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锁，无心劫》树下吹笙

22、山景

　　听到青凊问这个问题，藜芥很是高兴，他把毕生所学的好词都拿了出来，想要给青凊勾勒一个美不胜收的云外山。可惜藜芥才疏学浅，说不了几句好话。
　　“这里云雾缭绕，山峰耸立，有很多绿树，绿树之间有几棵开花的树。山上有鸟飞过，可能是羽翼鸟族的吧，长得挺丑的，改天带你去凤凰族看凤凰，他们都长得好看。”藜芥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散思维了，“阿青，那里有道瀑布，挺高的，底下有水潭，不知道有没有鱼。你说瀑布上游会不会有鱼，它们从瀑布上落下摔得疼吗？”
　　“不知道，我们可以去看看。”青凊回答说。
　　藜芥点头道:“有道理，我们马上去看看，好久没抓鱼了，等一会我抓鱼烤给你吃。不吃也没事，我抓鱼给你养着玩。”
　　青凊拒绝了藜芥的好意，“要是不吃，就把它们留在那里吧，别去打扰他们。”
　　藜芥嘿嘿一笑，“阿青，你真善良。”
　　“善良？”青凊觉得这个词和他一点都不搭，他满手鲜血，杀孽极重，怎么可能善良呢？
　　“到了。”藜芥打断青凊的思绪，“阿青，这里有好多棵大树，我刚刚以为是山呢，没想到居然是树，树上有房屋，绿不拉几的，应该是那些羽翼鸟的鸟窝。”
　　他们魔族要么住在平地的房屋里，要么住在山洞和水里，而他见过的天族都是住在华丽的屋子中的，就连住在林子中的螣蛇一族，都用无边的鲜花来装饰自己的房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住在树上的天族，和爱美的天族一点都不像，房子太丑了，就适合丑鸟住。
　　赫翎带着他们飞到了其中一棵大树的顶端，方圆五里左右，还有其他羽翼鸟住在上边，他们手拿长枪，看起来是羽翼鸟族的士兵。
　　“将军！”见到赫翎回来，其他羽翼鸟士兵立马迎了上来。又看到藜芥，他们顿时警戒起来。
　　赫翎道:“无妨，这是我的客人。”
　　士兵们的视线落在那魔族身上，魔族杀气很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藜芥落到地上，用爪子踩了几下地板，确定地板很结实后，才放心让青凊下来。
　　赫翎也在打量藜芥和那个柔弱的天族人，他实在是想不到天族有这么一号人物，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能让魔族太子给他做坐骑。
　　藜芥发现发现了赫翎的注意力在青凊身上，迅速把青凊挡在身后，“这位将军，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对我们敌意这么大了吧？”
　　赫翎回答:“并不是针对你们，而是针对所有的魔族。”
　　藜芥道:“我知道魔族与天族向来水火不容，但是魔族和天族早就签订了和平协议，说好要和平相处的吗？上万年过去了，你们的火气还没有消吗？”
　　赫翎请他们到屋子里坐，里边挺干净的，有桌子有椅子，并不像藜芥想的那样全是树枝和草。
　　“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墨守成规的天族，什么对我们有利，我们就站在哪一边。”赫翎说:“魔族与天族的停战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好事，我想对于大多数天族来说，停战都是好事。”
　　青凊问:“既然你们觉得停战是好事，那你为什么还对魔族有那么大怒火呢？”
　　“不是我们想发火，而是魔族逼我们发火的。”赫翎的手握在桌边，长长的指甲穿透桌子，发出咯吱咯吱声，“我们羽翼鸟族本来就脾气不好，容易和其他天族产生矛盾，于是我们就搬到了云外山来住，这里没有太多天族人，条件又好，适合我们羽翼鸟族居住。”
　　“然而就在十年前，突然有魔族潜入了我们的领地，他们不仅在我们这里捣乱，阻止我族幼鸟孵化，还把我族的日月神树给伤了。”说到这里，赫翎的脾气更暴躁了，“该死的魔族，就像黑夜中的老鼠一般可恶，抓不到又防不住！”
　　“咳咳。”藜芥咳嗽几声，“你说话注意点，当着我的面骂我们魔族，是不是不太厚道。”虽然藜芥也厌恶部分魔族的行为，魔族贪婪成性，就像未开化的野兽似的，他无法否认魔族的缺点。
　　青凊怕藜芥和他们吵起来，赶忙说道:“日月神树对羽翼鸟族来说非常重要，羽翼鸟族幼雏化形艰难，必须仰仗日月神树地日月果来重焕生机。日月果百年一成熟，每次成熟十对，这就意味着每百年，才能有十只羽翼鸟幼雏成长为成鸟。所以说，没有日月神树，羽翼鸟一族就会逐渐消亡。”
　　赫翎目瞪口呆，这时他们一族的秘密，连统管羽翼鸟的凤凰族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藜芥一头雾水，“啊，日月果这么珍贵吗？”
　　怎么和书上看的不一样啊，书上不是说云外山又不少日月树吗？树上有日月果，果子能够治任何病，瞎子聋子瘸子都能治好的。
