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归否？》汀枫叶

9、一块玉

　　06
　　陈曦抓起衣服立刻离开了房间，等她赶到门口时，来不及了，只看到林清三人进入酒吧的身影。
　　“怎么办呢？要不要跟进去？进去就能找到人吗？”陈曦有点犹豫。
　　手链不停地晃动，足以表明翡玉的心急。
　　正当陈曦决定跟进酒吧时，一辆车子从她眼前开过。
　　车，刚才那三个人是不是开车了？陈曦努力回想几分钟前的回忆，没错！三人是从车上下来的，如果蹲守在车子旁边，绝对可以等到那三人。
　　“翡玉，我找到他们的车就行，你别着急。”
　　手链摇晃的幅度变小，陈曦脱下手链，紧握在手中，开始寻找林清的车子。
　　三楼，胡鑫在案发的房间等了许久，看到林清后，急忙迎了上去。
　　“林哥，原哥，你们来了。”
　　“房间是不是可以进了？”
　　“可以了，警方做了全面的勘察，找不出其他的证据了，画了白线保留了案发的场景。”
　　张成被发现死亡时，现场来了很多人，给警方的取证大大增加了工作量，事后凡是留下痕迹的人员，警方全部一一核实过，没查出什么问题。
　　而张成身上的手机，经技术科鉴定，数据流失了，无法复原的那种。
　　这起案子警方定性是谋杀，可是找不到与嫌疑人有关的的蛛丝马迹。
　　参与过陈海国案件的丁警官，这次取得了张成家属的同意，将尸体进行了解剖，可还是一无所获，最终结果表明就是心脏骤停的猝死，陈警官不相信张成是猝死，有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案件调查停滞了。
　　“张成死在这张床上？”沙发垫子上画着一个躺着的人形。
　　“头朝下，趴在床尾。”
　　“他穿着什么衣服？”
　　“浴袍。”
　　“他进来后还洗澡了，这是不是跟人约好的呀？”王宁忍不住插话，就这行为，一看就是开房的流程。
　　“他到底怎么进来的？其他楼层的监控没有查到吗？”
　　“车库和电梯里拍到了他的身影，画面中只有他一个人。”
　　“三楼的监控是人为破坏的吗？”
　　“五哥查了，不是，是那种刺刺啦啦的声音，画面中没有出现人影。”
　　“墨墨，这是不是磁场干扰？”
　　“应该是，看来陈曦身边有帮手。”恐怕还不是活人。
　　“胡少爷，让你查陈曦，有消息吗？”
　　“我问了一圈人，就连我爸都问了，他们都说陈曦出国了。”
　　“出境记录有吗？”
　　“我问过航空公司了，有陈曦的登记记录。”
　　“回国记录呢？”
　　“没查到。”
　　“那次在陵园，你确定看到的车是卿衣的车吗？”
　　“确定，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你能不能查一下卿家是否有人葬在了安墓园？”
　　太巧了，卿衣出现在陈海国下葬那天，如果他跟陈海国没有关系，那么陈曦呢？他们是不是认识？
　　林清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既然有疑问，那就都查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我问一下我爸，他对卿家了解的多。”
　　趁着胡鑫打电话的功夫，林清把客房走了一遍，警方反反复复勘察了很多次，按理说不会再留下线索，可林清在窗边的位置发现了一片枯死的花瓣叶子，林清往窗外望了一眼，底下没有种花。
　　“墨墨，你来看一看这是什么品种的花？”
　　原墨指尖弹出一片月季花瓣，覆在其上，原本枯萎的花瓣显露出本身的模样。
　　“是绿色郁金香。”
　　“原墨，你真的会法术吗？太神奇了！”
　　原墨和王宁的声音同时响起，林清脑海中满是绿色郁金香，哪里有郁金香？
　　“林哥，原哥，我打听到了。”胡鑫一进来就看到三人围在窗户边上，“你们干嘛呢？”
　　“胡少爷，你知道绿色郁金香哪里有吗？”
　　“繁锦呀，那边的街道两旁种的都是这种花，前几年没少上新闻，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习惯了，就没什么看头了，你问这个干嘛？
　　“你刚才打听到什么了？”
　　“我爸说卿家的人从来不会在市里下葬的，他们有家规，人死后全都要葬在卿家老宅的后山上。”
　　繁锦，郁金香，卿衣，陈曦，林清脑海中浮现出一条线。
　　“你们说的卿衣是谁？繁锦在哪？”
　　王宁脑袋都大了，这就像他看一本小说，看了开头就到结尾了，一头雾水。
　　“我们现在就去繁锦。”林清和原墨大步离开了三楼。
　　胡鑫边走边和王宁解释一切。
　　“翡玉，他们出来了，不过为什么又多了一个人！”陈曦就藏在林清车子旁边的大树后面，幸好树够粗，陈曦娇小，不然真不一定能藏得住人。
　　“翡玉，到底怎么辨别你要找的人？”陈曦迷茫得要命。
　　“用手链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怎么碰啊，陈曦抓了抓帽子，她总不能去碰瓷吧。
　　眼看着人越走越近，手链又开始摇晃了，这次晃得更加厉害，陈曦豁出去了，趁着林清几人上车的时间，她直接从树后窜出去，拉住了离她最近的男生的手。
　　“喂，你干嘛？”
　　王宁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他刚拉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呢，是不是遇到碰瓷的了？
　　“王宁，快进来，林哥要走了。”
　　“这就来。”王宁想松开对方的手，不料被攥得更紧了，不知道什么动心硌着他手心了，“你快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翡玉，是他吗？”虽然翡玉没有回答陈曦，但是手链不动了，像是回到了主人身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王宁，把那个人带上车。”
　　林清看了一眼扯着王宁不放的人，这个装扮？是陈曦！
　　“什么？”
　　“抓着对方，她是陈曦。”
　　“陈曦？！”王宁本来推让对方的手，变为直接抓紧，随手把陈曦推进了车里，紧接着他坐了进去。
　　脚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使向皇廷。
　　“真的是陈曦哎。”胡鑫顾不上身边的人是个女孩子，直接拿掉了她的帽子，“你怎么会来找我们？”
　　陈曦上车后，不说话不反抗，表现得非常平静。
　　这个发展太神奇了吧，他们要找陈曦，陈曦自动出现在眼前了，电视剧都没这么演。
　　王宁看清了手里拿的是什么，一串绿色的手链：“你的手链，还你。”
　　“这是你的？”陈曦看了一眼王宁，原来他就是翡玉要找的人。
