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溪归瀾》空寺

19、第 19 章

　　学校大礼堂外，毕业生身穿淡蓝色学士服，与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共同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林予溪冲着远处朝自己走来的沈语安挥挥手。
　　“溪溪，毕业快乐。”将手中的花递给林予溪
　　林予溪接过花，伸出双臂浅浅地抱了下沈语安：“谢谢。”
　　跟周遭比起来，林予溪孤零零地，好在沈语安来了。今天临时有会议需要她参加，但为了林予溪，她还是推了赶来参加。
　　两个人闲聊着，不时有人过来找林予溪。她就读的学校，中国学生不多，更何况林予溪还是他们学院有名的人物，人长的好看又是学霸。追求她的人有男有女，可林予溪从未有过任何表示。唯一一次是遇上个痴情种，为了追林予溪苦学中文，两个学期都没跟林予溪说上一句话也不退缩，后来林予溪实在受不了约他想当面拒绝，出口第一句就叫错了对方名字。
　　“溪溪，你都毕业了还这么受欢迎。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谈恋爱，真不会家里都安排好了？”
　　“沈语安，从我大三时，你妈就催你谈恋爱，到现在你还单身，我觉得有必要跟阿姨好好聊聊，给你介绍几个。”
　　“打住，我不提了行吧。”

　　林予溪正要打电话，问外婆到哪了。
　　沈语安戳了戳她，林予溪不解地看着她，突然有人用中文叫自己名字。
　　“沈小姐。”
　　沈语安这是第二次见林予溪的母亲，眼前的中年女人，非常端庄，依旧是那么温婉，美丽。
　　“阿姨，外婆，你们好。”沈语安礼貌地回应。
　　“安安，好久不见了。”外婆询问沈语安的近况，跟她聊着家常。
　　有人陆续进场，林予溪搀着外婆慢慢走、小声地：“您早就知道了？”
　　外婆笑笑：“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作为你妈妈应该参与，再说这次是她主动来的，还让我装作不知道，给你一个惊喜。”

　　大礼堂内，伴随着苏格兰风笛声，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仪式主要使用拉丁文进行，庄严肃穆。念到林予溪的名字时，她走上台，面向老师。听到宣读自己获得学位，她礼仪屈膝颔首致谢。
　　典礼持续了两个小时，快结束时校长说出各个学院的名字，坐在下边的毕业生大声呼喊以作回应，当说到林予溪他们学院时，有几位学生高高举起写着“TRUTH”的牌子，全体大声喊“yes”；其他学院的学生热情地为他们鼓掌，这一刻林予溪的心忐忑又激动。留学的四年时光里，她度过了很多难忘的日子，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认识了沈语安这位挚友。这一天是非常特别的，但她也明白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林予溪站在中间，两边是外婆和她妈妈，沈语安按下快门。
　　林予溪的母亲温柔地一笑：“沈小姐，谢谢你这几年对溪溪的照顾。”伸出手替林予溪理理衣领：“溪溪，我和外婆在家等你，今晚庆祝一下。”说完挽着外婆走了。
　　沈语安望着远去的背影：“我没想到你妈妈会来。”
　　“我也没想到。”林予溪跟她提了一嘴，却不抱希望。但当她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自己的内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她回想起这些年来，即使未曾要求过什么，但每一个时刻她都在。不知从何时起，生活中有了她的影子，但自己从未察觉。
　　“溪溪，你决定放弃英国的一切吗？”
　　“教授给的条件的确很诱惑我，研究方向也是我感兴趣的。可是我的根始终在那里，有些东西我总是放不下。”
　　沈语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看林予溪，她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放弃大好的前途，更何况这是林予溪付出了太多努力才得到的，就这样弃之，未免太可惜。
　　林予溪望着平静的湖面，掏出手机：
　　毕业快乐，发信人是李若瀾，时间是晚上的八点。
　　“如果你经常会想起一个人，想要见到她，跟她在一起时常常觉得时间不够，算怎么回事。”
　　“这分明就是喜欢一个人。”沈语安冲她摆摆手：“你这辈子估计是体会不到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这句话太突兀，沈语安感到不可思议，惊讶：“我一直以为你对这些情情爱爱不敢兴趣，还在担心何时开窍，没成想你也难过情关。不过这样也好，你跟欧阳培养培养感情，总比到时候直接结婚的好。”
　　沈语安伸手拽她：“你这次回去没少跟她见面吧，你们见面都干了些什么，不过也就欧阳能受得了你，要是换个人早跑了。你家里给你安排的这桩婚事也挺好，两厢情愿。”
　　“怎么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你就扯到欧阳，关欧阳什么事？”林予溪一脸疑惑。
　　“溪溪，你身边人都知道欧阳喜欢你，每次我跟你亲密一点，她看我的眼神都是想刀了我，只有你不知道。她是你家给你安排的对象，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语安观察她的表情，有种不好的感觉，迟疑地、缓缓地：“该不会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嗯，”一想到李若瀾，她的唇角扬起。
　　林予溪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沈语安欣慰的同时又开始担忧：“溪溪，你后面怎么打算的，要表白吗？那欧阳呢？你家里怎么交代？”
　　“我想再多跟她相处相处，目前我对她是有好感，但具体喜欢到哪种程度我不确定。欧阳等我回去会跟她说清楚，我想家里应该不会做这种乱点鸳鸯谱的事。”林予溪不以为然。
　　沈语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犹豫着要不要跟林予溪提个醒，有几个毕业生在旁边开起香槟庆祝，邀请她们加入。

