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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迷睡影鬼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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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心先在门口看到程溪坐着等人，小声对陈阳说：“你先支开她，她肯定对我一顿劈头盖骂，再是严厉禁足我。大晚上的算了。”
“行吧。”
见陈阳回来，程溪起身道：“可算等到你，我有重事相告。其实我们跟踪的丝，是人们的，什么来着？我看到丝进入体内，那人就醒了过来。”
“我也看到了，丝是人影子。”
“人影？”
“对。我跟踪到一户人家，起先我察觉到并没有影子，是丝进入身体后才有的。也就是说这次是一个吸食人影的鬼。人与影乃形影相随的关系，少一个都会破坏整个个体的平衡，这也许就是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对了你有问出什么了？”
“是生前被不相识的人打在背篓里，以至于看清的只有他们身影。应是对那些人影的怨恨，死后化鬼专抢手影子。不过死前回忆刺激到他，让他受到惊吓弃影逃跑了。”
“我把他抓住了，你要不再试试？”陈阳拔出剑持在面前，”就封在剑里。”
“好样的，陈阳，那我们先上去，我试试看。”
坐在柜台静静听了全部内容的掌柜说道：“虽然你们小，但是孤男寡女不合适，我建议就在这，让我开开眼。”
程溪欲说不说的样子，掌柜又疑惑惊叹道：“你们是收鬼道士早说啊，怎么你们被官府通缉不好暴露身份？”
程溪道：“万一这个事件不是厉鬼事件呢，道士也是人，没有抵抗疾病的能力。装可怜更容易引起同情心，你不懂。”
掌柜伸手摸一下烛灯，再往怀前拉近打趣自我：“等我长到你们的年纪，我也许就懂了。”
陈阳先在剑柄上贴上符纸，然后程溪将五根丝线延伸过去，线竟能融入剑里。
陈阳感到拉力，慢慢放手。不知掌柜从哪端出的两盘蜜饯摆在桌上，招呼陈阳道：“来，小孩，吃点。不是，是道长。”
陈阳有些不适应这个中年大叔热情的性子，没敢坐下来，问道：“鬼就在你眼前，你不害怕吗，这时候不应该躲得远远的吗？”
“你们出来没多久就抓回来，再说有你们两个道士在，怕什么。更何况你们年轻人最需要的就是鼓励，我走了不就是对你们的不信任。”嘴上是这样说，拿起蜜饯的手颤抖不已地送进口，细嚼慢咽的，“坐、坐啊。”
陈阳慢悠悠地坐下，掌柜以为陈阳有事，又问：“道长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受伤？”
“不是，我是震惊掌柜你对我们如此信任。而且像这样健谈的不惑年人愿意和我们小辈聊天，很少见了，是因为掌柜有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孩？”
“我要在适婚年龄娶妻生子，孩子是有你们这般大。可是叔叔我年轻那会死脑筋，明明不合适，即使她嫁了人依旧对她留恋不舍。现在醒悟了，但我也老了。爱情这种东西……也不光爱情，人生是自己的，让你痛苦的一切通通抛之脑后就对了。从此唯行乐，闲愁奈我何。”
陈阳点点头，舒心一笑，仿佛笑出压抑的情感。看着这个跟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叔叔，脑海里回响父亲“混账！”的斥骂，紧张地脸枕在两指，在心理暗示下脸感到火辣辣的，低下头恢复面部表情，抬头对掌柜道：“好，晚辈会谨记叔叔的训导。”
剑“啪嗒”地一声落地，程溪拾起剑还给陈阳，问掌柜：“掌柜可知最近有个张家小儿被人虐打死在背篓事件？”