　　“什么我的？”王宁满脸问号，他看向开车的林清：“清，这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原哥说它会吸魂。”胡鑫兴致勃勃地抢先回了王宁的话。
　　吸魂！王宁一下子把手链甩到了陈曦身上，还不停地擦手。
　　“你们胡说，翡玉才不会吸魂呢！她是个好人。”陈曦捧起手链，拿出口袋里的帕子认真地擦拭每一颗玉石。
　　“那你怎么不问问，陈海国和张成的魂魄哪去了？”原墨淡淡开口。
　　“我又看不见死人，为什么要问！”
　　“她说得还挺有道理。”胡鑫点了点下巴，这个逻辑没毛病。
　　算了，不能和傻子计较，原墨不想说话了。
　　车上不是谈话的地方，林清加快油门，迅速回到了皇廷。
　　“说吧，你为什么抓着王宁不放？”
　　“对呀，你干嘛抓着我？”还硬把手链塞给他，卧槽，不会想吸他的魂吧！
　　“不是我要抓着你，这串翡玉手链本来就是你的。”
　　林清三人视线一致看向王宁。
　　“你不要胡说，我压根就没见过这玩意儿。”
　　“我说的是真的，它属于前世的你。”
　　什么玩意儿？这陈曦是不是脑子有点儿毛病，王宁无语至极。
　　“让手链里的东西出来说。”陈曦解释得不清不楚，还是听当事人说比较好。
　　“那你们千万不要伤害她。”
　　“小曦，不用担心。”陈曦话音刚落，翡玉出现了。
　　“哇，美人啊！”胡鑫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美人，忍不住惊叹起来。
　　王宁看傻了眼，这不就是老师说过的旗袍美人吗！
　　“你和王宁有什么关系？”林清关心是前因后果，美不美人和他无关？
　　“兄弟，你还有这种艳遇呢？”胡鑫碰了碰王宁的胳膊，十分羡慕。
　　“你别胡说，我不认识她。”王宁回过神，这不是人，再美都没用。
　　翡玉走到王宁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宁看，跟她遇见的那个军人不是同一张脸了，但她相信，手链不会认错主人。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被大美人这样看着，王宁害羞了。
　　“谢谢你当初救了我。”这么多年，翡玉只为这一声道谢，“还有，你说的天下安宁，盛世太平，我看到了。”
　　翡玉去世那一年，战争的硝烟已散，新的政权建立，人们开始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近百年的发展，翡玉在现代所见到的一切，是那个时代的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繁荣昌盛，翡玉看到了，心安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手链更不会认错，这是你的东西。”
　　翡玉把手链举起，一颗颗玉石相互碰撞，王宁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战火纷飞，生死离别。
　　“喂，喂，兄弟，你没事吧。”胡鑫用力地怕打着王宁。
　　“啊，我没事。”王宁揉了揉脑袋。
　　“你眼睛都直了，还说没事。”这串手链说不定有古怪，胡鑫大声对翡玉说：“你最好把这玩意儿收起来，不然我林哥不会放过你的。”
　　威胁人的这波操作，给胡少爷打一百零一分都少了。
　　“你看到什么了？”翡玉急忙问道。
　　“什么都没看见，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王宁不认为那名军人是自己，死亡代表新的开始，和前世再无瓜葛。
　　“是我心有执念，和你无关。”那串手链陪了翡玉半辈子，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
　　翡玉的本名是柳丝丝，死后她发现自己寄身于手链之中，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本名，化为翡玉。
　　“翡玉，你没事吧，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陈曦看不得翡玉伤心，走过去拉着她的手。
　　“小曦，我没事，你别担心。”
　　“现在的翡玉还是可控的，如果她失控了，你可付不起代价，我劝你，从哪里买来的最好还是退回去。”
　　“你到底为什么针对翡玉，她又没有害人。”陈曦搞不明白，为什么原墨抓着翡玉不放，其他人都没说什么。
　　“墨墨只是好心提醒，信不信由你，不过你们杀人的事，真以为能满天过海吗？我们都能发现那么多问题，刑警们可不是吃白饭的，还有衣和的老板，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事和卿衣无关，你们不要去找他。”陈曦害怕连累到卿衣，这这事情本来就和他无关。
　　“陈海国是你杀的吗？”
　　“不是小曦做的，是我杀的那两个畜生。”
　　一切都是翡玉的主意，她换了陈海国的药，让他死的臭名远扬。
　　至于张成，那就更容易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杀死他的是欲望。
　　“你这话跟我说没用，你要跟警察交代。”
　　“只要你们不说，警察不会查到的。”
　　“既然这样，你可以离开了。”林清打开门，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翡玉，我们离开吧，我马上出国。”陈曦被林清几句话说得惶惶不安，她以为自己没有参与案件，就不会有什么事，可实际上两起案件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曦，我……”翡玉走不了的，苏醒后，她需要补充能量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消散，陈海国、张成的魂魄成为了自己的能量，这件事她没告诉陈曦。
　　“翡玉。”陈曦要哭了，翡玉是不是有事瞒着她，“我要去找衣和的老板。”
　　卿衣肯定知道些什么，陈曦要去问个明白，她从翡玉手上拿过手链，离开了林清家。
　　翡玉转头又看了一眼王宁，随后身体化为烟雾，跟着离开了。
　　“清，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不用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一夜过去，陈曦天不亮就站在了林清家门口，踌躇无数次，她始终没按下门铃。
