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女孩的爱情》跟风林

2、第二章 出乎意料的吻

　　导演久久不见踪影，台下众人已等得不耐烦。终于，吕贺推门进来，众人纷纷看去。林风跟在他身后。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吕贺说着场面话。

　　“下面会进行一场加试。男主由喻明泽试演，女主由……”吕贺稍作停顿，众人心提到嗓子眼。

　　喻明泽和周汶汐都灼灼盯着吕贺。

　　“……我身后这位老师试演。”闻言众人纷纷探头向他身后看去。

　　林风已摘掉眼镜口罩，脱掉臃肿的羽绒服。此时身着宽松连帽卫衣、牛仔裤、帆布鞋，衬着短发和未着脂粉的朴素面庞，显得有些过于幼龄。

　　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风强迫自己屏蔽他人，将注意力放在情节里。

　　“好了，开始吧。”吕贺示意。

　　林风经过众人，走向舞台。喻明泽也起身朝舞台走去，望着林风。林风并未抬头看他。

　　“不用排练吗？”喻询问。

　　“直接来吧。”吕贺安抚，一副看好戏又期待的表情。

　　两人在舞台中央站定，众人落座。

　　“Action！”导演发出指令后，台上两人依旧静默对峙，众人逐渐纳闷。

　　喻明泽高出林风一个头，两人面对面站着。林风依旧低着头，他看到她头顶的发旋，脸侧发丝掩映下两只小小的耳朵白白嫩嫩，耳尖微微泛红，没有耳环。舞台侧光打上她的脸庞，清晰可见一层泛黄的小小茸毛。她的嘴很小，似乎没有涂唇膏，泛着自然的淡粉色。连帽卫衣领口露出的脖颈纤细，依稀可见锁骨，没有项链。

　　喻明泽好奇又耐心地等待着，她会怎样演绎这场告白。

　　然后，她抬起头，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望进他眼中。

　　他认识这双眼，门口的一瞥让他微微好奇口罩下的面庞。虽然眼睛不大，但那种澄澈和纯净让他想一探究竟。

　　原来是这样一张脸。五官不算立体，更遑论惊艳，但莫名地吸引人想靠近。

　　“我喜欢你。”她轻声说。眼中似乎泛出了泪，更加明亮。

　　那是一种做好受伤准备后的坦白，他能读出她的勇敢中带着遗憾，似乎料定结局注定悲剧，似乎心甘情愿不求回应。即便如此，她还是说了出来，为自己的坦白或决绝而感动。

　　那种真诚和毫无保留让他心软，他还想再探究更多，她已转头移开目光，拒绝透露更多。

　　他俯身低头去追随她的目光，已然忘记身在戏中。某一刻他想起，这是两情相悦的戏码，万幸，因为不论是在戏里还是戏外他都不忍让这样的她伤心。

　　他双手轻抚上她的面庞，强迫她看向自己。那双眼中蓄积的泪珠已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她就这样忧伤地望着他。

　　而他对此刻自己眼中的惊喜和疼爱一无所知。他攫住她的目光，缓缓靠近，好奇她的嘴吻起来是怎样的，不自觉地又靠近一点。

　　然后，他吻住了她。

　　直到触到柔软，他才惊醒自己竟真的在吻她。这种感觉无比正确，似乎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更正确的事了。

　　而她立刻变得僵硬。

　　台下静的无一丝声音。

　　“卡！”吕贺站起来大喊。

　　“啪！”喻明泽还未反应，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

　　原来林风卯足劲给了他一巴掌，此刻正双眼喷火地怒瞪他。

　　意识到被打了，喻明泽本想发火，但想到是他不对在先，只好抿抿唇没出声。

　　“呃……两位老师演得很到位”，吕贺赶紧打圆场。周围人议论纷纷。

　　林风显然不解气，臭小子！这可是她的初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怒气之下更多的是委屈，眼泪又有要肆虐的趋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堪，她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情急之下直接出了手，这种场合太危险了，她努力平复情绪，装作若无其事。

　　“呃，今天的试镜就到此为止，结果我们会单独通知大家。”吕贺开始赶人。

　　林风头也不回地下台走了。

　　吕贺赶忙去追，还不忘回头叮嘱，“请大家对今天的试镜绝对保密哈。谢谢各位啦！”他双手合十最后作了个揖，追了出去。

　　喻明泽立在台上，周汶汐急匆匆跑到他身边。“你没事吧？”看到他脸颊发红，不满地抱怨，“疯了吧！真是神经病！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喻明则摇摇头，不理会她，转身离开。