掌柜指着剑问：“该不会，张家儿子化鬼了吧。哎呦，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凶手已经抓住了，还在不甘心什么。”
“鬼就是怨气化成，以怨气为底，以怨气为主，不像我们人能拥有各种思想情绪。成鬼的时日越久，越容易失控……什么！凶手已经抓住了！”程溪一惊一乍的，吓到两人，又说，“我以为又要处理麻烦事件，这下好了，事情圆满结束啦。”
陈阳心领神会地把剑递过去，程溪取下符纸，伸进的丝线扭身用力扯出，一团乌黑近似拳状的东西被五根线拉出，拖沓在地。
掌柜似怕非怕地蹲在台下，露出双眼在五指缝中眯眼看，问陈阳：“道长，这不像民间传说的那样，相貌毛骨悚然，黑黑的一片啥也看不清。好吧我其实有点点害怕，就一点点。我是长辈，但我需要你们孩子们的帮助，孩子你可不可以坐我前面？”
陈阳把椅子移到掌柜面前，推开手前的一盘，撑脸又下蹭着手臂：“要是有机会再见，能避就避吧。”
这时程溪对陈阳喊：“不行，影子几乎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可是影子又不是邪气，我拉不进去。得要你帮忙把影子抽离出。”
陈阳跑到影鬼身后，夹出三张符纸，默念后符纸发出金光，将其扔进鬼体内。
符纸在里面来回窜，鬼发出凄惨的长鸣声。
空荡阴沉的压迫感让掌柜胆寒发竖，捂住耳朵蹲坐在地，一切的思念空白无存。
程溪愈发地吃力，鬼在痛苦中挣扎不断，不好控制。陈阳也在尽力抑制住，咬破手指，在掌上画符号，手掌朝外，一道红光照在鬼身。
鬼也在反抗陈阳的法术，虽然不是很激烈，但不太稳定。
起先溜到靠墙桌下的白芷心本是留下来偷听，结果看到这幅场景，内心焦急起来：“还以为这次很顺利，是因为影子对鬼来说已是皮肉，不好剥离吗？唔，说我也是捉鬼世家，哪有我这样袖手旁观。程溪、程溪……”
程溪感觉线要被扯断，在阴沉的鬼声下似乎听到别的声音，接着鬼收敛不少，手上的线没感到很大的力气：“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影子在鬼扭转打地中飞离，最后呈现的是人形态的立体黑影趴在地。见程溪傻愣愣地，陈阳大喊：“喂，发什么愣！”
“嗯。”程溪超度完后，问陈阳，“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陈阳撇到白芷心还躲在桌下，走到程溪跟前吸吮冒血的手指：“那么吵你还能听到别的声音，你会不会把鬼的双音误解了。”
白芷心悄悄爬上楼，木板的吱嘎声让程溪发现，程溪走开陈阳面前，问道：“白芷心，你怎么在这？”
白芷心尴尬地起身，结结巴巴道：“好吧，是我太担心你们了，一直在楼下等你们。不过我怕你又说我，所以偷偷摸摸想逃走，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我、算了”程溪心想，“刚才的是她？不对呀，那个声音好像……可能真是我多虑了。”
白芷心见程溪出神，走来搂住程溪的腰说：“看你累的，赶紧补个觉好好休息。”
程溪被白芷心带走，陈阳想到掌柜说的民间传说，转身没看到人，左顾右盼道：“叔叔？”
“在这。”掌柜从柜台站起来，“现在没事了是吧，你们没说我都不敢出来。”
陈阳走过来问：“关于民间传说，叔叔听得多不多？”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浪迹江湖，安定后在我小时候给我讲他的所见所闻，民间传说也不在话下。不管是真是假，可我就爱听这些奇幻故事。”
“那关于我们捉鬼人士的事迹应该略知一二。这路上我们收的鬼不说多，但也千奇百怪。在叔叔你听的故事里，最忙的就是道士对吧。”
“我记得好像……”掌柜回想之前的内容，说，“道士的出场率最高，但是我爷爷有跟我提过一类人，他们是专职与鬼打交道。你听啊，道士是在修身养性下各种刻苦磨炼，修得一身正气，方可有除鬼体质。而另一种身份的人，他们是天生的，加以指导训练即可。”