　　“小曦，不然算了吧。”
　　“不能算了，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你会消失的。”陈曦哭了一整夜，眼睛都没有消肿。
　　陈曦昨天苦苦哀求，卿衣才拿出了祖上留下的古书，最末尾有八个字：以魂养魂，得以长存。
　　卿衣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帮助翡玉的能力，陈曦辗转反侧，还是决定要来求林清帮忙，可到了林清家门口，她又不知道如何说服林清帮忙。
　　“你干嘛呢？”王宁一大早起来，买了饭，想给林清送一些，电梯一开，嚯，这不是陈曦吗？
　　林清真是越来越神了，说等，这还没24小时呢，就把陈曦等过来了。
　　“你能不能救救翡玉，她是为了找你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为见王宁一面，柳丝丝早就投胎了，怎么会有现在的翡玉。
　　“你别乱扣锅给我，这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认错人了，我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想道德绑架，两个字：没门！
　　“对不起，我只是心急，说错话了。”
　　“哼。”王宁不想搭理她了。
　　“你能不能带我见你的朋友。”
　　“你想让林清帮忙？”王宁很不理解，昨晚他从原墨那里知道了翡玉的来龙去脉，要是他被这串手链缠上了，他只会想尽办法丢掉，陈曦怎么会想费尽心思留下翡玉呢？
　　“嗯。”
　　“为什么呢？”
　　“翡玉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帮了我，我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了。”
　　“你爸爸，哦，就是陈海国，他是要把你送给张成吗？”陈曦听到爸爸这两个字，眼神都变冷了，王宁立刻改口。
　　“嗯。”陈曦不想提起陈海国这个人。
　　“那你蛮可怜的。”王宁出了名的不会安慰人。“我带你去林清家，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会帮你。”
　　“谢谢你。”
　　王宁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原墨。
　　“我买了早餐，怎么样，够兄弟吧！”
　　看了一眼王宁身后的陈曦，原墨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哎。”王宁直接跟了进去，回头一看陈曦还没动弹，“你进来吧，原墨就那样的性格，习惯就好。”
　　“是王宁来了？”林清手里正煎着荷包蛋。
　　“陈曦跟着来了。”
　　“那你再冲一杯牛奶。”小孩子喝牛奶才能长高。
　　十分钟后，林清把早餐摆上桌，加上王宁买的，几个人吃足够了。
　　“你别愣着了，坐下一起吃点早饭。”王宁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陈曦身后。
　　“我……”
　　“别客气。”牛奶为谁准备的，王宁一眼就看得出。
　　陈曦坐在餐桌上，林清递过来一双筷子和用盘子装着的煎蛋。
　　原墨往她这边推了一笼包子。
　　“你们……”陈曦哽咽了。
　　“什么都别说，吃饭吧。”王宁很害怕女生哭。
　　久违的感受到家的温暖，陈曦吃完饭后还想帮忙收拾碗筷。
　　“不用，厨房里有洗碗机。”胡少爷补送的乔迁礼，原墨很喜欢。
　　“王宁，你买的早饭呢？”胡鑫顶着一头呆毛出现在王宁的微信视频中。
　　“我把你忘了。”
　　胡少爷的心碎了，好不容易王宁早起一次买饭，他左等右等人都没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宁跟饭跑了呢。
　　“你在林清家蹭饭？”
　　“没有，我把饭带到林清这里了。”只不过胡鑫的早餐被陈曦吃了。
　　“你可真是好兄弟！”一语双关，回国后，胡鑫的汉语水平直线上升。
　　“陈曦在哦。”王宁把摄影头对准了沙发上的陈曦。
　　“我下去。”
　　“喂！”你别来凑热闹，一句话没讲完，视频挂断了，一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你来得这么快！”
　　“我跑楼梯了。”胡鑫推开王宁走到了陈曦面前，开口就是：“你要自首吗？”
　　劝人自首可还行！
　　07
　　陈曦用眼神表示：自首是不可能自首的，这辈子都不会自首的。陈海国都被她洒进臭水沟了，张成，她没见过，一切和她无关。
　　“你！”胡鑫瘫倒在沙发上，他不会主动报警的，陈曦的遭遇，任何一个知情的人，都不往她伤口上撒盐。
　　“案子什么时候能结啊！我的酒吧啊。”
　　“别瞎嚎了，你不是饿了吗？厨房里还有一块三明治，吃吗？”王宁受不了胡鑫瞎叫唤。
　　“吃，再给我一杯热牛奶。”
　　“大男人喝什么牛奶！白开水就行了。”
　　“你看看林哥他们的身高，我应该多喝牛奶才对。”
　　“就算你每天喝一百杯都没用，这是基因问题。”胡鑫净身高一米七，每次穿鞋，都要垫增高垫，王宁为此笑过他很多回。
　　“不用管他们，你来这里有什么事？”王宁和胡鑫这种无营养对话，听多了会变笨。
　　“他们关系真好。”陈曦收回略带羡慕的眼神，看向并排而坐的林清和原墨：“你们感情也很好。”
　　从小到大，陈曦都没有交心的好友，她从不敢带同学回家。
　　陈海国混乱的私生活，让陈曦活在恐惧里，所以翡玉的存在，才对她那么重要，她希望有个人可以陪伴自己，是人是鬼皆可。
　　“我想求你们救救翡玉。”帮助翡玉杀人吸取魂魄，别说陈曦做不到，就算她能做到，翡玉不会忍心她成为一个杀人狂魔。
　　“卿衣怎么说的？”
　　“老板无能为力。”卿衣就是个普通人，如果不是祖上有那些物件，他压根接触不到未知的领域。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可不可以让翡玉不吸魂就能存在？”
　　“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我会超度，送人投胎。”净化心灵的投胎套餐，免费。
　　“可我不想让翡玉离开。”这些日子的相处，让陈曦极度依赖翡玉。
　　“你总会有老去的一天，到时候你们一样会分开的。”
　　“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陈曦在无声地流泪。
　　这一刻，林清想到了自己，他终将会老去，那原墨怎么办呢？
