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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请君入翁 ...


  •   再次回来后,温九若有所思地在轿中装睡,想着自己要是不睁眼,苏夫子还怎么跟自己打招呼,又想着,刚才苏夫子为什么会变成仙人掌,出现在自己的病房之中。思来想去,思前想后,花了整整五分钟时间也没想明白,只好睁开眼睛,迎接苏夫子的台词。

      轻车熟路地与苏夫子二人再次告别,一溜烟地跑到河边等待翁大娘前来。上次翁大娘带温九回家,在小路里七绕八拐了许久才走到,所以温九压根没记住半点,只能在河边守株待兔。

      只是在之前的记忆中,翁大娘得到日落西山的黄昏时分才会来到河边,温九估计着此时大概是两三点,自己怕是得在这待上一下午。于是搓了搓戒指,把玲珑唤了出来。

      虽然在表明自己用了叶子,但依旧在村外被黄沙打倒后,她荣获了玲珑无数个白眼,但是温九毫不在意,双手合十,全心全意地拜托玲珑飘到树上,折根粗壮的树枝给她。

      温九从小在农村长大,捕鱼烤地瓜捉天牛斗蛐蛐样样精通,可唯独不会爬树,她对登高有着种天然的恐惧,从悬崖上掉落是她无数个噩梦的结尾。不过,现在有玲珑在,玲珑一个阿飘,应该不会爬高,温九美滋滋地想着。

      温九求人的姿态难得一见,玲珑倍感稀奇,又觉得有些骄傲,微微扬起的嘴角抿了又抿还是没压住。没有本小姐在,这凡人傻头傻脑的可怎么办!

      一大截树枝拦腰折断,霍然摔在地上飞到温九身前,玲珑挑挑眉,双手背在身后,假装淡然地看着河流,白衣飘飘,竟真被她演出了几分仙风道骨。

      温九眨眨眼,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修仙小说,那些喜欢穿白衣服,无欲无求的清冷仙尊应该就长这样吧......可惜还未等温九大饱眼福,凹了半天造型的玲珑发现并没有人再次夸奖自己,马上就气呼呼地转身,不满的眼神直扫温九。

      温九竖起双手表示投降,玲珑疑惑地歪了脑袋问道这是何意。解释笑话永远都是最不好笑的,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吧,温九沮丧地后知后觉,捡起地上段落的大段枝叶折下了最粗的一根,走到河里的浅水区域。

      “嘣”的一声,一条正游经温九脚边的肥硕草鱼被一棍打晕,横倒水边。温九哈哈一笑,将其抓起丢回岸上,身旁的其他鱼早就被声音惊吓,四散而逃,她又在待在河中观察了片刻,也没等到有鱼回来。索性将树枝一扔,也回到了岸上。

      “你找我要树枝就是为了抓鱼?”玲珑不可置信,自己一代仙门弟子,威武魂将,竟然被人使唤做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九从善如流点点头,肯定了玲珑的想法,满脸真挚地告诉玲珑,自己烤鱼可香了,一会就做给她尝尝。说着,将手里的鱼递到玲珑面前,请她帮忙去掉鳞片。玲珑麻木地伸出手指轻点草鱼,鱼鳞犹如风吹草地般,从前至后波浪式飞起,快速掉落在地。

      将剩下的树枝拾辍拾辍,捡两块石头生火,温九惬意地坐在河滩上烤起鱼来。虽然她压根不饿,但烤鱼逐渐散发出香味时,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趁热撕下一块鱼肉,塞进玲珑嘴里,却因为玲珑还是魂体,直接塞了个空。

      “快点,吃。”温九另一只手飞速挑起剩下的鱼肉往自己的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催促着玲珑快吃。所以自己不仅要给这凡人捉鱼打下手,还得耗费魂力凝结实体,就为了吃一口鱼?玲珑磨磨牙,看着温九大快朵颐,还是放弃了抵抗,加入了吃鱼队列。

      其实没有调味料,草鱼刺还多,这烤鱼味道也就一般,比起自己生前吃的山珍海味,灵芝仙草,差得远了。但自己离生前已经多久了?玲珑数不清。只知道就算回到从前,也没有人专门做一条鱼,只分自己吃一口......化出的实体太阳穴青筋突起,将最后一块鱼从温九手中夺下,再施法定住温九,当着她的面满足地吃掉。

      日落西山,温九闷闷不乐地蹲在河边,时不时扔颗石子打水漂,静静等着出气筒的到来。翁大娘如期而至,自以为天衣无缝地重复起上一次的诈骗台词,在温九乖巧跟上后,心花怒放地带着“未来儿媳”奔向家中。

      屋内的环境一如上次的杂乱,温九不以为意地踢开滚到脚边的酒坛,寻找着浩哥儿的身影。浩哥儿虽然身高约莫只有一米五,但脸却长得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一副公鸭嗓极为刺耳。

      他从门外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引得木椅吱呀吱呀摇摇欲裂,大声向翁大娘嚷嚷着自己饿。翁大娘刚刚将醉醺醺的丈夫扶进了屋内,听到声音连忙出来,正要开口安慰宝贝儿子,却被温九的击掌声打断。