“在哪里听说的，叫什么？”
“是在路边碰到的一个老乞丐疯子，对谁都说疯话，那些疯话也讲给我爷爷听。他说他忘了自己是谁，但是记住自己的职责是超度怨鬼。”
就在几十年前，掌柜年轻时的爷爷耳闻目睹许多奇事，饶有兴趣地问：“那你们跟道士有何区别？”
乞丐招招手小声道：“你是好人，只有你信我，那我就讲给你一人听。”
“好好。”男人看乞丐神神秘秘的，笑呵呵地心想，“都说疯子是人隐藏的另一面，我倒要看看我们的另一面有多不正常。”
“我们这一代，有可能是神，因为我们的能力是靠血脉相传。”
“这么厉害。”男人用惊讶的口吻假装仰慕乞丐神秘的身份。
“要想充分利用我们的血脉，就得跟鬼打成一团。别太崇拜我，我现在不干这行了。”
“虽然说还有道士，但不能保证处处都有道士，万一那个地方只有你路过呢……我是不是太道德绑架了？”
“只要你在那个位置，就得该做，所以我舍弃一切。只是一用力，连我部分记忆都丢了。”
“那你们和道士捉鬼的区别在哪？你们代代去门派修炼，岂不掌门级别起步。”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们是天生的神力，只要、只要？哎什么来着？你等我会我想想。”
……
掌柜说：“等到晚上，老乞丐说想困了，让爷爷明日再来找自己。结果第二日爷爷四处打听了一天，再也没见过他。这一问倒好，我爷爷被传成疯子，吓得刚住进去的客栈被掌柜老板赶走。”
“血脉相传……”陈阳想，“程溪提过自己的身份只能靠每代的传递，那么老爷爷见到的乞丐，应该也是木魂师。还以为能问到白姑娘的身份。”
关上门，程溪一头扎在白芷心怀里：“我头好痛。”
“因为这次的鬼很难对付？”白芷心两指按压在程溪两侧太阳穴。
“我是因为有件事想不通所以难受，只要遇到难题解决理解不了的，就会胸口发闷，脑袋发痛。”
“那要揉你的……”
“不要闹了，我认真的。”
“什么闹什么？”
程溪抬起头看白芷心正经无辜的表情，又低下头：“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睡一夜不再纠结就好。”
“第一次见你闹小情绪，真拿你没办法。”
程溪感到双脚离地，转头看自己腰上和大腿被白芷心的手抓住，面红耳赤道：“你、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睡觉吗，可是你一直在抱怨耶，我也困了，快点睡觉。”白芷心把程溪放在床上，盯着程溪的脸说，“你也太容易脸红了，我是哪里像男人特征吗？”
“才没有呢。而且你软玉温香、洛神静态的贵胄姣人气质，更符合男人的择偶要求，我一女子看得都油然而生羡慕之情。我脸红是因为我没有跟人近距离交往的习惯，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我好像跟你的经历一样。”白芷心趴在程溪肚子上，“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所以我很珍惜和你的感情，我想天天和你贴在一起。这也许是极端反弹的另一种表现。”
“照这样说，那我们的感情很好，我的极端另一面就是不习惯和人太近，嘻嘻。”程溪把白芷心抱上来注视道，“我喜欢你，嘻嘻。”
白芷心惊喜到合不上嘴：“我也是。”
“呃？”程溪刹那间从白芷心的眼睛看到什么，再仔细看没有变化，以为看花眼了，揉揉眼再看一眼，确定无异常闭上眼，“痛得不轻，赶紧睡觉。”
已是深夜，一间小庙的门里门外跪满信徒虔诚地跪拜。而一群人对庙里跪拜的，是一尊站立的石像，张开双臂，就像真的在为下面的人开怀欢迎。
站在石像跟下的男人穿着长袍，从头掩到脚，看着信徒越来越多，露出得意的歪嘴邪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