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归否？》汀枫叶

4、一座山

　　01
　　“清，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家了？”半路，王宁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几天联系不到儿子，王妈妈很担心，王宁决定回家一趟。
　　“不了，你赶快回去吧。”
　　“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呀。”
　　目送车辆离开，林清抱着月季花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整个宿舍楼都没什么人，林清今年大四，因为成绩优异，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宿舍的室友们，除了王宁，其他两人都在找工作，还没回校。
　　推开门，林清把月季花放在了窗台边，轻唤了一声原墨的名字。
　　“这是你的房间？”上床下桌，空间不大。
　　“宿舍都是这样的。”林清顺手打开了电脑：“我先去洗澡，你要玩会儿电脑吗？”
　　“你忙你的，不同管我。”
　　林清拿着衣物进了洗手间后，原墨坐在电脑桌前移动了一下鼠标，点开了一部两头熊的动画片。
　　“好看吗？”林清洗完澡出来，发现原墨在看动画片，还挺认真。
　　“还行。”
　　“还有其他的动画片，我给你找找。”
　　当林清弯腰的时候，离原墨更近了，他身上柠檬味沐浴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更是有几滴水珠顺着林清的头发落到了原墨的后颈。
　　原墨侧头看了眼林清。
　　“对不起，头发没擦干。”
　　林清察觉到原墨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几下头发。
　　“没事。”原墨的眼神一直落在林清的身上。
　　“我陪你一起看。”林清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原墨旁边。
　　动画片播放的是过年买年货的场景。
　　“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过，我家那边的春节特别热闹，我可以带你去集市好好玩一玩，我的厨艺还不错，到时候给你做大餐。”林清说着突然停顿了：“你能吃人间的食物吗？”
　　“可以。”人间的食物对原墨而言不好不坏，吃与不吃皆可，他想知道的是林清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这么想的就直接问出了口。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不行吗？”说这句话时林清的目光温柔，像是说了一句特别平常的话语。
　　原墨回望他，两人对视着，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光头强和熊大熊二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林清率先转移了话题。
　　“你去睡吧。”
　　“那你呢？”
　　“我不用睡觉。”
　　“不行，你睡我的床铺。”
　　“你睡哪？”
　　“我睡王宁的床。”
　　“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挺好。”
　　“不用在意我，你先睡吧。”
　　林清静坐着，沉默不语，他用行动表明原墨不睡他也不睡。
　　固执得让原墨头疼，留下一句“我在月季花中”便消失不见了。
　　林清把毛巾挂在衣架上，有些挫败地爬上床铺，临睡之前瞧了瞧窗边的月季。
　　等到林清的呼吸声彻底平稳下来，原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清的床边。
　　透过月光，原墨伸出手一笔一划地描绘着林清的五官，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漫不经心地往下划去，林清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露了出来，原墨知道，那是他的小骨头，被林清挂在了胸前，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原墨侧躺在林清的身边，把头靠在了林清的肩膀上，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林清早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原墨，刹那间，林清屏住了呼吸，生拍吵醒怀里的人。
　　原墨睡着的样子很乖，乖得让林清心花怒放，没等他好好欣赏一番，手机响了。
　　看着手机显示的号码，林清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下了床。
　　“张警官，有什么事吗？”
　　林清转身往阳台走去时，没有发现原墨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林清醒来的那一刻，原墨就察觉到了，他当时正在诧异，为什么他在林清的身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入睡，这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等到林清放下手机，回到宿舍时，原墨看着桌子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醒了？”