　　场内众人各自猜测。

　　林风大步流星地走着，内心混乱地发狂，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

　　周围人的侧眼让她察觉自己的失态。即使到这样的时刻，她还是无法忽视他人的态度，她无比痛恨这样敏感脆弱的自己。

　　但深入骨髓的自制力还是让她掏出口罩和眼镜戴上，尽最大努力隐藏和保护自己。

　　吕贺一路跑着追过来，林风听到动静，并未放慢脚步。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求自己试戏，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林风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

　　吕贺已赶到她身旁，“我送你回去。”他语气小心，试探她的情绪。

　　林风不理他。

　　吕贺看着她的侧脸，镜框后她的眼眶明显发红，口罩下的鼻尖应该也是红的吧，想想都惹人怜爱。真难得啊，居然看到她哭，要知道她可是他见过最坚硬冰冷的人了。

　　不知想到什么，吕贺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捂住嘴。但林风已经察觉，恼怒地转过头瞪他。

　　“没事没事……”吕贺摆手，但还是忍不住笑。

　　林风本想放过他，听他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林风怒火瞬间暴起。

　　察觉她想杀人的目光，吕贺惊讶地了然，“不是吧？居然真的……”

　　林风实在忍无可忍，抬脚狠狠踢他的小腿，吕贺避之不及，黑色西装裤上留下清晰的鞋印。

　　“嘶……”吕贺单脚在原地蹦跶，想缓解疼痛，她力气怎么那么大，下脚也太狠了。

　　“但说实话，咱也不亏是不是？”吕贺依旧忍不住继续调侃，典型地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的腿不想要了？”林风咬牙切齿。

　　“我错了我错了……”吕贺终于不再玩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弯腰求饶。

　　林风不欲跟他纠缠，转身离开。

　　吕贺一瘸一拐地跟上，拉住她，“我送你回去吧。”

　　林风掰开他的手，“不用”，然后径直走了。

　　“劳务之后打到你卡里！”吕贺在身后喊道，这是他所知最能让她开心的方式了。

　　是呢，至少还有十倍劳务。闻言林风自我安慰。

　　保姆车内，喻明泽放松地靠在座椅上，头枕在靠背上，脸侧敷着冰袋，闭目养神。车窗外景色飞驰。

　　眼前突然浮现林风怒瞪他的那双眼睛，原来她并不似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无害。

　　一旁的小助理怯生生打断他的思绪，“那个……李哥的电话”，随后将手机递给他。

　　喻明泽将冰袋递给助理，接过手机，他早就料到瞒不住，但也并未多虑。

　　“喂。”

　　“是我。”对面答道。

　　“嗯，什么事？”喻明泽不为所动，脸上指印已不清晰。

　　“你……”

　　喻明泽耐心等待。

　　“……试镜怎么样？”

　　“还行。”

　　“有把握吗？”

　　“应该没问题。”喻明泽答道。

　　“那就好。你放心，其它的事交给我。”

　　“嗯。”喻明泽将手机递给助理，重新躺回座椅，思绪放空。

　　一旁小助理对着手机轻声应答，“嗯，好，知道了……”

　　平板电脑正在播放电影《平凡爱恋》即将开拍的新闻，喻明泽和周汶汐分列吕贺两侧，面对镜头施施然微笑，好一对金童玉女。

　　林风伸手将平板关上，顺势大张着手臂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白墙发呆。

　　离试镜已经一个月了，都要开机了，真快啊。

　　吕贺果然说话算话，那之后立马把劳务打给了她，所以她又悠闲地给自己放了个假。

　　试镜的事并未被媒体报道，不知是吕贺的安排，还是喻明泽那边的动作，或者二者皆有，总之没有引起注意算是万幸。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搅入浑水。

　　像她这样没背景没势力，单凭一腔热爱在这个圈里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如果被卷入丑闻又不能自救，最后很可能垫背的就是她。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还好她长相普通，并不引人注目，在性别劣势之下没有容貌“劣势” 。贫穷的美丽是最廉价的猎物，她的外貌安全地让人更多关注她的才能，对此她很满意。

　　遗憾吗？自己珍藏的初吻被不明不白地抢走。她曾幻想能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人，与他分享一切，但也深知世事弄人。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提示，让她不再过于执着。但如果不是那人，其他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手机震动，微信消息。

　　她懒懒地转头，拿起手机查看。

　　“在吗”吕贺发来消息。

　　她将手机倒扣在床上，不再理会。但手机一连串响个不停。她打定主意不理，但又好奇他会发什么。转念一想，还能是什么，只可能是他的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