　　林清一把抓起原墨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怎么了？”原墨用眼神示意。
　　“没什么。”林清笑了笑，只要原墨在，林清就有面对一切的力量，无需自寻烦恼，惹人担心。
　　“翡玉的事，你有办法吗？”
　　“翡玉的灵魂是被吸进去的，如果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永存，可以封印。”
　　“封印的话就不会消失了吗？”陈曦抬起头，用希冀的目光望向原墨。
　　“只能让她恢复最初的状态，沉睡。”
　　“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再见到她了。”
　　“那就要看她下一次苏醒是什么时候了。”
　　“我想一想，再想一想。”如果翡玉这辈子都不再醒来，那她该怎么办呢？
　　“小曦。”
　　“翡玉，你怎么出来了。”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选择沉睡。”
　　“可是……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陈曦抱着翡玉不肯松手。
　　“你放心，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相遇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翡玉温柔地抚摸着陈曦的发丝，安慰着这个还未长大的女孩。
　　“呜呜呜，呜呜呜。”
　　陈曦哭得肝肠寸断，吓得王宁和胡鑫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兄弟，我相信你上辈子没有艳遇了。”翡玉更像是陈曦的官配，王宁反而是撮合她们的媒人。
　　“我说过我不认识翡玉，你别胡说，还有牛奶给我，不要喝了！”喝的都堵不住胡鑫的嘴，还是别喝了，长什么个子，还不如长点儿脑子。
　　陈曦走了。
　　翡玉被封印后，她紧紧地攥着手链，弯下腰给原墨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走了。
　　张成的案件在各方舆论的压力下，警方发了通告，尽管内容和真实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一个结论足以平息一场舆论风波。
　　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生活终将继续。
　　“林哥，原哥，酒吧要营业了，要去喝一杯吗？”
　　小五找人算了一个黄道吉日，酒吧再次开业了。
　　“不了，我跟墨墨打算回老家一趟，回头再聚。”
　　“好吧，那等你的家人来了，一起庆祝呀，听王宁说你还有弟弟妹妹，他们成年了没？”
　　“月底就满十八周岁了，这次回去刚好赶上他们的生日。”
　　“那提前祝他们生日快乐，到时候来了市里，我请他们喝酒。”
　　“那就要看他们愿不愿意了。”
　　“你和原哥什么时候走？”
　　“明天才走，还要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原墨这次以林清男朋友的身份回家，肯定是要买点礼物的。
　　“真羡慕你们。”
　　“酒吧营业后，你就没时间羡慕了，快去休息吧，晚上有的忙。”
　　“那我先上楼了，下个月见。”胡鑫挥了挥手。
　　商场里，原墨很纠结，买什么好呢？
　　“林妈妈喜欢什么？”
　　为了礼物这事，原墨从昨晚一直想到今天，还是不知道要买什么。
　　“买一条丝巾，我记得我妈年轻时，很喜欢爸爸给她买的丝巾，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忙着小吃店的生意，没有再戴过了。”
　　“那就买丝巾。”
　　“清言、清语的生日礼物呢？”
　　“人手一台笔记本，方便快捷又实用。”
　　“好主意。”大学生必备神器。
　　真正挑选礼物时，林清给清言清语每人买了一双鞋子，原墨给林妈妈挑选丝巾时，配了一条裙子。
　　礼物买好，放下心头事，原墨心情很不错。
　　林清半躺在摇椅上，原墨依偎在他的怀里。
　　“墨墨。”
　　“嗯”
　　“你看，西边的天空挂着一颗最闪亮的星星。”
　　沿着林清手指的方向，原墨看见了，在一众星星里面，的确是最耀眼的。
　　“那是什么星？”
　　“那是金星，日出以前，出现在东方天空，便是“启明”；日落以后，出现在西方天空，便是“长庚”。”
　　“你喜欢这颗星星吗？”
　　“我有喜欢的星星了。”
　　“是哪一颗？”
　　林清笑而不语。
　　“你……”原墨侧过头，林清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原墨情不自禁的吻上了林清的唇。
　　耳鬓厮磨间，原墨听到了林清低沉的话语：“你就是我的星星。”
　　林清最爱的那颗星早已入怀。
　　……
　　“墨墨，醒一醒，要起床了。”
　　“唔……”费力地睁开眼睛，原墨还有点困。
　　“我下次轻点。”林清替原墨揉了揉腰。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那你再睡会，我先去做早餐。”林清自知理亏，亲了亲原墨额头，掀开被子起床。
　　林清在厨房烤着吐司，原墨从主卧出来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床上就剩他一个人，睡不着了。
　　“开车多久能到家？”
　　“大概五个小时，要不是山路崎岖，会更快。”
　　“那回家后，你先教我开车。”驾照等后续再考，先把车子学会。
　　“可以呀，镇上有个专门练车的广场，很空旷。”
　　收拾好东西，林清检查了家里所有的家电，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和原墨离开。
　　“墨墨，你怎么把小黑留下了？”扣上安全带，林清转动车钥匙。
　　“留下它看家，小时候，小黑看家本领就是一绝。”
　　“那我们再养一只小狗怎么样？”
　　“小黑会生气。”
　　“那我们养一只小猫呢？不是同一个品种，小黑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那回头问问小黑，看它的意思。”
　　“好的。”小黑一定不会拒绝，有了小伙伴，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仲夏时节，烈日炎炎似火烧，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并不多，林清开着车子很快上了高速路段。
