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猫猫我有九条命》晟灼

22、忧愁谷

　　异香浮动。

　　黑暗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缭绕在青青身边，翅膀上的点点荧光犹如微弱的烛光，摇晃出一点光亮，照映着脚下的路。

　　这条隧道远比想象中深得多，而且黑暗仿佛漫无边际，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青青在前面领路，丁鹏踌躇了许久，凑到夕颜身边咬耳朵：“等等……她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忧愁谷呀，她说过了。”

　　他皱了皱眉：“你真的信她？”

　　“你别疑神疑鬼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出路，除了她，也没有别的生路，不是么？花无缺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叫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她是不是为了蟒胆，救了咱们是事实……”

　　丁鹏冷哼了一声。

　　叶夕颜轻叹，还想再劝说两句，但黑暗之中的隧道难免会有碎石子，最容易磕磕绊绊了。

　　一面与他说话，一面摸黑行走，这一分心，她就被脚底的石子绊了个趔趄。

　　“嘶——”

　　这“嘶”的一声痛呻，自然引起了丁鹏的注意力，这山洞黑咕隆咚的，他挂心着夕颜的身体，自然不会走太远的，所以一直就在附近打转转，也捎带偷偷摸摸地替她清路。

　　倒吸了一口凉气，叶夕颜痛得直不起腰，握着脚丫就往地上栽。

　　鞋底被雨水泡烂了，脚底板被锋利的碎石子剌伤，渗出了一丝丝血。

　　丁鹏一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我……我抱你，你不要逞强了！”

　　“放我下来！”叶夕颜下意识地挣了挣，“别人会笑话的。”

　　丁鹏搂得更紧：“谁会笑话一个伤患？”

　　耳畔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叶夕颜赧红着脸，不适地偏了下头，听到丁鹏的话，她就算脸皮厚，也顿觉有些尴尬。

　　连一直在前面带路的青青，也突兀地停下脚步，转身挑了挑眉，促狭地打量着二人。

　　“你照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一好百好了！”

　　话毕，叶夕颜从他臂弯中跳了下来，她落荒而逃，一溜烟朝隧道外跑去。

　　“夕颜，你去哪儿？”丁鹏急忙喊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要跟过来！”

　　徒留青青和丁鹏二人大眼对小眼。

　　气氛有些尴尬。

　　青青轻叹：“看来……只好咱们一起走了……”

　　“嗯。”丁鹏在心底苦笑，情路坎坷呦，“有劳青青姑娘带路。”

　　青青挥散那群萤光蝶，看见丁鹏失落的样子，她想起刚才的情形，便提出了心中的猜想。

　　忍不住问：“你和夕颜姐姐是……眷侣？”

　　丁鹏的脸颊浮起一片火烧云，抿着嘴唇不作声，眼睛却出奇地亮。

　　“夕颜姐姐很漂亮，鸳鸯眼狮子猫，极其少有的美人。”

　　丁鹏笑了起来，轻轻道：“可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漂亮。”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青青在心底赞叹一声，即便是旁观的人都会觉得幸福。

　　“还未请教姐夫的姓名？”提着花篮走在丁鹏的右手边，突然又开口问。

　　丁鹏臊红了脸，连连摆手：“我哪里是什么姐夫……青青姑娘不必这样客气，叫我丁鹏就好。”

　　“哦，那我就叫丁大哥吧。”青青扑哧一笑，叫了一声姐夫，丁鹏的敌意都没了，看来他是很喜欢夕颜了。

　　想了想，复又好奇地询问：“丁大哥，还没问你怎么会掉到这里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丁鹏叹了一口气。

　　他大体讲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却隐瞒了夕颜的身份。

　　深知江湖中人对日月神教的态度，他不想听任何一句对日月神教的口诛笔伐。

　　青青听完后，倒是沉默了良久。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想不到武林正派中还有如此败类，世人竟然这般好愚弄。那你俩接下来打算如何自处？”