　　“警局那边怎么说？”
　　两人同时开口。
　　“没说什么，我带你去食堂吃点儿东西，顺便带你逛逛学校。”林清回避了原墨的问题，警局那边没有放弃调查万大山他们，想问问林清是否可以想起更多的线索，不过林清无能无力，他的确不知道万大山一行人到底怎么样了。
　　和原墨在一起的日子，林清感觉平静又满足，他带着原墨走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看了一场校园音乐会，还给原墨买了一款手机。
　　选手机时，原墨要了和林清的手机同款不同色的手机，林清拿起手机时，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一黑一白，极为般配。
　　“清，我要到学校了，快出来接我，我妈让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王宁在家待了三天，从宝变草，被王妈妈赶回学校了。
　　“王宁回来了，你……。”刚在书架上选好书，王宁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不用管我，你去接他。”
　　“下次不要说这话，我不喜欢听。”
　　把书放回书架，林清拉着原墨的手不顾其他人略微诧异的目光，径直向门口走去。
　　“你要怎么说？”没有甩开林清的手，原墨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希望我怎么说？”林清反问。
　　“你觉得呢？”
　　“不用担心。”
　　林清想要原墨正大光明地和他在一起，首先就要解决原墨的户籍问题，这几天林清联系了老家的警察大叔，对方说需要他带人回来亲自去派出所办理。
　　王宁带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堆在校门口，还挺引人注目。
　　林清到的时候，王宁正在接王妈妈的电话：“我知道了，这些东西我肯定会给林清的，绝对不偷吃，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知道，我一定找个时间带林清回家做客。”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王宁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到林清，当即就要给林清一个大大的拥抱，林清挡住了。
　　“咋了，兄弟，我非常需要你的安慰，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家里怎么熬过去的。”三天时间，足以让王宁在家里由宝变草。
　　“别叫了，先把东西拎回宿舍。”当原墨帮忙拿东西的时候，王宁才发现林清身边还有一个帅哥，偷偷地撞了一下林清的胳膊，眼神示意“这哥们儿是谁？”
　　“原墨。”
　　“哦，哦。”王宁偷瞄了原墨好几眼，看对方没有搭话的意思，没敢上前，毕竟原墨看起来不好接近。
　　王宁带来的有熟食，晚饭就在宿舍吃的。
　　饭后，王宁兴致勃勃地拉着林清打游戏，没玩几把就不玩了，输得惨不忍睹。
　　“清，你今天是不是坑我呢？”
　　“没有。”
　　“没有吗？”王宁狐疑地瞅了林清一眼，他觉得有！
　　“你陪着原墨去玩吧，我自己打。”
　　“拜拜。”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林清说走就走。
　　每天晚上，学校里最热闹的就是操场，跑步的学生，谈恋爱的小情侣，搞社团活动的比比皆是。
　　林清和原墨并肩走在操场附近的小路上，无人打破这份寂静。
　　直到两人走到略微昏暗的路段，树林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林清捂住了原墨的耳朵，把人拥在了怀里。
　　“别听。”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原墨除了能听到到林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等到树林里彻底没了声音，林清没有立刻放开原墨，而是虚虚地搂着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林清。”
　　许久之后，原墨抬起头叫了一声林清的名字。
　　林清垂眸看着原墨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原墨的额头。
　　“你确定吗？”
　　原墨问得没头没尾，林清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喜欢你这件事，无需确定，它一直存在。”
　　“那你这颗心属于我了吗？”原墨把手放在了林清的胸口上，感觉到林清的心跳不断加速。
　　“当然属于你，我是你的了。”林清一只手握着原墨的手，一只手搂着原墨的腰，紧紧地抱着他，“墨墨，我很开心。”
　　原墨依偎在林清的肩头，感受着林清激动的心情，仰起头亲在了林清的侧脸。
　　“墨墨……”
　　这次林清没愣几秒，他轻抚着原墨的脸颊，直接吻在了原墨红润的唇上，一时间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击全身，让林清不断想索取更多。
　　等到两人分开时，原墨的嘴唇更红了。
　　“过两天，跟我一起回家，好吗？”
　　“你家在哪里？”
　　“青山。”