　　“墨墨，你休息会吧。”
　　林清从后座拿来一个靠枕，又找出来一副眼罩给原墨。
　　天越来越蓝，大片的白云追逐嬉戏，光秃秃的高速公路，在一辆辆车的浮光掠影中，变成了高耸的大树。
　　“快要到了吗？”原墨的声音很清明，完全不像睡着的人。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怎么不继续睡，到了我会叫你的。”
　　“不想睡了。”原墨频繁地看向前方的山路。
　　“墨墨，你是不是紧张了？”
　　“没有。”
　　“真没有吗？”
　　“当然没有。”
　　毫不紧张的原墨在林妈妈说让他跟林清一样喊她妈妈时，顿时手足无措，只能用眼神跟林清求救。
　　大大咧咧的林清语搞不清楚情况，还以为她妈要认原墨做干儿子，在一旁瞎起哄。
　　三人中，只有林清言最镇定，他对着原墨叫了一声哥。
　　“清言，你干嘛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没什么，就觉得你能考上大学是个奇迹。”
　　“那必须的，咱俩同一胎出生，总不能就你一个是聪明人吧。”
　　林清言扶额表示，他真的不想跟林清语是龙凤胎。
　　“原墨是大哥的对象。”
　　“什么！”
　　“他是大哥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了。”
　　“好你个小言言，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弟弟。”
　　“别叫得那么恶心，是你自己瞎，看不出来，妈妈都知道。”
　　“你们……你们……”
　　“清言、清语，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墨墨给你们带个礼物，快过来看看。”林妈妈拿到裙子和丝巾，高兴得不得了。
　　“来了来了。”原墨哥是大哥的男朋友这事哪有礼物重要，“是鞋子呀，真好看。”
　　“这个颜色是墨墨选的。”少女粉，林清当时说清语可不是个淑女，说不定不喜欢粉色，看妹妹这表现，拍，打脸了。
　　“清言，这是你的。”男孩的鞋比较好挑，黑色百搭。
　　“谢谢大哥，谢谢原哥。”
　　“不客气，你们喜欢就好。”
　　“你俩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妈，不用，等会儿我去做就行。”
　　“有现成的，不麻烦，我做两碗凉面，这天气吃正好。”
　　“那我带着墨墨上楼收拾一下。”
　　“昨天楼上就收拾干净了，你们先歇一会儿，等会下来吃饭。”
　　关上房门，原墨躺在床上，身下的被子柔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林妈妈真好。
　　“墨墨，你不是不紧张吗？”林清点了点原墨的鼻子。
　　“林小右。”原墨恼羞成怒时喜欢喊林清的小名。
　　“怎么了，原小墨。”
　　原墨彻底不想搭理林清了，头一歪，眼一闭，睡觉。
　　林清见状也不逗他了，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衣物摆放在衣柜里。
　　一个小时后，清语上来喊他俩吃饭。
　　“右右，你们下午要去看爷爷奶奶吗？”
　　“要去的。”
　　“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二十天左右，离开的时候，我们一起走。”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您说。”
　　“我想在大学城附近开个饭馆，你说行吗？”
　　“妈，您真想继续做生意？”
　　“嗯，我不想一直闲着。”
　　“那我回头打听一下，有没有店铺出租。”
　　下午，林清开车带着原墨上山去见爷爷奶奶，并把他和原墨的关系告诉了老两口。
　　爷爷奶奶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都没有反对。
　　大儿子的离世带给他们很大的打击。这些年，林妈妈独自一人抚养三个孩子，林奶奶对林妈妈说过，如果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可以再成家，林妈妈拒绝了，她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很好。
　　在爷爷奶妈的心里，孩子们开心就好。
　　奶奶拍了拍原墨的手，“你和右右以后要好好的，要是有什么矛盾千万不能吵架，说清楚就好。”
　　“谢谢奶奶，我会的。”
　　奶奶都同意了，爷爷更加不会反对，他郑重地对林清说了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不管以后怎样，一定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爷爷，我明白。”
　　“那就好，晚饭在这里吃，爷爷给你们做拿手好菜。”
　　“我去厨房帮你。”
　　原墨想跟着一起去，被林奶奶拉住了。
　　“就让他们爷俩自己做，我带你看看林清小时候的照片。”
　　没有抵住看小林清的诱惑，原墨跟着奶奶走了。
　　“墨墨，奶奶带你看什么了？”回家途中，原墨瞄他一眼又一眼，还笑了。
　　“给我看了你的百日照，还有三岁以前的照片。”
　　“原小墨，那都是小孩子时期的，我还不懂事呢。”
　　“我好像还没说什么呢，林小右。”林奶奶每翻一张相片就会描述当时发生的事，林清小时候所有的糗事被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
　　“听了我的黑历史这么愉快的吗？”
　　“像是陪你成长了一次，心满意足。”
　　“墨墨，过来一点儿。”
　　“干嘛？”原墨带着疑问侧着头往林清那边靠了靠。
　　林清脚踩刹车，没等车子停稳，单手搂着原墨直接吻了他：“想你了。”
　　原墨刚才的话让林清很心疼，他想如果能陪原墨从小一起长大就好了。
　　08
　　青山广场。
　　“大哥，你真的没来错地方吗？”号称练车圣地的青山广场，人满为患，不过都不是来练车的，车子孤零零在路边晒太阳。
　　“我教墨墨学车，你来凑什么热闹。”
　　“哎呀呀，有对象没妹妹的坏大哥。”林清语转向原墨：“原墨哥，我就不能跟着你们出来逛逛吗？”
　　“可以。”
　　“还是原墨哥好。”
　　“你去瞧瞧广场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你怎么不去！”