　　丁鹏苦笑着摇头：“先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活着从这里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复仇，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对了，夕颜姐姐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和你一起滚落山崖呢？”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喜……挚友，没有她，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青青忍不住偷笑，眼睛亮晶晶的，打趣道：“挚友？”

　　不料，没瞧见他的大红脸，却听丁鹏轻叹：“你说你是狐，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是狐，真的有狐的神通……”

　　青青愣住了。

　　在民间传说中，遇到狐并非全然是一件好事。

　　遇到的是善良的狐仙，还是妖孽的狐妖，谁能够分辨得清楚？

　　心中的好奇令她忍不住追问：“哪怕我没有，我的族人却个个神通广大，他们的道行比我深得多，我做不到的，他们都能做到。”

　　“我只想减轻她的痛苦……”丁鹏侧过身，满脸写着怅然，“她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她很难受，和她相处得越久，我越明白，她根本不是什么猫性子，那是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

　　话说到一半，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是不是在黑暗中又触发了痛苦？

　　“抱歉，夕颜这么久没有声响，估计是已经出了隧道，我去找她了。”

　　说罢，他也顾不得黑暗，磕磕绊绊地就往远处走。

　　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青青那一张瓷白的脸，被蝴蝶的萤光映得晦暗不明。

　　“太巧了，忘忧草不就是治这种症状的么？”

　　想到这里，青青双手一拍，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偷拿一片两片的忘忧草叶子，爷爷不会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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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浩渺，昊月高悬，嫩绿的芳草如一张柔软的厚毯，漫无边际。

　　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地倾洒下来，给草毯镀上一层银辉，萤火虫和荧光蝶上下翻飞，清风拂过，摇曳出一片温柔宁静的绿波，对于一个蟒口逃生的人来说，这份静谧之美已足够震撼。

　　刚从黑暗神秘的幽长隧道中走出来，骤然看到这一副美丽的晚景，难免怀疑自己是撞到脑袋产生的幻觉。

　　他喃喃道：“好美啊，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嘛？”

　　青青从他身后绕了出来，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眺望远方那一轮硕大的圆月。

　　闻言，浅笑道:“当然不是在做梦了，这里是忧愁谷。”

　　“忧愁谷……”丁鹏侧头看她，忍不住问，“这样美丽的地方为什么要叫忧愁谷？”

　　“因为这是人神交界的地方，无论是神还是人，只要到了这里，就会遭遇到不幸，只有我们这种非人非鬼非神的狐，才能在这里随意走动。虽然你们是人，但是已经同狐做了朋友，只要别在谷中乱跑，那就不会有事情的。”

　　丁鹏却仿佛听不见青青的说话声了，他满心满眼都是不远处坐在草地上的那道身影。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青青瞧见了低头薅草的叶夕颜，她眼睛一亮，赶紧撺掇他上前：“她在那儿呢，还不快去？”

　　丁鹏受到了鼓励，腼腆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叶夕颜走过去。

　　叶夕颜正在心里埋怨起自己。

　　抱一下而已，干什么要大惊小怪的？

　　她咬了咬嘴唇，当着青青的面儿，自己就跑开了，被撂在原地的人……

　　想想就觉得尴尬，也不知他会不会记恨在心。

　　正纠结呢，丁鹏遛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察觉到他的动静，抬头瞪着他，皱眉道：“你过来干嘛？”

　　他低眉顺眼地向她作检讨：“夕颜，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啊？”叶夕颜懵住了。

　　见她不吭声，丁鹏是真没主意了，他急得抓耳挠腮，干脆擒住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打。

　　她骇了一跳，立即往回抽手，没好气地骂：“你干什么？”

　　丁鹏注视着她，可怜巴巴地说：“是我冒犯你了，你别生气了，如果还不解气，你就打我几下消消气。”

　　她睁大了眼睛：“我撂下你，自己跑了，你不生气？”

　　他老老实实地点头：“只要你不生气，我就不生气。”

　　她有些感动：“真是傻瓜。”