　　袅袅青烟，巍巍群山。
　　02
　　“清，你去哪了？”王宁一大早睡得明迷迷糊糊的，林清离开宿舍时跟他说的话，他没什么印象。
　　“我回家了。”
　　原墨没有身份证，没办法坐火车或者高铁，林清直接从租车公司租了一辆汽车，带着原墨回青山镇。
　　“什么？你怎么突然要回家了？”王宁心里哇凉哇凉的，林清一走，宿舍就他自己了，多孤单啊！
　　“有急事，顺便看看清言和清语，他们下个月要高考了。”
　　“好吧，高考这件事是挺重要的，你那个朋友呢？”
　　“他跟我一起回去。”
　　“我都没去过你家呢！”王宁酸了，原墨他以前没听林清说起过，俩人关系到底多铁啊？这就带回家了。
　　“不说了，我正在开车，回头聊。”挂断电话后，车子右转，快到青山镇了。
　　“你从来没带过朋友回家吗？”原墨看似漫不经心，实际视线一直锁定在林清的身上。
　　“没有。”
　　林清表面上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实际上很难有人能进入他的内心深处。
　　性格的养成源于他的家庭和成长环境，林清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小时候爸爸妈妈为了养家糊口，把他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照顾。
　　六岁以前林清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六岁以后才回到自己家。
　　那年，林爸爸带着林妈妈夜间拉货时，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林爸爸当场死亡，林妈被林爸爸护着，受了轻伤。
　　林妈妈醒来时听到林爸爸死亡的消息，伤心欲绝，要不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恐怕就不想活了。
　　后来，林妈妈在青山小学附近开了一间小吃店维持家里的开支，早熟的林清在林妈妈忙的时候就在家照顾弟弟妹妹，等到再大一点儿，还能帮林妈妈忙着小吃店的生意。
　　即便如此，林清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从初中开始每年都能拿奖学金，完全不用林妈妈操心。
　　“在想什么？”
　　“没什么。”原墨听完林清的话，心疼极了，他没想到林清小时候的生活并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幸福。
　　“是不是不知道怎样和我家人如何相处？”林清对原墨有十级滤镜，怎么看怎么好，他相信家里人同样会喜欢原墨的，“你做自己就好，别担心，有我在。”
　　经过很长一段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后，林清的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的一栋两层小楼门口。
　　“大哥。”林清语听到汽车的声音，快步跑到门口，一看是林清回来了，惊喜的语气难掩。
　　“清语？”林清一把接住向他扑过来的妹妹，“你不是在学校吗？”
　　“大哥，我跟你说，学校出……”
　　“大哥。”刚从家里走出来的林清言打断了林清语的话，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头看向原墨，“这位是？”
　　“清言，清语，这是原墨。”林清放开妹妹，走到了原墨的身边，顺便介绍了弟弟妹妹。
　　“你们好。”原墨点了点头，先打了个招呼。
　　“原哥好。”林清言见大哥第一次带人回家，就知道原墨在林清心里地位不低。
　　“原墨哥，你长得真好看。”林清语标准的颜狗一枚，跑到原墨身边看个不停。
　　“行了，不要在墨墨身边转悠，妈呢？”林清搂着原墨的肩膀，隔开林清语花痴般的眼神。
　　“妈妈在厨房做菜呢！”林妈妈早晨才知道林清要回家，急急忙忙弄了很多菜，正在厨房忙活。
　　“墨墨，我带你去见我妈。”
　　“清言，你看什么呢？大哥他们都进去了。”
　　“没看什么，走吧。”林清言总觉得林清和原墨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但是他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妈，我回来了。”林清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切菜的林妈妈。
　　“右右回来了。”林妈妈放下菜刀，擦了擦手，略显慈爱的眼神落到林清的身上，“是不是瘦了呀。”
　　“妈，没有。”
　　“这就是你同学吗？”林妈妈瞧着乖巧的原墨，笑意满满。
　　“妈，这是原墨。”
　　“阿姨，您好。”
　　“好，来到这里就跟在你家一样，千万不要拘谨，楼上的客房收拾好了，累的话可以去休息一下。”
　　“妈，不用，墨墨跟我住。”
　　“跟你住？”
　　“对，他跟我住在一起就可以了。”
　　“你们决定就好，上楼歇会儿，饭做好了叫你们。”虽然有些诧异林清竟然会和别人同住，但是林妈妈没有多问。
　　“我先把东西放房间，等会儿我来做饭。”
　　林清的厨艺，对比林妈妈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把菜清洗好，等会儿你掌厨。”
　　整个二楼只有林清一个人住，就算林清上学不在家，林妈妈每天照常把房间打扰得干干净净。
　　“墨墨，这就是我的房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书架，林清的屋里放了好大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为什么那么多经书？”书架上除了中外名著，历史书籍，还有许多的佛经。
