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住，我能苟》苏不流

4、第 4 章

　　柠檬是服务员直接从后厨送来的，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直到被她放在杯子里亲手挤烂按压出柠檬汁。

　　可是当时她一直把加了柠檬汁的酒拿在手里，等着酒精稍微发挥后和柠檬皮上的精油香气完美融合在一起再享用。这段时间根本就没人能碰那些东西，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姜朴想不通，只能和张玥一起去找送柠檬过来的人问柠檬的来源，看看是不是中间被人调包了，又或者，服务员被人买通了？

　　很快她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调包还有可能，至于买通，据她所知自己这个学弟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让人冒着坐牢的风险去给他办事。

　　张玥拒绝了她的提议，按住了姜朴不许她动，很认真的跟她说话：“这里人多安全，你就在这里呆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等着姜朴给她肯定的回答，只有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才能安心离开。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保证。”姜朴回以一笑，只是问两句话，她去不去都没有多大影响。

　　她提起脚往人群里走去，又回头跟张玥说：“我绝对不会落单，放心吧。”

　　在等待的时间里姜朴挑了本杂志，坐到空间空旷又有人的地方打发时间。

　　结果是一点儿也看不进去东西。

　　再次跟张玥复盘过后，她心里莫名的慌张，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但是又想不起来，只好看看周遭环境以期能够平复心情。

　　她隔壁的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子，小孩大概四五岁的年龄，非常活泼好动。虽然就在沙发边，屁股却是一刻也不肯沾上去，只顾着围着妈妈左转右转。

　　女人穿着两件式的套装，双腿交叠，背靠在沙发上看一本书。她温柔又文静，对这孩子却有莫名的威严在。

　　在这莫名的威严下，孩子哪怕小嘴都已经撅得老高，却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大声说话。

　　他只是围着母亲转来转去，转一会儿就要扯扯母亲的衣角，小声念叨着：“妈妈，拜托拜托，宝宝最乖了，给宝宝看飞机······妈妈妈妈，宝宝要看飞机，看飞机。”

　　女人这时候就会回他一句，“今天已经看过了，不可以。”

　　孩子就抱住妈妈的腿，哼哼唧唧的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女人的膝盖。

　　姜朴有理由怀疑小男孩整张脸上的分泌物也一起蹭到女人的衣服上了，颇有些不忍直视，但这总比手里的杂志好看些。

　　循坏往复几次，孩子刚开口“妈妈”，女人就一把揽过他到怀里，伸手捏住他的嘴巴。

　　“我头都被你念大了，你小子是唐僧转世吗？”女人的说着完，放开了他。

　　“妈妈是猴哥吗？”小孩的嘴巴才刚刚获得自由就一刻也等不及的赶紧张开。

　　听到这儿，姜朴“呵”的一声气音笑出来。这个小孩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他妈妈怎么想了。

　　女人沉默了一下，她摸摸儿子这让她又爱又恨的小脑袋瓜，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给儿子，交代他把苹果吃完了就给他一个可以看飞机的机会。

　　她找了个借口占住孩子嘴巴，希望他可以安静下来让自己看完剩下的书。

　　小孩抱着苹果，又撅起了嘴巴，他指责妈妈的粗心：“可是，这么大要怎么吃啊？”

　　女人随口敷衍了一句“等妈妈把这个看完啊。”但还是低头瞥了一眼儿子，看他小脸委屈巴巴的，不由一阵心软，也不为难他。

　　给书插上书签放下，一把抱着孩子站起来，柔声安慰他说：“妈妈带你去找个水果刀，我们把苹果切一下再吃好吗？”

　　等等，桌子上没有水果刀吗？

　　姜朴突然想到，柠檬也是要切的，我们桌上水果是谁切的？

　　她回忆起，自己拿到的柠檬是完整的。因为手上涂了粉底，不方便碰东西，又因为嫌不干净，要求别人不许用手直接接触食物。

　　而那时候林牧川正在房间里收拾，张玥又是不会惯着她的臭毛病的，她不敢张嘴，怕被人奚落。眼看着就有人心软就要有动作，突然被学弟快速的截胡，直接用筷子夹着把柠檬架过去，再用筷子按着拿刀帮她切的柠檬。

　　所以这个人是在切柠檬的时候下的毒？姜朴推测道。

　　不一会儿张玥小跑着回来了，她看见姜朴还在，长长的舒了口气来缓解身体的不适。

　　这才开始跟她说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民宿保证除了鲜切水果拼盘以外，他们提供的所有水果都是完整的，一般会配一个陶瓷的水果刀。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姜朴告诉她：“刚刚有对母子出去找东西切苹果了。”

　　“这里啊，因为这边的水果也算是免费提供的，本来只是起装饰作用，同时还能代替一下香薰。”

　　“这块区域，”张玥指着比划了一个圈，“经常是整个家庭一起过来打发时间，不可避免的有行动不便的人和小孩，不放刀的话一来不容易出现意外，二来也可以减少水果的损耗。”

　　张玥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给她详细的讲述自己听来的东西。

　　“你觉得他是在哪里放的毒药？”

　　姜朴回答：“我现在有点想法，但是不敢肯定。”