　　“你不生气了？”丁鹏充满期待地望着她，他的眼波很柔软，令她硬不下心肠，也厚不起脸皮再犟。

　　叶夕颜点了点头。

　　丁鹏惊喜地咧着嘴笑，他兴奋地想要拥抱他，又唯恐火上浇油，愈发惹她不喜。

　　强行按捺着内心的冲动，想说些讨她欢心的话，半天却只憋出一句：“夕颜，我好欢喜，你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子。”

　　叶夕颜脸一红，她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笑骂道：“就你话多，就你会讨好。”

　　如此一番哄劝，她心情舒畅多了，站起身拍了拍草屑，她笑着朝丁鹏伸出手：“起来，走了。”

　　仰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笑脸，她明媚的笑容耀眼迷人，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那星芒落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春雨滴入湖泊，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温厚的手掌包住她微凉的手指，眼中的情谊浓得几欲流淌下来，眼见她不自在地缩了缩指尖，他唇边泛起一缕微笑，柔声应道：“好。”

　　青青在眼前搭了个凉棚，遥遥看着二人间的互动渐渐回温，她兴奋地握了下拳头，踏着月色走到他们身边。

　　微笑地唤她：“夕颜姐姐。”

　　丁鹏还握着她的手，叶夕颜一怔，忙甩脱他的手，她清咳一声:“青青，有事么？”

　　青青假装没看到丁鹏失落的神情，向叶夕颜提议：“我还有一味药没有集齐，走这条路必定会经过生长的地方，恐怕要耽误一会时间，还要劳烦两位跟我一起走一遭。”

　　叶夕颜：“什么药草？”

　　青青道：“在一块巨石之上，有一棵忘忧草，忘忧忘忧，自然无忧。”

　　丁鹏插话：“那地方离这里不远？”

　　青青道：“不远！”

　　“忘忧草……似乎是珍贵的药草，你叫我们一起去，不怕我们起坏心思么？”他狐疑地看了青青一眼。

　　难不成这一株忘忧草被什么凶兽守护，仅凭青青的力量摘不到忘忧草，转而利用二人来达成目的？

　　虽然达成了协议，但是夕颜的情况很糟糕，自己单枪匹马，未必是青青和她家人、族人的对手。

　　如果青青反悔，或者动了杀人夺宝、物尽其用的念头，必会将自己和夕颜推入绝地，所以丁鹏不敢掉以轻心。

　　青青看起来纯洁无瑕，但是万一呢？

　　叶夕颜微微蹙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当然不会，既然决定并肩同行，起码也要有最基本的信任，对嘛？”

　　青青是聪明人，当然能洞穿丁鹏的心思。

　　她倒也不恼，朝丁鹏递了个眼神，满意地看着他的眼睛开始发亮，她意有所指地回应：“忘忧忘忧，百病无忧，世人最想忘记的就是内心的痛苦……只是去取一株忘忧草罢了。你可要知道，只有忧愁谷才会生长出忘忧草。忘忧草的叶子，每年只长一次，每次只有三片，如果你来得迟些，它的叶子就要枯萎了！”

　　说罢，青青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生长着忘忧草的地方。

　　叶夕颜迟疑地站在原地，实在不想跟过去。

　　兴许青青没有什么坏心思，但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对危险的直觉是特别敏锐的，总觉得跟过去会出事。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搀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劲地往前拖。

　　叶夕颜甫一抬头，就瞧见丁鹏的眼眸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

　　他喃喃道：“我真的愿意相信，这里是狐的仙境，竟然连忘忧草都能找到！夕颜，咱们一起去看看，好么？”

　　说到这里，丁鹏的语气掺杂着一种狂热，就像话本子里写的急着摘蟠桃的孙悟空。

　　叶夕颜在心底叹息。

　　如果她有他这样的效率，是不是会轻松很多？

　　当然，死得也可能很快。

　　但她什么扫兴的话都没说，任由丁鹏拖着她，跟从青青去摘一株忘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