　　“这是我小时候爷爷奶奶从龙泉寺求来的。”林清出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体弱多病，林奶奶抱着他去龙泉寺找住持看过，当时住持说林清阳气重，容易吸引脏东西，不仅给了林清平安符还给了许多佛经。
　　平安符林清随身带到十八岁，至于佛经，林清还小的时候，林奶奶直接把佛经铺在林清的床铺底下了，长大之后，林清重新抄写了一遍，摆在了房间里。
　　书架旁边的书桌上，有林清从小学到高中的毕业照，原墨摸了一下照片中林清稚嫩的小脸，说了一句“右右。”
　　刚才听到林妈妈叫林清右右时，原墨的嘴角几乎绷不住，现在看了林清小时候的照片，觉得挺配的，右右，多可爱。
　　“右同佑，有庇护之意。”林清点了点原墨的鼻尖，“原小墨，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那时笑了。”
　　“我没有。”原墨摸了摸鼻子，他才没笑。
　　“那是我笑了。”林清低头亲了一口原墨，眼睛弯成了月牙。
　　被林清无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原墨一时语塞。
　　“我把行李整理好，等会儿给你做大餐。”
　　揉了揉原墨的头发，林清打开背包，第一件事就是把月季花拿出来放在窗边，“墨墨，我打算在市里买房，这样月季花就不用搬来搬去了。”
　　“买房？”
　　“属于我们的家，好不好？”
　　林清太温柔了，温柔到原墨无法对他说一句不好。
　　03
　　餐桌上，林清给原墨夹了菜后，随口问道：“清言，你和清语怎么没上学？”
　　高三的学生，没有放假之说，林清言、林清语这个时候在家着实不正常。
　　林清言放下筷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一瞬间，客厅里安静极了。
　　“怎么回事？”
　　林清语眼睛转了转，见妈妈和弟弟没说话，她急了：“干嘛要瞒着大哥，这事他早晚会知道。”
　　“清语，你说，发生什么事了？”
　　“学校出事了，清言对面的寝室死了一名学生，警察介入调查，学校放假了。”
　　“自杀还是他杀？”
　　“右右，你别操心这个了，这是警察的事，与我们无关，快吃饭吧，菜凉了不好吃。”
　　林妈妈转移话题，明显是不想多说，林清依然不会再问了，聊了一下买房的事。
　　“买房？怎么现在要买房了？”以前没听林清提起过买房，林妈妈不解。
　　“房价在跌，买房划算，清言清语如果能考进百里大学，家里就没人了，您可以去市里发展。”
　　“买两套，以后你成家的话，肯定要有房子，钱的话，你不要担心，我把店盘出去。”林清说得很有道理，林妈妈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买。
　　“我手里的资金足够交首付了，您不用操心。”没想到林妈妈考虑得那么远，林清计划着找个时机表明他和原墨的关系。
　　买房一事暂定下来，如今只剩原墨身份证的事了。
　　林清准备把原墨的户口跟他落一起，当年林清出生的时候，家里不富裕，那时山里人靠着种田养家糊口。
　　林爸爸看到同村的人在外面打工挣了钱，才动心思外出打工，听说拉货车跑长途很挣钱。
　　林爸爸和林妈妈商量一下，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咬牙去学了车，夫妻俩学习能力不错，很快考了驾照，又借钱买了一辆车，就去干拉货的工作了。
　　为了还债和挣钱养家，一年到头不见人，等到林清快三周岁了，到了入学的年龄，户口还没落。
　　林爷爷林奶奶等不到儿子儿媳，直接把林清的户口落在了他们的户口本上，后来就算林清回去了，户口却没迁回来。
　　林清半抱着原墨坐在小沙发上，说起户口的事情，原墨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不和家人说吗？”
　　“先把你的户口解决，我们的事，慢慢来。”
　　“林清，你弟弟身上有有鬼气。”林清言身上有一丝浅浅的鬼气，快要消散的那种，原墨刚见到他时就发现了，没特别在意，毕竟深山老林里，染了一点点脏东西，太正常，可听到学校出事的消息后，原墨觉得鬼气来得或许不是那么简单了。
　　“去清言那里问问。”鬼神之说不可小觑，林清弄清楚怎么回事才能放心。
　　林清言正在写试卷，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开门后看到了表情凝重的林清：“大哥，有什么事吗？”
　　“进屋说。”
　　“大哥，你是想问学校的事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出事的是四班的学生，住在上铺的一个男生被同寝室的室友砍了很多刀，鲜血染红了床铺，被发现时死亡多时了。”
　　说起这件事，林清言的脸色泛白，事情发生在三天前的凌晨三四点钟，3楼4号寝室传来了男生尖锐的叫喊声。
　　整个3楼有八间寝室，1234号寝室在楼梯口的左边，5678号寝室在楼梯口的右边，林清言住在1号，正好跟4号寝室相对。
　　高三生每晚挑灯夜读，听到声音后没睡的学生跑出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4号寝室其他两个男生被吓得神志不清，连滚带爬离开了宿舍，在门口吓得浑身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出来。
　　围在门口的学生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把他们吓成这样。
