨眼，问道：“真的吗？”
　　……只可惜，这个问句配上她寡淡的语气，显得稍微有点诡异。
　　事实上，倒不是沈微微对这件事有兴趣，而是科恩告诉过她。
　　旁人热情地和她说话，一而再再而三的，那是旁人的好意。
　　她不能总是懒得搭理，那不礼貌。
　　“微微，应付几句，你总会的吧？”科恩耐耐心心地和她说，“就‘真的吗’、‘不是吧’、‘确实呀’，几个感叹词来回用就行了，好歹也要给出一些回应。你不能老让别人下不来台，知道吗？”
　　现在她确确实实是这样做了。
　　不过从李明昊的脸色来看……
　　好像，这次尝试不是特别成功。

　　好在，酸菜鱼总算迟迟上桌。
　　尴尬的对话可以到此为止。
　　刚出锅的鱼汤本就热腾腾的，还要放在电磁炉上不停加热，雾气腾升，沈微微便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一旁。
　　她伸筷子夹鱼片，眼里只有菜和饭，专心致志的。李明昊同样专心，他的眼里只有她。
　　果然，她摘下眼镜更漂亮了。
　　隔着氤氲雾气，他看不真切她的神情，袅袅水雾仿佛将她冷漠的眉眼和唇角一并柔化了。
　　他觉得她似笑非笑的，垂眼吃饭时，撩一把耳畔的发丝时，每个神情动作都比上次一道吃饭时温柔了许多。
　　唉，旁人是雾里看美人，李明昊没想到自己隔着酸菜鱼看美人，都能看出这种梦幻的效果。
　　拿筷子拨弄了几下碗里的米粒，他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她。
　　“微微啊。”他咬了咬牙，终于心一横，脑中盘桓许久的话语问出了口，“你……有男朋友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沈微微的筷子都停了停。
　　不过她很快就回答了：“没有。”
　　李明昊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了。
　　下一句话，理所当然的就问出口了：“那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才说完，他就觉得心跳突突，口干舌燥，眼神闪烁着四处逡巡，想找点水来喝。
　　还好没找到。
　　因为沈微微下一句话险些让他吐血。
　　她问：“为什么？”
　　……一个男人询问一个女人是否能做他女朋友，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无非就是，就是……
　　喜欢她啊！
　　难道非要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吗？！
　　李明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开了又合，活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
　　作为一个内向宅男，他从小就没和女孩子多说过几句话，这会儿要他说什么喜欢……真的说不出口啊！
　　闹到最后，他只憋出一句：“……你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咱俩不是正好么？”
　　沈微微奇怪地看着他。
　　她一双漂亮水润的杏眼，专注的目光清清楚楚全落在他脸上，他却坐立不安地低下头，脸红如烧。
　　“世界上没男朋友的人多了去了。”她只是基于普遍理性，基于客观事实，用平淡且毫无贬义的语气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和你正好？”

　　这顿饭在一种极为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
　　当然这只是李明昊的感受。
　　沈微微反倒觉得还行，起码比上一回好，起码这家店东西好吃多了。
　　再者说，她也比上一回多说了好些话，非常礼貌、进步斐然（自认为）。
　　重新回公司，一鼓作气把剩下的活干完之后，沈微微步履轻快地回家。
　　她现在已经习惯敲门了，才敲了一声，门就打开了。
　　“微微，欢迎回家。”俊美的魔王笑意满载，眉眼温柔。
　　亦是习惯性的，沈微微伸手递出手里的拎包，科恩理所当然地接过后，替她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两个月的共同生活，足以培养许多不言自明的默契。
　　等沈微微洗过手换了衣服后，科恩问她吃不吃冬枣，沈微微想了想，比了两根手指，坦然道：“我要吃两个。”
　　晚饭吃得很饱，再多就吃不下了。
　　科恩忍笑，总觉得她莫名的像某种动物，自己转身去厨房拿了两枚洗净的冬枣，顺手塞一个进她嘴里。
　　“甜吗？”他明知，但故问。
　　“唔……甜。”沈微微满嘴都是吃的，说话很艰难，但还是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坏心眼的魔王就想看她这幅有点小小狼狈的样子。
　　怪可爱的。
　　等沈微微把两颗枣子嚼完，科恩托腮瞧她，从她眉眼里，他看到了一点点情绪。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她，“你好像有点……茫然？”
　　他不是特别确定自己的判断，不过沈微微很快就点头了：“我同事今天和我说了很奇怪的话。”
　　科恩饶有兴致：“哦？那你细说。”
　　于是沈微微就把自己晚饭时和李明昊的对话全部说了一遍。
　　她记性不错，那几句话都记下了。复述完，她盯着科恩的脸，认认真真询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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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恩很难评。
　　他不清楚李明昊的少男之心是否伤得粉碎。
　　鼓足勇气的告白，被对方如此回复，属实有些太过残忍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同情这位李同学，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冷血无情的机器人沈微微。
　　不过么……
　　这对科恩来说，横竖是件好事，
　　要是李明昊真能让沈微微情窦初开，打破她的情感封印，那得省去自己多少麻烦啊！
　　虽然这种可能性无线趋近于零就是了。
　　魔王大人垂眼思忖了半天，再次抬起头，已挂起一副亲和体贴的笑容。
　　心里打定了一个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