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来自十年后》椰球团子

7、璀璨的明星（7）

　　可当江霁月赶到追踪器定位的别墅附近，这儿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了。

　　他们说，导演死了，杀人者正是青青，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杀了他，然后就自尽了。

　　江霁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深吸一口气，跟系统抱不平道：“怎么会这样？青青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你认识她才几个小时？”系统见江霁月蹙起的眉头骤然变成了霜雪的颜色，又颇为僵硬地缓和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大家都看到了。除非是与会的其他人联起手来把导演和青青两人杀了，不然他们没必要说这个慌吧？”

　　江霁月沉默了半晌：“我想看看现场那些人的口供。”

　　“……”

　　知道这家伙古板，可江霁月还是坚持：“你的技术的话，能办到吧？”

　　她从众人七零八碎的口供拼凑出了这样一个故事：跟踪而来的青青被导演察觉，他直接逼停了她的车，砸碎了车窗玻璃，然后将她拉扯到别墅里大肆羞辱，青青不堪忍受，终于提起桌上的水果刀刺穿了他的胸膛，最后心灰意冷，自己抹了脖子。

　　“眼前发生这种事情，这些人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还好意思说得出口……”

　　“原来情绪也会影响你的判断和思考能力么？我以为你会说，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对啊，很常见，说不定在死人之前，他们还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乐子笑得痛快呢！”

　　“所以你这阴沉着脸，是打算要转型黑化报复世界啦？”

　　“世界这么大，哪里报复得过来？我只是在想青青之前说的话，你不觉得，她这一手导演要去参加’多人运动’的消息，来得十分突然吗？我想知道，我们分开之后有谁联系过她。”

　　系统将查询的结果告诉江霁月，今天上午的热搜事件之后，青青的手机就已经已经被无数的短信和电话轰炸爆了，她选择了关机处理，直到方才与江霁月通话，才短暂地开了机。

　　因为是同青青最后一个通电话的人，且到达了案发现场附近，江霁月也被警察请去喝茶了：“案发前，向警方通报有人在那间别墅之内聚众Y乱的人是你吗？”

　　江霁月连忙否认：“不是，她，青青今天心情不好，有导演的原因……又突然打电话来说跟着他的车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我怕她有危险，才打出租车跟过来的！”

　　警察又问：“我们并没有在案发现场、车内或者现场其他人的身上找到青青的手机，是你拿走了吗？”

　　江霁月顿时脸色煞白：“我没有！我到的时候，警方已经上了封锁线，根本靠近不了！”

　　“最后一个问题，”警察威严的声音像是一层厚厚的屏障，“男性死者收到过提醒他有人跟踪的短信，是一条匿名短信，是你发的吗？”

　　果然是这样……江霁月努力压制着内心不停翻涌的情绪：“不是。”

　　临走前，江霁月也向警察问了她想要问的问题：“我记得青青有一台笔记本……”

　　“那个还在她住的宾馆里，我们会着手调查的。”警察的回答特别地公事公办。

　　拿走了手机但是没有拿走笔记本电脑，是因为不重要，还是说太重要，所以不想引起旁人对它的关注？

　　但是无论如何，江霁月已经听明白了。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精心设计的、同时送导演和青青去死的圈套。

　　那个趁乱偷偷拿走青青手机的人，不是幕后真凶也跟真凶脱不了干系！

　　“你怀疑是明星？”系统问，“虽然为了我的升级大计，的确很想他立刻倒台的说，但是有一说一，先射箭后画靶这样的思维方式，对破案可是没有一点帮助！”

　　“他是原定的参与人员，知道聚会内容不奇怪吧？却因为伤口突然放了导演的鸽子，然后这么巧，青青就收到消息跟着去了，然后导演被通知了有人跟踪，再然后，青青的手机不见了……去往别墅沿途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尤其是从医院那个方向过去的……还有，警方关于那台笔记本电脑的调查结果，也交给你了！”

　　“这需要时间。”

　　“正好，奔波了一夜，我得回去睡觉了。”江霁月垂目看着手机里的跟青青的合照，将表情收敛了起来，“明天还要上班呢！”

　　次日，江霁月就深刻地体验到了何谓“上班如上坟”，说的就是这个剧组这一刻的情况。

　　周遭每个人看起来都丧丧的，恍惚一点儿的都开始走烧香拜佛祈求保佑路线了。

　　白天演员推了演员，晚上演员又杀死了导演，一个接一个的大新闻连连火上热搜，就问问你们其他剧组，还有敢用这种方式牢牢霸占热搜第一死活不下来的吗？

　　问就是哪里的深井冰能有你们组癫得厉害，不敢不敢。

　　那么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这戏还拍吗？

　　资方的意思是，导演演员遍地都是，只要明星好好的，怎么就不能拍了？换人，继续！

　　贫穷使得江霁月对此大开眼界并且默默感慨：有钱人真是想得开啊！

　　当然，这对他们这种底层打工人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江霁月这种另怀目的的。

　　只是话题中心的明星因为受了伤还不注意身体，被医生强制扣留了下来，如今他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在医院陪着他，就是怕这位祖宗非得逞强乱来。