　　林清言跟着人群进入4号寝室，一个男生紧闭双眼，手中的刀插在另一个男生的身上，死者被割了头颅，死不瞑目的状态，双眼瞪大似乎在看着林清言。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场景是噩梦般的存在，以至于这几天林清言睡着后会忽然惊醒。
　　青山中学杀人案中，最让人奇怪的是，4号寝室杀人的那个男生比其他人还恐慌，他被警察控制时，大喊自己没有杀人，全是恶鬼在作祟。
　　这个理由太滑稽了，没人相信他，学校聊天群里一直议论纷纷，小道消息满天飞。
　　受害者和施害者平时里关系不错，两个人在班里是那种不爱学习还成天欺负同学的混子生，被欺负的学生对于人死了暗地里拍手叫好。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这事和你没关系，不必在意，晚上睡不着的话，喝点儿安神茶。”
　　“谢谢大哥，我没事。”
　　“早点休息。”
　　“墨墨，这事会不会有古怪？”
　　“不确定，要查吗？”
　　“看情况，我们明天先去爷爷奶奶家。”
　　林清的爷爷奶奶住在更高一点的地方，一大早林清就带着原墨往山上走去。
　　林爷爷林奶奶住的还是多年以前的老式砖瓦房，房子周围种着一些花，旁边还有一个养鸡的小圈，大门口铺了一条鹅卵石小路，就像是古代的隐居之所，幽静安逸。
　　“这里是不是很舒适？”
　　“感觉很舒服。”原墨喜欢这个地方。
　　“右右，你回来了。”林奶奶看到林清后，快步走到他身边，摸着林清的手。
　　林清抱了抱林奶奶，对方问什么答什么。
　　“奶奶，爷爷呢？”
　　“他去后山捉野味了。”
　　“他怎么不等我一起去，我现在比爷爷厉害了。”小时候，林清最喜欢跟着爷爷漫山遍野地跑，捉鱼，捉兔子，捉野鸡，全都跟着爷爷学的。
　　“在你爷爷面前不要这么说，他这个老头子要强的很，走吧，先进屋。”
　　“奶奶，这是原墨，他跟我一起回来的。”林奶奶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晰了，听到林清带朋友回来，对着原墨仔细瞧了瞧，乐呵呵地说：“是个好孩子。”
　　长辈对晚辈最有爱意的表达就是吃好喝好，朴实无华更加动人。
　　三人进屋后，奶奶把茶水备好了，用的是龙泉寺的泉水，闻起来有一股淡淡清香，喝起来甘甜可口，林清经常喝。
　　林爷爷回来时，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提着野兔子，本来打算露几手招呼原墨，被林清抢先了。
　　“爷爷，你歇着，我来做。”
　　林清处理食材的时候，小声地和原墨说：“我爷爷很疼奶奶，厨房和家务都不让奶奶沾手。”
　　原墨转过头看到，林爷爷开心地向林奶奶炫耀自己抓兔子的经过，两人看起来特别幸福。
　　“不用羡慕，我会更疼你。”林清用头轻撞了一下原墨。
　　野兔和野鸡的肉质鲜嫩，无需多加调味料，就很好吃了，简单的红烧一下，鲜美可口。
　　林爷爷直夸林清出师了，待了一上午，林清临走时拿了户口本，交代了买房的事情：“到时候，我把您两老接到城里住，那里有许多老年人活动场所，你们肯定会喜欢。”
　　“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出去了，你有时间多回来看我们就可以了。”习惯了平静的山里生活，很多人适应不了繁华的大都市，城里太喧嚣了。
　　“随您，都行，如果想去城里了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我来接您。”林清知道爷爷奶奶眷恋这座大山，但也不妨碍他们去享受一下外面的生活。
　　告别了林爷爷林奶奶，林清和原墨在下山的途中遇到了龙泉寺的僧人。
　　“是林清施主吗？”
　　“是我，大师有何事？”林清不认识这个僧人，很奇怪对方为何知道他的名字。
　　“住持交代，下山会遇到林施主，住持让我转告林施主，离开青山镇之前一定要带着身边人去一趟寺里。”
　　这位僧人说完话就往山顶走去，徒留林清惴惴不安：“墨墨，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这位僧人对我并没有敌意，他看我的眼神很平和，暂时不用杞人忧天，临走之前去见一见住持。”原墨没有感觉到危险，反而对寺里的僧人有种亲近的感觉。
　　林清听闻后稍微放下了心，不再纠结此事。
　　下午去派出所时途径青山中学，林清停下车子：“墨墨，这就是青山中学，能看出什么吗？”
　　“没有鬼魂更没有鬼气，学校很正常。”青山中学的植被很多，门口有两棵很大很高松树，已经有些年头了，从校门口向里望去，跟其他学校的风格大同小异。
　　林清和原墨在门口待的时间有些长，引起了保安大叔的注意。
　　“喂，你们是谁，现在学校不能进，赶紧离开。”
　　林清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前面走了几步，果然保安大叔还是他上学时的那位大叔。
　　“大叔，是我，林清。”
　　“哟，是林清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保安大叔对林清这样的尖子生印象深刻，林清那年考上百里大学的时候，学校挂了横幅，几位校领导跟林清在校门口合过影。
　　“我昨天刚到，回来办点事，顺便看看家人。”
　　“我记得你的弟弟妹妹高三了吧？”
　　“听说学校发生点儿意外，什么时候能正常上课呢？”
　　“这个说不好，校领导们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警察天天来问这问那，今天留在现场的民警刚走，什么时候开学，要等上面的通知。”学校发生了性质很恶劣的凶杀案，哪个领导不愁秃了头，再加上还是高三的学生，没多久就要高考了，校方盼望快点儿结案，可千万不能耽误学生高考。