　　赫翎神情一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们一族的秘密？”
　　青凊一愣，他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我们从书上看的。”藜芥睁着眼说瞎话，“天族藏书阁有很多书，我们从书上得知云外山的日月果能够治疗眼疾，所以特意来这里寻找日月果的。不过书上说云外山的日月果挺多的，没说一百年才十个果子。”
　　赫翎沉默片刻，暂且相信藜芥的解释了，“你说的不错，曾经的云外山确实又不少日月果，但最好的日月果是从日月神树上产出的，而且曾经的羽翼鸟族人也不需要用日月果化为成鸟，那时候的日月果只是用来治病的。如你所说，日月果可以用来治眼睛。”
　　藜芥很惊喜，“真的能治眼睛啊，那我没来错。”
　　赫翎瞥他一眼，冷冷地说:“你们果然是冲着日月果来的。”
　　藜芥笑容一滞，“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抢的，我是有原则的魔，不会乱抢东西。”至少不会在青凊面前抢。
　　“你说魔族人伤了日月神树，可有见到是谁？”青凊关心的是两族和平，至于羽翼鸟族的灾难，则是他们自找的，与青凊无关，他也不会多管。
　　“没有，那魔族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用一团黑气来遮掩自己。”说到这里，赫翎气得拍桌子，“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当什么缩头乌龟啊！”
　　“能够潜入天族的魔族实力不容小觑，但我能叫得上名号的大魔中，并没有用魔气遮掩自己的。”藜芥说:“越是这样强大的魔族，越是喜欢显摆自己的实力，躲在黑雾里边搞偷袭，不是大魔的作风。”
　　“话别说太满，说不定就有你不知道的魔族干这种事呢。”赫翎打不过藜芥，只能拿话语呛他。
　　藜芥道:“行，我现在就回魔族帮你找凶手，找到他之后，立马送来你们羽翼鸟族，随你们怎么处置。不过要不是我们魔族人做的，你们就得向我们赔礼道歉，并且送我们一颗日月果。”
　　“等一下。”青凊拦住藜芥，问道:“藜芥，你知道日月果吗？”
　　藜芥没明白青凊的意思，但也把他知道的有关日月果的记载说了出来，“我在天族的古籍中看到了有关日月果的记载，说它长在云外山，像太阳一样耀眼，像月亮一样皎洁，非常漂亮。而且吃日月果可以治病，失明的人吃完能复明。其他的就没有记载了。”
　　“嗯。”青凊又问赫翎:“羽翼鸟族的将军，能劳烦你说一些有关日月神树和羽翼鸟族的事情吗？比如说，日月果是什么时候从云外山消失的，而羽翼鸟族又是从什么时候需要食用日月果化形的。”
　　赫翎犹豫了，这是他们羽翼鸟族的秘密，怎么能说给外人听呢？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危险的魔族，就更不能说了。
　　青凊察觉到赫翎的迟疑，便说道:“将军，既然我知道羽翼鸟族和日月神树的关系，那我就知道其他的事情，从你之口说出来，要比从我这个外人口中说出来好。”
　　赫翎顿时紧张起来，对，这个天族人方才也说了羽翼鸟族与日月神树的事情，他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说吧。”藜芥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赫翎，“我家阿青很厉害的，说不定他能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呢。”
　　赫翎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最终，他还是秘密说了出来，反正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捥华公主嫁入魔族后不久，我们就发现云外山的日月果在不断消失，它们被人连根拔起，一点都不剩了。”赫翎痛心地说:“君上派人查找偷日月果之人，但一无所获，最后只剩下那棵位于云外山颠的日月神树。再后来，族人发现新出生的幼雏不再化形，长老钻研多年，才找到日月果能让羽翼鸟幼雏化形。”
　　“能化形的羽翼鸟越来越少，为了不让外族发现我们的秘密，我们一族就渐渐淡出天族视线，很少与外族来往。唯一剩下的日月神树被我们转移了地方，并且封印了起来。”赫翎说:“我们也曾上书到天宫，耀阳天君秘密派人来查看过，没有发现原因，之后就没消息了。”
　　青凊总结道:“也就是说，你们羽翼鸟族的异变并没有传出去，天族内部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远在万里之外的魔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