　　林清一个眼神警告，清语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下去，她非常乐意为他大哥效劳，真的！
　　“你干嘛欺负她？”
　　“我哪有啊，墨墨，你现在不向着我了，我的心碎了。”林清做了西子捧心的姿势。
　　“别胡说。”
　　“呸呸，不说了。”林清不光握着原墨的手往嘴上拍了一下，完了后不放手，还亲了亲。
　　“大哥，我……”林清语的声音传来。
　　林清朝窗边看了一眼，“你面壁思过干嘛？”
　　因为不想吃狗粮，林清语在心里暗自回答：“没什么，大哥，我知道为什么人这么多，这么热闹了，青山广场今天举办“夏货节”，附近村镇的小摊小贩闻言都赶来了。”
　　“墨墨，我们去看看。”
　　“大哥，你们等等我呀。”
　　“给你一百块，随你花。”
　　“好咧，那你们慢慢逛，拜拜。”林清语拿着钱跑得飞快。
　　在广场正中间的两排摊位上，平均年龄65岁的老人们，手指翻飞，现场做着自己的物品。
　　有位阿婆做的是团扇，针线一进一出间，桃花栩栩如生。
　　“你看，那个是不是核雕？”在小少爷那一世，小虎给他带过一个。
　　“应该是的，跟我们见到的那一颗成品很像。”
　　“老师傅，这个好学吗？”原墨走到老人面前。
　　“用心即可。”
　　“墨墨，你想学？”
　　“问问而已。”
　　看了大半部分的物品，只能说传统手工艺，名不虚传，油纸伞，竹编，手工装裱，就连蓑衣都有。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许多人在孩提的时候，都曾见到过穿蓑衣、戴蓑笠的农夫在田间辛勤劳作的场景。
　　多年过去，蓑衣只剩下模糊的印象了。
　　走到最后一个摊位的时候，是一个做灯笼的老师傅。
　　“麻烦您给我们做一只小兔子灯笼。”
　　“什么颜色？”
　　“墨墨，要白色还是灰色？”
　　“灰色。”灰色的兔子是子清送的。
　　“灰色是吧，稍等。”
　　五分钟后，墨墨手里提着一只灰兔吃萝卜的灯笼。
　　“到了元宵节，我们去看灯会。”
　　千年后的上元节，原墨可以无所顾忌地跟林清一起度过了。
　　“墨墨，你看了一晚上的灯笼了。”林清懊悔呀，三个小时了，原墨光看灯笼了，没理过他。
　　“不能看了，睡觉。”林清抱着原墨的腰，把他往床上拉。
　　“喂，林小右。”
　　“干嘛，原小墨。”
　　“先把灯笼放好，再休息。”
　　林清下床，把灯笼挂在了勾架上，可以让原墨一抬头就能看见。
　　“墨墨。”林清半边身子都趴在原墨身上。
　　“嗯。”
　　“我想……”
　　“你不想。”家里人都在呢！
　　“我还没说完呢，你想到哪里去了。”林清本来还不想干什么，原墨这反应，他就有点儿想得寸进尺。
　　蹭了蹭原墨的鼻子，林清重重地吻在原墨的唇上。
　　林清吻得又深又急，原墨无力承受着。
　　“唔……你不是……说不想吗？”原墨的声音断断续续。
　　“墨墨，这话是你说的，我没说完。”林清的吻越来越往下。
　　“嗯……林小右……别……”深深喘了口气，原墨的手抓着林清的头发。
　　“墨墨，舒服吗？”
　　“唔……”原墨闷哼一声，立刻咬紧双唇，害怕自己会发出声音。
　　“别咬唇，咬我的手。”林清把手指放在原墨的唇边。
　　原墨无心欣赏小兔子了，从第二天起，小兔子灯笼就被关进了柜子里。
　　两天后，林清言和林清语的生日到了。
　　林妈妈从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着。
　　“右右，去把爷爷奶奶接下来。”
　　“好的，我在镇上订了蛋糕，十一点钟再去拿。”
　　“记得买香烛。”
　　“知道了。”
　　“过生日还要香烛吗？”原墨扣紧了安全带。
　　“去看我爸用。”
　　只有在孩子成年的生日宴上，林妈妈才会在家里给林爸爸上香，其余时候，她都是避开孩子，自己一个人去后山看林爸爸。
　　“爷爷，奶奶，我们来了。”
　　“老头子，右右和墨墨到了，你别找衣服了，赶紧出来。”
　　“奶奶，爷爷干嘛呢？”
　　“他找那件中山装呢，说是穿得隆重点儿。”
　　“那我去帮他找，我知道放在哪里了。”
　　“你快去吧，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奶奶，你今天穿得很好看。”原墨伸手扶住了林奶奶。
　　“还是墨墨会说话，你看林清，光顾着他爷爷去了。”林奶奶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是个气质老太。
　　没一会儿林爷爷出来了。
　　“老伴，你看，我这穿的是不是年轻二十岁。”
　　“行了，别老不羞了，你这衣服放哪了？”林奶奶都没找到，林清进屋就找到了。
　　“奶奶，在墙角底下的小箱子里。”上次爷爷穿中山装，是林清考上百里大学，学校领导来家里给林清拍照，爷爷合影时穿过。
　　“走吧，下去给你妈妈帮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林家孩子的成年宴，准备的很丰盛，堪比除夕宴。
　　十二点，林清在大门口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家人站在林爸爸的遗像前，每人上了一炷香。
　　“右右，等会咱们爷俩喝点儿。”林爷爷抹了抹眼睛。
　　“我去拿酒。”
　　林清陪着林爷爷喝了几杯后，林爷爷还想继续喝，被林奶奶制止了：“老头子，别让林清一直喝酒，对胃不好。”
　　“知道了，今天我太高兴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长大的孩子，老去的亲人，时间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饭后，林清把蛋糕端了上来，清言、清语一同切下第一刀。
　　“生日快乐。”
　　09
　　“妈，真的不需要带那么多东西，您这都快把家搬空了，况且大哥的车子装不下了。”天还没亮，林清语就被叫醒收拾东西，这都两三个小时了，她累了，真的累了。
　　“清言，你说句话呀。”林妈妈自顾自的忙，不搭理清语。
　　“妈，大哥他们快回来了，先把早饭做了。”
　　“是吗？我这忙的没看时间，都八点多了啊。”林妈妈放下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
　　“还是你有办法。”林清语朝着弟弟竖了一大拇指：“你有没有跟学生说，今天开始不上课了？”
　　高考过后，林清言给一个初二的学生做私教，快两个半月了。
　　“昨天跟他说了，补课费用一次性结清了。”
　　“你这学费都到手了，我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呢？”