　　“不过，我听说，学校要请大师。”保安大叔半捂着嘴，小声透露他知道的消息。
　　杀人的男生一口咬定是恶鬼附身干的，警方查了许久没什么线索，校领导准备去龙泉寺请个大师下山。
　　“我就不打扰您了，回头开学，您到我家饭馆吃饭呀。”
　　“没问题，一定去。”
　　原墨的户口问题解决得很顺利，林清认识的那个退伍的刑警大叔全程陪同办理。给原墨拍完证件照后，对方说十五天可以拿身份证，林清选择了邮寄到市里。
　　“你怎么不向民警大叔询问青山中学的案件？”原墨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看向林清。
　　“大叔查案时受过伤，现在不参与任何刑事案件了。”林清将车子开到大路上，“查案随缘，只要保证清言清语没事就好。”
　　回到家，林清言在刷题，而林清语在看群里的消息，什么□□群，微信群，抖音群，贴吧群样样俱全，林清语边看还边跟林清言八卦，林清言觉得她太吵了，起身回了房间。
　　林清语看到大哥，还以为林清会责备她不好好备考，没想到林清带着原墨坐在她旁边跟着一起看，林清语顿时来了兴致，大说特说自己八卦来的消息。
　　“大哥，你都不知道，那个杀人的男生有多坏，他不仅霸凌男生，向他们收保护费，还欺负女同学！就这样的男生，还有女生跟他交往的，可真是瞎了眼了，你看，这是他的前前前女友，在群里给他洗白，说他就是年轻不懂事，心地善良，不会杀人。”林清语把平板怼到林清面前，说起来愤愤不平。
　　的确有女生在为杀人的男生说好话，不过很快就被其他同学攻击了。
　　这个群是青山高中的女生建的群，平时很多女生在群里聊聊八卦，追追星，杀人案一出，这几天没人闲聊了，话题全围绕死者和凶手了。
　　林清不经意间划到了贴吧，里面的一个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发帖子的楼主写了这样一句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死的那个不亏，杀人的也不亏，怎么不一起死了！
　　下面有很留言，询问楼主是不是跟这两个人有仇，没点爱恨情仇发不出这么恶毒的话。
　　点击刷新后，楼主十五分钟前回复了：跟我无关，只是为了一个女同学。
　　又是一大片的回复，都在问什么女同学，是哪个女同学。
　　这次楼主没有再回复了。
　　林清点进楼主的主页，主页资料显示的性别是男生，除了这个帖子，其他是心情贴，游戏贴。
　　“清语，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呀，就一个卡通头像，这能看出来是谁呀，大哥，你不会是相信这人的话了吧，这种消息太多了，不要在意。”
　　“不要多问，你加一下这个人，备注就写：我知道你说的女生是谁。如果他同意了，上楼通知我。”
　　“你想钓鱼？”
　　“还是墨墨懂我。”林清这么做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运气不错就发现重要线索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林清语激动的声音：“大哥，原墨哥，那个人加我了，你们看！”
　　我家有只哈巴狗：你是谁？你也知道赵雪的事情吗？什么时候知道的？在哪里知道的？
　　林清语一头雾水，什么赵雪？哪个赵雪？
　　没收到林清语的回复，哈巴狗又接连发了几条消息，显得很是急切。
　　赵雪的名字一出现，林清来了兴趣，有鱼上钩了。
　　林子里有小雨：我看见了，我知道赵雪和那两人有关系。
　　哈巴狗秒回：那你知道赵雪在哪吗？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那件事？是什么事呢？林清点了点手指。
　　林子里有小雨：我知道，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约个地点见面详谈。
　　我家有只哈巴狗：没问题，在哪见面？
　　林子里有小雨：青山文化公园。
　　“大哥，你干嘛呢？你知道赵雪？”
　　“不知道，不过这不是快要知道了吗？”
　　“那我要一起去。”谁不想知道真相啊。
　　“可以，走吧。”先让清语跟对方见面，他和原墨暗中观察。
　　“你们三个急匆匆去哪？我这刚买的菜，准备做饭呢！”三人出门时碰到了林妈妈。
　　“妈，我们有事出去一趟，不在家吃饭了。”
　　林妈妈没来得及问清楚什么事，车子一溜烟不见了。
　　“清言，你大哥他们，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不清楚。”林清言不想让妈妈知道大哥在调查学校的事。
　　青山公园入口，周贺握着手机转了好几圈了，没见到人，他怀疑是不是被坑了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青山中学校服女生直直地向他走来。
　　“我家有只哈巴狗？”
　　“是我，林子里有小雨？”周贺看这人有点眼熟，“你说你知道赵雪的消息，赵雪人在哪呢？”
　　林清语不知道赵雪，她该怎么办啊？
　　看林清语半天没说话，周贺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当了，转头要走，被林清和原墨上前堵住了去路。
　　“你们是不是要钱的？我今天没带钱，下次补给你们，你们千万别打我。”林清十分无语，他们怎么就像是抢劫的了，而且这个小同学抱头的动作是不是太熟练了。
　　04
　　周贺抱头蹲地喊得大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林清连忙把周贺拉起来：“不要喊了，没人打劫你，我们想问问赵雪的事情。”
