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记我的仙君》依衫

8、第八章 魔株魔妖体

　　这司灯活计，庄蒜干得马马虎虎，倒不是庄蒜不细心，是这钱麓不时观察着自己，导致庄蒜总是剪多了灯芯，突然间黑灯瞎火是常有的事情。

　　这日夜间，庄蒜用六感探听钱麓即将进院，先从长廊起，最后转至钱麓卧房，钱麓此人不喜浪费，若无要事，每屋只点一灯，看书议事时，则三盏，其余灯具皆是摆设。

　　郭嬷嬷在远处看着这庄蒜很是满意，做事沉稳，不卑不亢，不趋炎附势，不献媚，难得的老实人。再看院内各司侍女，每日修妆打扮，眼珠子恨不得挂在小主身上，为权势而来。为权势而做，竟无一人忠心耿耿。这庄蒜郭嬷嬷是打心底喜欢的，也是当作自己的继承人来培育的。将来小主若是觅得良人，结成佳缘，生下一子，这孩子也是可以交给庄蒜，其他人自己是放不了心的。

　　郭嬷嬷笑眯眯消失在院角，钱麓带着夜风呼啸而来，身后是三两议事大臣，在钱王那里议完，改到宜春殿小议。

　　庄蒜六感敏锐，这群人在讨论蔡州城外各国流民的管理之策，蔡州城墙脚下，流民安营扎寨，人多为患，烧杀抢掠，虽不是蔡州之民，但人心都是血肉，此情形实在不忍其发展。

　　仙魔大战之时，钱国吸纳少数流民，大多供食宿之后任其生灭，流民生流民，积攒数代之后是大患。

　　新科状元许灿和吏部侍郎施琅就此在朝堂之上展开激烈的对论，许灿认为迎进城，施琅认为轰走。朝堂另有一中庸派，不撵也不迎，直接不管。

　　钱麓在朝堂之上并未表明态度，下朝之后召集新科状元许灿等人商议迎进之策，新科状元许灿以为，迎进这些流民，应先统一设立管理司，登记流民身份，学钱话，识钱字，供三个月至一年之机，习生存之技能，彻底认同钱国之后，才获得自由身份。

　　新科状元许灿之策符合钱麓所想，钱麓为人宽厚，一杆子轰走，实在不忍，这些流民被轰去钱国它地也是灾患，倒不如蔡州先入归纳之法，其他各州学习。

　　庄蒜正在细细倾听，空中飘来几个字“庄蒜别忘了你任务！”桃兰忍不住催促庄蒜。

　　庄蒜只凭自己心之所想，现如今流民问题未解，杀了钱麓，只会制造混乱，人界的性命也是性命。

　　估摸着是时候，就进殿添油剪灯芯，殿中正酣讨激烈，庄蒜进去并未引起过多注意，一剪刀下去，殿内三盏灯灭了一盏，骤然暗了，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一时间没了声音，庄蒜与那座上之人大眼瞪小眼。

　　新科状元许灿暗自惊讶，这丫鬟办错了事，居然不认错！如此怡然姿态，实在不将主人当回事，府上嬷嬷管事不利……罢了，此刻自己只是座上宾，管不了这些，还是继续讨论，咦，一时想不起刚刚说到哪儿了！

　　庄蒜转头将灯点上，钱麓声音起“许卿接着说道”

　　这次换新科状元许灿与钱麓大眼瞪小眼，磕磕绊绊开口，“还请王储指示”

　　钱麓转向左侧一人“说到哪儿了？”

　　那人摇摇头，鞠躬道“请王储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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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屋子都被自己打乱了话头，庄蒜看了屋内的情形，暗忖，这以后钱麓议事的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出现。