　　她又问张玥：“当时是他给我切的柠檬，你知道吗？我当时没注意他用的什么东西切的，你看到了吗？”

　　“就是这儿的那种陶瓷刀啊，跟别人桌子上一样的。”

　　姜朴点点头，得到这个答案后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看透了她这位小学弟到底是怎么下的手。

　　说实话，这种手法简单至极，简直鲁莽的让人心惊。

　　而她自己竟然就差点死在了这种拙劣的手段下，而且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直到从这边的路走回刚刚喝酒的餐厅，她们才发现自己以为的餐厅门外旁边支着的木牌上写的是：娱乐区，禁烟，提供酒水饮料、餐点小食。未成年禁止进入。

　　“所以这边其实不是餐厅？”姜朴诧异道，很快又给自己的误会找补：“怎么不把字弄大点，放个显眼的地方。”

　　张玥很是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对她这种行为感到不屑。“喝迷了吧你，我们当时是从别的地方绕进来的，根本就没走这边儿的大厅。”

　　“哦，哦。”姜朴短促的应了两声，只能“哈哈”笑两声以求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尴尬。

　　绕过门口的绿植，人还都聚在一起，之前跑了的林牧川也回来了。

　　应该是来盯她的，姜朴确信。

　　小学弟正在那里切柠檬，还是用那把白色的陶瓷刀。

　　也许是被柠檬的气味刺激到了，哪怕明知这次的柠檬不可能有毒，姜朴看着还是咽了口唾沫。

　　张玥则是一见到这个场景就眉心一跳，又怕他杀人不成突然暴起拿着刀子捅人，连忙上前接过了刀子，伸手按着柠檬说要帮忙。

　　她是不敢去赌一个要杀人的凶徒有什么理智可存的。

　　“好啦，”姜朴拉过她，把她往自己身后一带，“刀给我吧，你坐下。”

　　听到她们说到刀这个字眼，学弟不安的动了动手指，双手不自在的互相摩擦着。

　　姜朴拿过刀，塞进刀鞘里放到口袋里。

　　取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坐下跟大家说：“现在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换了个地点、人物讲了一遍。

　　故事讲完，姜朴问：“怎么样，精彩吗？”

　　没有人回答，这很明显就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虽然姜朴隐去了凶手的身份，但她并没有隐瞒作案手法，很容易就能猜到凶手是谁。

　　只是有人问：“真的吗？”

　　姜朴点点头，她此时也还是那个疑问，为什么？

　　整个场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人出声替她问了出来：“那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啊？”

　　“是啊，”

　　姜朴很直接的问：“学弟你为什么要杀我？”

　　学弟的脸狰狞了一瞬，他强装镇定的回答：“学姐，怎么会是我呢，我为什么要杀你呀。”

　　“是啊，所以我在问你。”姜朴说完就那样静静的盯着他。

　　他强装旳的镇定突然就土崩瓦解了，扯着嗓子大喊道：“凭什么说是我做的，证据呢？啊？”

　　“他在我去露台之后有没有离开过这里？”姜朴问众人。

　　顾明礼走到姜朴身边，半挡着她，回答说：“没有，他一直没离开过这里。”

　　“所以凶器，也就是那把刀还在这里，你还没有处理掉它，”姜朴扒开顾明礼，笑容里带着不屑。

　　“真没用啊，我猜猜，你知道这个民宿里的刀都是一个样子，而这种陶瓷刀刚好又很容易买到——浅蓝色的把手，白色的陶瓷刀刃，这种刀到处都有的卖。

　　你还知道我有往酒里掺新鲜柠檬汁的习惯，只要带上一把提前涂上毒药的刀，找机会用来切在我要用的柠檬上，甚至都不用用刀去切。只要有毒的地方碰一下，之后柠檬又肯定会被挤压，到时候混成一滩液体，谁知道这毒是在柠檬的切面上呢？这样就不会有人一下子怀疑到刀有问题。

　　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脸和好奇的眼神，姜朴讲述了自己发现的过程。

　　“本来我就百思不得其解，酒是顾明礼拿来的，如果真是他的话，除非精神失常，不然他不可能会把毒下在酒里给自己安个嫌疑。

　　坐我身边离我最近的人当然也很可疑，但是玥玥没有要杀我的理由。

　　林牧川嘛，”姜朴看了看站在学弟身后随时准备制住人的林牧川，很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一下，“因为给我的那杯酒，你是经过手的。所以很有嫌疑，我就浅浅的试探了一下，但是还没有试探出什么东西你就跑了。”

　　“然后我就在桌上问了一下，有人想要我死吗？”姜朴的视线转到学弟，语气是人都能听出来的古怪，“人家都是通过作案的手法分析出来犯人的，谁知道你心理素质那么差一句话就被诈出来了。

　　当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我那发神经一样的语气上，只有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语气，因为你太紧张了，你只听到了我说的那些句子，好像哑剧一样只有字幕出现在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些字以外，其他的一概都被你忽略掉。

　　当然也是因为我的突然袭击，你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掩饰，一桌子人就显出你了。

　　还好我还活着，要不然死在你这种蠢蛋手里，真是冤枉。”

　　姜朴接着问他：“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怎么知道是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