　　“哎，你是不是那个林清学长？”近距离看到林清的脸，周贺有点儿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
　　“学校的宣传栏里有你的照片。”
　　“大哥，是有的，你的照片到现在还贴在优秀毕业生那一栏呢！”
　　“你是不是林家小吃店的？”周贺以前去林家小吃店吃饭时，见到过林清语，还有些印象。
　　“没错，下次来我家吃饭，给你打折。”
　　眼看林清语要跟周贺叙旧了，林清打断两人的谈话：“我们进公园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赵雪的事情。”
　　“你是说你在校园的监控死角位置看到过王力和刘申在欺负赵雪？”宿舍里死亡的是刘申，杀人的是王力。
　　周贺有次上体育课的时候，内急想上厕所，操场最东边有一个卫生间，不过那边是学生翻墙的地点，容易遇到一些混子生，很多学生都不会去那边。
　　周贺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上完厕所准备要走的时候，听到旁边小树林有动静，走进一看，是两个高年级男生正在围着一个女孩，这两个男生正是王力和刘申，被围着的女孩是周贺同班同学赵雪。
　　赵雪为人有些儿孤僻，平时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说话时总低着头，班里没人和愿意她玩，还有人传赵雪没有爸妈，身上有一股怪味道，更加没有人靠近她了。
　　周贺看到王力动手扯了赵雪的衣服，想上前制止，还没开口，踩到了枯枝，被王力发现后，警告了一番。
　　周贺属于发育晚，又瘦又小的男生，王力人高马大，一转头，对着周贺，用粗粝的嗓音恶狠狠地说道：“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周贺被吓到了，没敢上前，不过他走了以后，就去报告体育老师，说有学生要翻墙出校，王力和刘申被体育老师逮住时，看到了人群中的周贺。
　　后来有段时间周贺老是被王力他们堵着要钱，还挨过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个半月了，可是在一个月前，我就没有再被王力和刘申围堵了，而在那个时候，赵雪请假了，到现在都没有来过学校。”
　　一个月，事情发生的时间不算短了，那赵雪在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呢？林清想知道周贺能不能找到赵雪的联系方式或者家庭住址。
　　“没有，我私下偷偷问过班主任，班主任说是赵雪的家人替赵雪请假了，我在班级群里并没有发现赵雪的微信或者□□号，除非能找到赵雪的入学资料，但是资料都在教务处，老师不可能随便拿给我看。”周贺心有不安，他认为自己后续应该多观察赵雪，可那时他自顾不暇。
　　实在是问不出其他消息了，林清加了周贺的微信，让他如果有赵雪的消息立刻联系他。
　　“大哥，赵雪是不是出事了？”林清语知道被排挤被孤立的滋味不好受，小时候其他同学嘲笑她和清言没有爸爸，被林清教训后才不敢继续欺负她。
　　“你别想这件事了，最重要的是备战高考。”
　　“我知道了，不过大哥，你要是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你先回家，我和原墨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墨墨，你可以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带我进学校吗？”
　　“可以。”
　　“教务处在正前方的那栋楼三楼，我以前帮老师送资料时去过。”
　　校园里非常寂静，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顺利进入教务处，走廊最后一间的档案室，摆满了历届学生的资料。
　　林清很快找到了去年新生的资料，翻到高一三班，赵雪的名字出现了。A4纸上赵雪的照片赫然在目，女孩似乎不习惯面对镜头，有点儿害羞，赵雪长得眉清目秀，眼睛十分清澈。父母那一栏写的是无，监护人的信息栏中填的是舅舅舅妈的名字，林清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刚把档案盒放回原处，有人来了。
　　“墨墨！”
　　“别担心。”原墨牵着林清的手，隐于一边。
　　“警察同志，这里就是档案室，你们要的资料就在里面，我给你找找。”教务处的老师带着两名便衣警察走了进来，直奔林清这边，他们要找的同样是赵雪的档案盒。
　　警察会出现在学校，是因为派出所里王力拿头撞墙，要不是被及时制止，说不定人要出事。
　　王力醒来的时候，不停地喊着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杀我，又用手掐自己脖子，表现得疯癫，可是真当民警问话时，王力闭口不答。
　　警察们通过反复观看这几天的监控，发现王力曾经提过一个名字：赵雪。
　　这个案件，对青山镇影响很大，上级要求尽快破案，局长这几天愁得头要秃了，冷不丁出现了新线索，民警们打起精神立刻来调查了。
　　“赵雪，现在能联系上吗？”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联系不上，赵雪留的联系方式，我都打了，无人接听。”
　　“后续有赵雪的消息及时通知我们。
　　“没问题。”
　　“墨墨，我们去赵雪家看看。”林清先于警察一步去了赵雪家。
　　赵雪家在离青山中学十公里远的一个村子里，地理位置较为偏，这边的住户很大一部分搬到镇上了，剩余的是破败的旧房子旧房子零零散散伫立在路边，林清根据门牌号找到赵雪家的家，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有鬼气，很重，我走前面，你在身后跟紧我。”原墨看到非常的浓重的鬼气萦绕在赵雪家，这地方不安全。
