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刹那间八万春》麦兜兜的鱼丸粗面

4、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太后盛宴落幕，程显霖心中石头落地，程家风波得以平息。归至栖间堂，他欲向陆渠表达谢意。

　　“你的计策甚妙，太后对丝绸赞不绝口，程家亦得厚赏。我愿意答应你的一个愿望，你有何求？”程显霖问道。

　　“金钱便可，我最近想开设分店。”陆渠直言不讳。

　　程显霖好奇追问：“何须急于扩张？”

　　陆渠答曰：“栖间堂皆由女子经营，惹来诸多非议。唯有金钱，能让人闭口。分店越多，世人越易接受女子经商。”

　　程显霖点头：“我答应你。金钱随后送到，但希望你答应我一事。”

　　陆渠冷笑：“金钱之后，必有条件。”

　　“非也，乃是邀请。明日我表妹婚事，我想与你同往观礼。”程显霖笑言。

　　“你已有家室，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席，免得招惹是非。”陆渠拒绝。

　　程显霖笑道：“你素不畏人言，今日何故犹豫？”

　　“我确实是在拒绝你。”陆渠说道。

　　“你要是拒绝我，那我给你的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账了。”程显霖戏谑道。

　　陆渠瞥他一眼，终是答应：“既然无事，去便去。”

　　翌日，陆渠随程家兄弟共乘马车，一同前往婚宴。

　　程显谟初见陆渠，眼中充满好奇。

　　“兄长，此女何人？离家久矣，竟得此等佳人相伴，不怕嫂嫂动怒？”程显谟目光打量陆渠，戏谑地对兄长言道。陆渠为避人注意，着一袭黄裙，简朴无华，发间仅别木簪一枚，虽素雅，却难掩其倾城之色。

　　“程公子，我与你的兄长不过泛泛之交，勿要多言。”陆渠微微颔首，自报名号，“吾乃栖间堂之主——陆渠，你可以叫我陆老板。”

　　“够了，待会儿见舅父，便称陆老板是你的女伴，勿让舅父知晓，免得传言入嫂嫂耳中。”程显霖一把拉回程显谟。

　　“甚好，如此便可与陆老板亲近一番。”程显谟笑道，复又坐定。

　　未几，马车抵达尚书府。府外灯火辉煌，喜气洋洋，宾客云集，显见婚宴盛况非凡。

　　程家两位少爷携陆渠步入尚书府，穿门过户，欲向舅父道贺。陆渠目睹四周繁华，心中不禁涌起往昔刑家府邸遭火焚之痛，暗自思忖：“若父尚存，也能帮我筹办这样的婚事吧。”思及此，陆渠神色间难掩哀愁。

　　程显谟目光如炬，将陆渠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

　　舅父匆匆寒暄后，便忙于婚礼诸事，陆渠随程家少爷步入正厅，准备观礼。

　　喜婆高声宣布：“新郎新娘到！”随着喜庆之声，一对新人踏入厅堂，手牵红绸，缓步前行。陆渠目光所及，新郎面孔映入眼帘，她顿时怔住，四周的乐声似乎远去。

　　陆渠心中波澜骤起，悄声惊呼：“秦海一！”她难以置信，那个她曾深信不疑的男子，竟在此身着红裳，与另一女子喜结良缘。秦海一立于众人之前，喜服映照着他的面庞，如春日暖阳般温柔，他的身形伟岸，宛若松柏挺拔，与新娘的娇小玲珑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并肩而立，宛如天作之合，美得令人屏息。

　　新娘的容颜如花，羞涩中带着幸福的光芒，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而秦海一的目光坚定，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已找到了他的归宿。

　　陆渠，局外之人，目睹此情此景，心如刀绞。她与秦海一相识多年，原以为相知相惜，不料皆是空幻。她曾以为秦海一懂她之心，愿伴她左右，未料他心中早有盘算，未曾向她透露分毫。

　　“一拜天地！”喜婆之声如洪钟，将陆渠从恍惚中唤醒。

　　新郎新娘转身拜天地之际，秦海一瞥见陆渠，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慌与迷茫，却又急忙收敛。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陆渠心乱如麻，情不自禁，慌忙逃离了喜堂。她不愿再留此地，只愿赶紧逃离。

　　秦海一望着陆渠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无奈。此时此刻，非安抚陆渠之良机，只得继续完成婚礼。

　　程显谟见陆渠匆忙离去，心中不忍，遂追随其后。程显霖因喜宴之责，未能同行，而程显谟则无所顾忌，紧随陆渠步伐。

　　至一处幽静空旷之地，陆渠止步，喘息未定。程显谟直言不讳：“那位新郎，莫非是你的情人？”

　　陆渠摇头否认，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不是，今日是你表妹的大喜之日，勿扰他人吉庆。”

　　程显谟轻笑，目光锐利：“你的举止一目了然，一瞥新郎即走，难免引人注目。”

　　陆渠不愿多言，转身欲行：“你请作壁上观，我先行离去。”

　　程显谟见陆渠神色黯然，心生怜惜，不愿她独自承受忧伤：“我愿陪你同去，此地热闹非凡，我也不喜。”

　　陆渠心中感慨，程显谟之言，虽非深情，却也温暖人心。她知程显谟非出于真情，但在此悲喜交织之际，有人相伴，亦是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