　　“你的是网课，跟我这能一样吗？”林清语同样没闲着，她跟同学，接了一份线上的课程录播，做了两个月时间，只是工资要等到公司规定的发薪日才到账。
　　“别七想八想了，回房间收拾东西，大哥说十点就走。”
　　林清带着原墨去后山看林爸爸了。
　　原墨把一束鲜花，放在碑前。
　　林爸爸的照片在小小的墓碑上绽放着笑意。
　　原墨猜得没错，林清长得很像他的爸爸，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相像。
　　“爸，我来看您了。”林清蹲下身子，拔掉附近的野草。
　　“爷爷、奶奶，妈妈，一切都好，您不必挂念他们。”
　　”清言、清语成年了，昨天过生日的时候，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您看，妈妈穿得很漂亮呢！”林清拿出一张照片，和鲜花放在了一起，照片中林妈妈穿着裙子，戴着丝巾，一如当年模样。
　　林清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最后他拉过原墨的手，对着林爸爸介绍：“爸，这是我喜欢的人，他叫原墨。”
　　“爸爸，您好。”原墨对着墓碑鞠躬，他记忆中从未开口喊过爸爸，第一声爸爸，喊了林清的父亲。
　　“墨墨很好，妈妈很喜欢他，我特别喜欢他。”
　　“爸，我们要去市里了，我想，妈妈应该都和您说过了。爷爷奶奶现在还不想去城里，他们说现在天气热，在山里舒服。”
　　“爸，我们走了，下次回来再来看您。”林清给林爸爸倒了一杯酒，是林爸爸生前最喜欢喝的白酒。
　　“妈，东西收拾好了吗？国庆节的时候，我回来接爷爷奶奶，东西带不完没关系，先把必需品带过去。”
　　“我再去整理一下，你和墨墨先吃早餐。”
　　“这就要回去了吗？”原墨喜欢住在山上的日子。
　　“你喜欢的话，我们每年寒暑假都回来住一段时间。”
　　“那妈妈会一起回来吗？”
　　“这要看店里的生意如何。”
　　“找到店铺了？”
　　“有一家眼镜店要转让，我和店主联系过了，到了市里面谈。”
　　“谈好的话，是不是还要装修？”
　　“是的，妈妈想开个饭馆，眼镜店的布局不适合。”
　　“那正式营业也要十一月份了。”
　　“差不多吧。”
　　“到时候，我可以去帮忙，你们三个都要上学。”
　　“你可以当妈妈的免费司机，负责她的上下班。”
　　“那我到了市里，就考驾照。”
　　“原小墨，你现在比我都像妈妈的儿子了。”
　　原墨横了一眼林小右，表示不想理他。
　　十点整，一切收拾完毕，林妈妈最后望了一眼住了多年的家，转头对林清说：“走吧。”
　　云朵飘飘，树影緲緲，青山渐渐隐于身后。
　　10
　　来到市里后，林妈妈适应良好，第二天就让林清带着他去学校看店铺，仔细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价格算公道，林妈妈果断地签了合同，付了款。
　　店里的装修，林清依旧找了何师傅。
　　轮到起名字的时候，一家人全部都是起名废，最后一致认为就叫“林记”，简单好记烂大街，俗不俗无所谓了。
　　林记正式营业，选在了十月七号，林清在九月中旬回了一趟青山镇把爷爷奶奶接了过来。
　　本来两位老人还说去了市里会给孩子们添乱，结果发现兄妹三人学业都很紧张，只留原墨一人每天陪林妈妈早出晚归。
　　老两口主动要去林记看店，减轻林妈妈的压力。
　　“清，我和胡鑫送的大花篮到了没？”
　　“到了，你们干嘛买那么多？”
　　“一人八只，十六只吉利呀，店里生意不错吧。”
　　“挺好，开门大吉了。”
　　“光是你站在门口就足以吸引不少学弟学妹了，更别说还有原墨。”
　　“别贫嘴，你今晚来吗？”
　　“不了，我怕林姨没时间招待我。”
　　“那找个时间在家里聚一聚。”
　　“你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过生日了吗？”
　　“我和墨墨同一天过生日。”
　　“你……当我没说，再见。”单身狗王宁表示不想吃狗粮了。
　　单身狗王宁嘴上说着不关心，转头就问林清语去了，暗戳戳地打听林清生日宴的事。
　　“我妈忙得脚不沾地，大哥的生日，她还没说。”
　　“那原墨呢？”男朋友总会关心生日吧。
　　“没听原墨哥说呀，他考驾照用了一个月，这段时间每天接送我妈，还有爷爷奶奶。”
　　“那你呢？你给你大哥准备了什么？我参考一下。”
　　“我不知道呀。”林清什么都不缺，她送啥啊！
　　“清言呢？”
　　“他刚来学校就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每天就是教室，图书馆，家教三头跑。”
　　“学霸的世界，无法理解。”王宁大学四年只会打游戏。
　　“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我在酒吧准备了一间包厢，要办生日会的话，很方便。”
　　“遵命！”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林记的生意稳定下来，虽然客流量没有前几天多了，但林记凭借自身的优势，留住了一批客人，每天都在营收。
　　10月21号晚上九点，店里只有林妈妈和林清语两个人，今天的闭店时间比往常早一些，林妈妈收拾好餐桌后，在大门口挂了一个明日休息的牌子。
　　“妈，明天不开店了吗？”
　　“你大哥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当然没有，这不是大家都在忙，我没好意思问嘛。”
　　“你爷爷奶奶早就提这事了，对了，你跟清言明晚能回来吗？”
　　大一住宿，这是百里大学的校规。
　　“没问题的。”
　　“我先回去了，你俩明天别回来晚了。”
　　“原墨哥呢？这几天怎么没见他？”
　　“可能有事去了吧，附近就有直达的地铁，我坐地铁回去，很快的。”
　　“那妈妈路上注意安全，我回宿舍了。”
　　10月22号下午五点，皇廷801室。
　　“宁哥，你确定要挂这个吗？”林清语看着王宁手里的大红囍字，有点儿忐忑。
　　“当然，你大哥不是说要和原墨过同一天生日吗？你看我这祝福不明显吗？”
　　“可是……”
　　“别可是了，图个热闹，爷爷奶奶都没说什么，就是默认了。”
　　希望大哥回来不会打爆你的狗头，林清语在心里默念。
　　“原墨呢？林清呢？两个寿星都去哪了？”
　　“大哥说学校里有点事，七点才能回来，原墨哥去接他了。”
　　“你知道原墨准备了什么吗？”
　　“不知道，这几天原墨哥每天都早出晚归。”
　　“肯定是要给林清一个惊喜。”
　　王宁猜得没错，原墨这几天都在繁锦，他从网上查到繁锦有个出名的雕刻师，这几天学艺去了。
　　本来黄老师傅还不想教他，几天就想学成他的手艺，这不是开玩笑吗？年轻人就是自不量力。