　　回到公寓，桌上都已经备好食物，林予溪进屋换了身家居服，挨着外婆坐下。魏初予开了瓶红酒
　　“溪溪，少喝一点”给三人都倒了一杯。
　　外婆笑盈盈：“这还是我们祖孙三代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端起酒杯：“祝贺我们溪溪顺利毕业。”
　　三个人碰了杯，林予溪切好牛排将盘子放到外婆面前。期间，三个人不怎么说话，但也和谐。
　　吃的差不多了，林予溪起身要离开。
　　“溪溪，陪我跟你外婆呆会。”
　　林予溪看了眼外婆，坐回到椅子上，听着她们聊天。
　　魏初予看她捧着手机：“你回国有什么打算？”
　　林予溪把手机扣在桌面：“我准备正式接手茶园，邀请沈语安做管理，她也同意了，这方面她是专业的。等她处理好这边的事，大概八月份左右回国。”
　　魏初予见她愿意跟自己聊，多问了些事，林予溪一一回答。
　　“妈妈，您这次跟我回去正好住些时日，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一家子吃个团圆饭。溪溪也回来了，是时候跟她母亲学学，为以后接手林家做准备。”
　　林予溪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外婆站起身：“剧团里一堆事还等着我呢，这饭还是不吃为好。溪溪她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你替她做主。”

　　屋内，林予溪扶外婆躺下，掖好被角。外婆攥住她的手，拍了拍：“溪溪，做你想做的，不要怕，外婆在的。”
　　林予溪湿了眼眶，赶忙起身朝屋外走，听见外婆重重叹了口气，自顾自说：“一步错步步错啊。”

　　客厅里一片漆黑。窗外，华灯初上，灯火阑珊。林予溪走到沙发跟前，将衣服披在魏初予身上，看了眼桌上空了的酒瓶：“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外婆还在生我气，她还是不肯原谅我。”魏初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予溪知晓她醉了，想扶她去房里休息
　　“你也不肯原谅我，溪溪，你恨我。”
　　林予溪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女人发泄自己的情绪。

　　李若瀾眼睛盯着和林予溪的聊天界面，电话很快被接通。
　　“你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李若瀾听出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林予溪笑了笑：“并没有，我很开心能听到你的声音。”
　　李若瀾听到这句，忽然静了下来。
　　林予溪听电话里没了声：“你还在吗？”
　　李若瀾回应她，林予溪询问她这几日在做什么，剧团有没有演出，李若瀾一一回答。
　　笑着说“我们俩个倒过来了，以前都是我问你答。”
　　林予溪也笑，李若瀾突然意识到自己跟她差了八小时：“不说了，赶快去睡觉。”
　　挂了电话，林予溪特地看了俩人的通话时长，一小时零五分钟。她跟李若瀾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