      温九面带笑意,心情极好地鼓了三下掌,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开会吧。”

      本来敞开的门窗,突然“嘣”地一下大力合上,震得屋内都抖了三抖。浩哥儿身下的木椅应声裂开,直接扑腾坐在了地上,他嘴巴微张眼神懵懂,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隔间内不省人事的醉汉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啸,分隔的门帘无风自动,翁大娘和浩哥儿透过缝隙,看见隔间内的黄土地板拔起无数地刺,一道血流顺着蜿蜒的地刺淌入厅内。

      “妖,妖怪?”翁大娘离隔间最近,隔间内的情况看得清晰又真切,她吓软了双腿,扶着门框几近跪下,不断干呕。无比怨恨自己怎么往家里带了个妖怪,害了这个只会喝酒打人的相公就算了,万一害到了她的浩哥儿可怎么办,浩哥儿可是说自己今年童生有望的!

      她眼泪迸发,伸手不断抹脸,本是想擦净泪水,结果却把眼泪鼻涕都抹到了一起去。双膝跪地,一点一点挪到温九跟前,头重重砸在地上,给温九磕了个响,不断哀求温九放过她与浩哥儿。

      温九神色淡然,朝着一边的始作俑者使了个眼神,玲珑会意,魂力化为道道锁链,将翁大娘与浩哥儿捆到了一起。二人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缠住,神情骇然,不断挣扎,却发现越挣扎被捆缚得越紧,只得放弃,害怕的眼神在温九身上不停打转。

      “你到底想怎么样?”浩哥儿牙齿打颤,磕磕巴巴地问道温九。

      温九俯下身,捡起地上酒坛,先给两个脑袋一人开了一瓢,报了上次的仇。玲珑在身旁扬眉吐气,连连拍手叫好,敢觊觎自己的盘中餐,活该!

      二人被咋得眼冒金星,却没有晕倒,温九又举起了个酒坛子悬在二人头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二人,可认识苏夫子?他是什么来历?”

      被绑在地上的两人闻言一愣,片刻未曾言语,直到温九将酒坛子又凑近了些,翁大娘才急忙回道:“认识认识,但俺只是听了俺相公说过,苏夫子不是好人,妖言惑众什么的。浩哥儿,你常与村内的读书人作伴,应该知道得比俺多吧,快给大人说说。”

      浩哥儿惶恐不已,连连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我都是与村头的李三儿出去游花巷,讨酒吃,对于这些读书事真真未曾听闻。”

      翁大娘闻言,顿时急了,明明浩哥儿告诉自己,每天都在和才子们钻研功课,今年就童生有望的。怎么竟是在游花巷,吃花酒?怒气上头,她破口大骂浩哥儿不孝不诚,又被温九一个眼神冷冷扫过,旋即噤声。

      温九举着酒坛又逼问了半天,发现这二人实在问不出有关苏夫子的东西,想起上次翁大娘手里的燕子衣服,就顺势问起了燕子的情况。

      “燕子?哎哟,燕子这小妮子就是天天跟在苏夫子后面,都学坏咯。十四五岁了还没有桩亲事,要不是俺家穷,浩哥儿讨不到老婆,才不会去她家说亲哩。”翁大娘撇撇嘴,对燕子有几分不屑。

      “所以你们两家真的说亲了,今天娶了燕子过门?”

      “今天?”翁大娘愣了愣,说“今天刚准备了一箩白米,想担到燕子家提亲哩,哪有那么快过门。”

      温九皱起眉头,将翁大娘丢在一旁的脏衣用脚踢散,眼神搜寻了一会,脚尖轻轻勾起一件青绿色麻布外杉,甩在二人身前。

      浩哥儿看见这件外杉,瞳孔一缩,脸上肥肉打颤,不敢言语。翁大娘恨铁不成钢,又开始乱动,被温九嫌烦,一脚将两人踢倒,才安静下来。

      “这衣裳是浩哥儿去偷的,今天去提亲的时候燕子不在。这混小子说自己内急,溜了出去,直到俺们两家都说定了,大白米都给出去了才回来。”

      翁大娘说得口干,咽了口口水才继续道:“他回来时袖子里就鼓鼓当当,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当时俺也没注意。等到了今天早上,我才在他屋里看见了这衣裳。”

      “浩哥儿是个读书人,以后要考功名的,你说他哪能被这种事污了声誉呢?万一燕子不懂事的,嫁过来以后乱说可怎么办。所以,俺就拿走了,准备今天丢到河里去,让燕子以为是自己丢的。”

      “为什么浩哥儿的声誉是声誉,燕子的就不是呢?你把她的衣裳随意地丢在人人都可经过的路边,别人又会如何想她?玲珑也是读书人,比你的浩哥儿更加勤奋刻苦,童生早已有望,是你的蠢儿子配得上的吗。”温九有些愠怒地说道。

      翁大娘嘴唇翕动,似有几分不服,但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玲珑气得不打一处来,直接现出身形,狠狠踹了浩哥儿几脚,听见他公鸭般的嚎叫,又恶心得抬起手,想直接用魂力湮灭了他。温九将手拦下,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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