　　对待老人，原墨不可能暴力威胁，正在原墨一筹莫展时，卿衣来了，他来给黄老师傅送衣服。
　　“你……”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卿衣对林清和原墨这对情侣，印象颇为深刻，更别说后续陈曦的事件中，都互相知道不少事。
　　“怎么，你们认识吗？”黄老师傅是卿老爷子的好友。
　　“他是我的顾客。”卿衣转头看向原墨：“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想学几天雕刻。”
　　“黄爷爷，您……”卿衣知道原墨并非常人。
　　“你想让我教他？”
　　“不是，我只是想说，说不定他会成为您的徒弟。”
　　“这么有信心他能学好？”
　　卿家小子从没说过大话。
　　“这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那行吧，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就教他几天，如果不行，那就让他滚蛋。”
　　原墨想做一件事，就没有不行的。
　　三天后，原墨就雕出了一件其他人学上几年才能完成的作品：鲤鱼跃龙门，这是黄老年轻时的成名作。
　　黄老还在对着作品连连惊叹，原墨毫不在意：“这就算学好了吗？”
　　“当然算，你的拜师仪式还举行，明天你给我敬杯茶，就是我黄耀忠的亲传弟子了。”
　　“不必。”
　　“你说什么！”那么多人挤破脑子想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他都没同意。
　　“我对雕刻师不感兴趣。”
　　“你……你……”黄老捂着胸口，真是气死他了，这么好的天赋，怎能如此浪费：“小子，雕刻师很挣钱的，就你雕的这物件，好几万都有人愿意买。”
　　“那这件就送给您了，谢谢您的教导，至于拜师之事，感谢你的厚爱。”说完原墨就离开了。
　　黄老追出门后，已不见原墨的身影。
　　他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脚去了衣和。既然原墨是卿衣推荐的，说不定卿衣能说服原墨给他当徒弟。
　　“墨墨，你到了？”
　　“在大门门口，你还要多久？”
　　“马上，等我十分钟。”林清拿起桌上的盒子放入包中，跟物理系的学姐道了谢。
　　“学姐，谢谢你这几天带我来实验室。”
　　“没事，你这做的是送给对象的吗？”
　　“送给我男朋友。”
　　林清入校时，无名指上的戒指明晃晃的，大家就知道他有对象了。
　　“哇，祝福啊。”没想到学弟的对象竟然是男孩子。
　　“谢谢学姐，下次请你吃饭，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你们几点回来？”林清坐上车没几分钟，林妈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家了。”
　　电梯门打开后，801门口什么也没有，林清安心了，他按下门铃。
　　大门打开后，胡鑫和王宁两人土匪般冲出来，在林清和原墨的衬衫上，别了一个大红色蝴蝶手拉花。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清语卖力地吹着小喇叭，清言面无表情的撒着花瓣。
　　林奶奶、林爷爷、林妈妈三人站着人群后笑而不语。
　　“别愣着了，快进来，我给你们准备了惊喜。”王宁一手推着一个，把人推进了门。
　　“你们……”客厅里挂满了红彩带，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左边写着生日快乐，右边写着喜结良缘，横批幸福美满。
　　有家人祝福的生日，充满了幸福。
　　酒足饭饱后，王宁、胡鑫喝多了，林清先把他们送回了十三楼，醉鬼如烂泥，幸亏林清平时锻炼身体，不然扶起来都够呛。
　　回到家后，林清半躺在原墨的腿上。
　　“好点了吗？”林清喝了不少酒，原墨用手遮住林清的眼睛，为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没事。”林清拿出兜里的盒子，取出项链戴在了原墨的脖领上，“墨墨，生日快乐。
　　“这是？”
　　“时光项链。”
　　“你的呢？”脖颈上的项链只有一半。
　　“在这里。”另一条项链从林清手中落下来。
　　原墨把两条项链合在一起，是一只完整的怀表形状。
　　“把时光戴在身上，寓意永不分离。”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做废了好几个，只有这一对最好。”
　　“我给你戴上。”
　　原墨给林清戴上项链后，靠在林清的肩膀上，半晌没说话。
　　两人静静相拥着，一起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林清很好奇。
　　“我放在卧室了，打算睡前给你看的。”
　　“那我们现在就睡。”横抱起原墨，林清大步走向卧室。
　　“醒酒汤还没喝。”
　　“不喝了，睡觉要紧。”
　　把原墨放在床上，还没等原墨说话，林清俯下身体亲吻着他，两人唇齿间的酒味都还没散去，吻了一会儿身体就开始躁动。
　　“去……去洗澡。”原墨缓缓喘着气，激烈的接吻给他带来窒息的感觉。
　　“一起。”
　　这个澡洗到最后，以原墨腿软告终。
　　“墨墨，礼物呢？”吹完头发，林清搂着原墨。
　　“没有了。”
　　“原小墨……”林清靠近原墨的耳朵，不停地喊他。
　　“在抽屉里。”
　　林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块木雕静躺在里面。
　　“这是我和你？”小小的木头上雕刻着一对相拥的小男孩。
　　“嗯。”
　　“你什么时候去学的？”
　　“前几天。”
　　“我很喜欢。”林清特别喜欢，这是他二十多年收到最高的礼物了。
　　原墨伸手抚摸着林清的侧脸：“上次翡玉的事，是不是让你不安了？”
　　林清的情绪无论多小，原墨都能察觉到。
　　“那几天我会不自觉想起，如果我老了，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生同衾，死同穴。”林清是原墨存在的意义。
　　“傻墨墨，我爱你。”
　　不管黄泉，还是碧落，他们都会在一起，这是灵魂的誓言。
　　窗边的月季花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会见证相拥着的两人，一生安好，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