　　临时接过重任的副导演拍拍手，来，咱们还活着的人，快点开整吧！

　　系统则与龟缩在角落里的摸鱼打工人江霁月讨论起了整理出来的调查结果。

　　青青的笔记本电脑上确实有使用社交软件小号跟人聊天的痕迹，可对方也是个小号，头像全黑，现在已经删号跑路了。

　　双方的聊天内容也十分简洁，黑头像发的是昨天晚上聚会开始的时间地点，还有一段经过剪辑的、导演那个LSP表达对这场聚会垂涎欲滴心情的录音文件，青青的绿色头像则是在回了一个“好”字便再无下文。

　　系统喃喃道：“这难道是青青找侦探查他……不对，这两号的好友时间超过10年了！”

　　十年了。

　　江霁月悠远地想了一下，但没有搭话，而是找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聊天的时间是？”

　　“昨天下午五点到五点十五分，这个时间有什么说法吗？”

　　“哈！那个时候，明星就是在一边跟王哥聊天，一边玩手机。”江霁月挑了挑眉，“你说王哥知道或者看到他在干什么了吗？”

　　“你脑子瓦特了哦！他是他的经纪人，知不知道都不可能告诉你……”

　　系统的吐槽还没有结束，人群中就悄悄地传来了王哥被警察抓走了的消息。

　　听说是警察在医院询问明星关于导演和青青的问题时多花了一些时间，这位王哥因为毒——瘾发作瞒不住了想要跑路，才被堪堪地逮了个正着的。而且他的身上就这么大喇喇地藏着一大盒子这玩意儿，还有注射器和身上的针孔为证，想赖都赖不掉。

　　此时此刻，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敢言。

　　如果要大家用一句话形容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的明星，真就叫做一个流年不利，太惨了！

　　也有人暗搓搓地问：“那明星不会也跟他这经纪人一样，时不时地来上一口吧？噫！只是听着就觉得好下头啊！”

　　“你是不是有病？”这种想法很快被呵止了，“明星老师天天在众人跟前露面，而且经常日夜连轴转还没个定时的，他要是沾染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就算他自己没碰，也可能对王哥的情况知情不报……”

　　这种喜欢多嘴的家伙吧，只有被社会啪啪甩两个大嘴巴子之后，才能明白人生在世，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乖乖闭嘴的：“这件事还没有在公众意义上真正传开，不管怎么样，不许从咱们这儿走漏了风声！千万不要忘了，这儿所有人都指望着靠这部戏吃饭呢！”

　　所有人都点头如捣蒜，是的，我们已经默默地缝上了嘴巴。

　　但是副导演是真的头秃啊：“那什么意思？就是说他下午也不能来了是吗？”

　　可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把大家的戏份匀一匀，继续调呗！

　　江霁月啧啧称叹：“那个明星，外表看着跟个只有精致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似的，原来是这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啊！”

　　系统迅速get到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经纪人王哥这是被明星的拖延时间战术给坑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可以扮演警察但是不喜欢接触警察，这往往意味着巨大的麻烦。从明星平常的表现来看，他也不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更重要的是，从表面上看，他跟这个杀人案的联系甚至都比不上我，哪里有那么多东西要跟警察聊的？”

　　“可是据我查到的资料，王哥是从明星刚刚进入璀璨娱乐就开始带他的……正常报警或者劝人家自首甚至隐瞒不报我都能理解，他现在做的明明是正确的事，非要耍这种偷偷摸摸的心眼子？”

　　江霁月很不礼貌地冷笑了一声：“说你是机器人吧，你有时候还挺人性化的，尤其是催着我赶进度的时候，比起资本家的恶毒嘴脸不遑多让，怎么一到其他方面就这么拉闸了？”

　　系统瓮声瓮气地接话道：“对，你还是把我当成机器人好了！”

　　“你不会觉得这里的大家如此大义凛然，认为把自己的经纪人送进去了会是个好名声吧？人家明星还想在这个圈子里安安稳稳地割韭菜呢，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出风头？”

　　“行，你最懂事了啦！”系统勉强哼唧道，然后不自在地扭转了话题，“我们还是来聊一聊这辆可疑的车吧！”

　　车的画面是从路面监控中调出来的，是昨天晚上从宾馆开始就跟在青青后头的车，是一辆青青猫在片场附近等导演出发、它就躲在远处的角落里等青青启动油门的车，是一辆套着假牌照的失车，是一辆司机全身上下裹着与夜色极度融合的黑色冲锋衣、鸭舌帽、口罩和手套，而且脑袋从头到尾埋得低低的车。

　　这三辆车一块儿离开主要干道之后，由于此处位置太偏僻，没有摄像头继续追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江霁月蹙眉思索：“这个司机……”

　　“又有人找你了，”系统说，“来电号码是……”它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华华。”

　　江霁月想了想：“导演，青青，王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这样看，我应该就是那第四个人了。”

　　系统粗暴地打断了她：“你别胡说！”

　　江霁月的脸色并不好，但是竟然带着笑：“那就问问看啊！辛苦人家华华姐，不知从哪儿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百忙之中还记得给我这么一个小透明打电话，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之前约好了的……明星老师的签名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