　　门没关，一推就开了，原墨带着林清进了屋内。
　　主卧的房间里躺着两具尸体，一名中年男性和一名中年女性，应该就是赵雪的舅舅、舅妈了。
　　两人死状十分凄惨，手中都拿有菜刀，像是双方互砍而死。
　　“墨墨，你看到赵雪了吗？”
　　“没有，只有这两个人的游魂，不过没什么意识了，浓重的鬼气并不属于这两人，反而是想把他们束缚在这间房子里，直至消散为止。”
　　“我可以提取一下他们的记忆，有些许片段，你要看吗？”
　　“我可以看到吗？”
　　“可以。”原墨左手覆盖在林清的眼睛上，右手轻点，一片月季花瓣飘落在赵雪舅妈的身上。
　　“老赵，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办啊？被人知道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
　　“还能咋办，大不了不上学了，给她找个人嫁了，反正年龄不小了。”
　　“可我听说，那个男孩家里挺有钱，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
　　“你从哪听说的？靠不靠谱”赵雪舅舅有点儿心动，给赵雪找个人嫁了只是一笔钱，若是找到那个男生的家，价钱可就不同了。
　　回忆戛然而止，断了。
　　“她舅妈身上只有这一点儿记忆，看看她舅舅。”
　　“老婆子，还是你有想法，上次我们去你王家，拿了那么多钱，这次你给小雪找了户好人家，又有彩礼钱可以拿了。”赵雪舅舅喝着小酒，满脸的笑意挂在眉稍。
　　“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能找到这户好人家的，男方三十多岁，老婆死了，留下一个女娃，还做着小生意，小雪能嫁过去是她的福气。”
　　“你说得对，小雪到现在同意了没？”
　　“她有什么不同意，在学校不好好上学，跟着男生胡混，出了丑事，还不是我们给她收拾烂摊子。”
　　“谁说不是呢，我姐姐姐夫死得早，我们收留小雪后尽心尽力照顾她，结果这丫头不争气呀。你别忘了给她送饭，不到出嫁那天，不能给她开门。”
　　看完两人的记忆，林清大概可以拼凑出赵雪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起赵雪舅舅、舅妈丑陋的嘴脸，直犯恶心，人性果然经不起考验，人心难测。
　　原墨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太多了：“要去赵雪房间里看一下吗？”
　　“去。”七八平的房间里，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旧的小书桌占据了所有空间。
　　林清找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太空了，衣服，鞋子，连张纸都没有，这里被人为清理过。
　　“林清，警察要来了，我们先走。”
　　林清前脚离开，后脚警车就到了。
　　“队长，赵雪家里发生了命案，赵雪的舅舅，舅妈死了。”是学校的那两名便衣警察来了，其中一人看到凶案现场后，立刻通知了局里。
　　“队长怎么说？”见同伴挂断电话，另一个人询问道。
　　“让我们在这里守着，他尽快赶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学校的案子还没个头绪呢，这边又出了命案。”
　　“别讲废话了，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四周查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半个小时后，陈队长带着法医到了赵雪家，进行现场勘察，两块白布遮盖两具尸体，局长的头发怕是要掉光了。
　　“大哥，找到赵雪了吗？”林清语看到林清回来后，快步迎上前。
　　“没有。”林清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王力口中的恶鬼应该就是赵雪，可对方的物品被清理了，原墨没办法找到她，除非她自愿出现。
　　“右右，你们回来了。”林妈妈从卧室走出来，林清语不敢多问了。
　　“妈。”
　　“你们不要乱跑，这段时间镇上不太平，听说今天又发生了两起命案，你尽快带着原墨回市里。”林妈妈忧心忡忡，“这学校什么时候才能上课啊。”
　　“妈，你哪来的消息？”
　　“超市群里面发的消息。”信息时代，足不出户就能了解世界，手机这玩意儿有时候比法力还神奇。
　　“妈，你不用太担心，要相信警察。”
　　林清躺在床上，手机响个不停，点开看了一眼，是周贺。
　　这小孩对凶杀案特别敏感，就害怕赵雪出事了。
　　林清敷衍了几句，不愿告诉他真相。
　　“墨墨，你说赵雪会在哪呢？”林清抱着原墨，下巴抵着原墨的头顶，声音疲惫。
　　“别想了。”原墨安抚性地拍了拍林清的后背，“睡吧。”
　　身体后退了一点儿，林清一只手搭在了原墨后脑勺，一只手搂在了原墨的腰间，低头亲吻着原墨，满身的疲惫碰到原墨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原墨搂着林清的脖子，任由他所有的动作。
　　“林清，停……停一下。”
　　“不要。”
　　原墨实在受不住时，溢出一丝□□，让林清越吻越来劲。
　　把原墨压在身下吻了许久，林清才停下来，原墨的衣服乱得不成样子了，重新整理了一下，林清抱着人心满意足地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