　　另两个灯芯也不剪了，庄蒜消失在议事阁。

　　良久之后，话题才又接上。

　　子时，庄蒜又去续了一次灯油，这一次小心翼翼，不做任何动静，一直到丑时，议事阁才熄灭灯火。

　　庄蒜站在长廊立柱下，目不斜视，与立柱融为一体，引得钱麓侧目，同样侧目的还有新科状元许灿，这丫鬟或许是个呆的。

　　庄蒜还不知道，此刻她在别人心中已经成了笨蛋一样的存在。

　　新科状元许灿夜访宜春殿第二日便传开了，这表明王储是支持迎进之策的，中庸派马上倒戈，吏部侍郎施琅暗中不满。

　　蔡州城外驻扎三万军队，十营地，分驻各处，各营地以“令、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为名。

　　是夜，子时，蔡州城外军令营上空有黑气形成的涡旋。

　　钱王四子钱梁正在军令营历练，黑气发生之时，正在营长帐篷酣睡。

　　黑气中跳出几个无脸黑衣魔物，扎进营长帐篷。这些有军职在身之人，在睡梦之中，被拍入魔株，一瞬间床上的人抽搐，恢复正常，于黑暗中开眼，布满了红黑之气。

　　钱王四子钱梁自帐中出，号令将士护城。

　　有正常士兵存疑，犹豫无王都诏令，可所有军职将领都号令去，这点子疑惑也没了。

　　一行三千人，浩浩荡荡不受王都诏令去了城墙之下大肆屠杀城外的流民，一时间尖叫冲天。

　　钱梁等人杀红了眼，守城的侍卫发现情况，急忙上报。

　　这人界之事，天将本不该插手，但看着这些人眼中红黑之气，大骇！迅速阻止这些魔人杀人，一时间这群魔人与空中的几位天将发生角斗，眼中溢出的黑红之气，形成各种形态，将天将缠绕，挥舞的刀尖不时溢出黑刃往天将身上招呼……

　　突然城门上展开一个涡旋，黑气笼罩了整个城门，从里面跳出一只巨大的黑虎，这黑虎直接撑破了城门，站立起来比城楼还高，这是一个巨型魔妖体——虎妖被扎入了魔株。

　　城门被虎头撑破，城楼上的守兵随着砖头掉落，城下的流民往城内奔涌，被砸的，被踩的……一时间惨叫连连。

　　巨虎向四周喷火，更是雪上加霜，那些安营扎寨的篷子，一时间全燃着了，城墙周围火光冲天，里面的流民到处奔跑。

　　耀目和庄蒜等人得到消息，就迅速赶往城门。

　　庄蒜神魂出体，只留身体站在长廊下，目不转睛，还好外界慌乱一片，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庄蒜身上，钱麓经过的时候并未注意庄蒜不对劲。

　　耀目迅速撑开结界，往城内奔涌黑虎撞上了耀目的结界，被弹了回来，耀目立即喷出一口鲜血，桃兰和庄蒜大骇，给结界续仙力。

　　城门外，那些被魔株控住的人与几位天将战作一团，在外人看来，几位将领与空气对战，像是得了失心疯。

　　黑虎疯狂冲击结界，庄蒜和桃兰急出大汗，耀目跃至虎背，一刀扎入，划开虎背，黑虎仰天咆哮，身周溢出的魔气，焦灼了耀目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钱麓在马上狂奔，看到空中暴怒的黑虎，心头狂跳，迅速拉弓，箭头身贴了黄色的驱妖符文，射向那空中黑虎。

　　脚掌背射中，黑虎巨怒，顾不得后背，疯狂冲击钱麓所在的结界，钱麓下意识闭眼，预想的冲击没来，这时钱麓才发现或许是民间符咒的作用，这黑虎暂时入不得城。

　　但看城门火光冲天，一时只得以人为先，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大批流民往城内涌，迅速组织官兵控制流民，防止流民阻碍城内居民正常生活。

　　这时空中黑虎左耳剧痛，耀目在混沌中划了虎耳。这下黑虎突然变小，恢复正常体态，耀目跌了下去，桃兰连忙去接。庄蒜以一人之力控全城的结界，吃力异常，维持不了人形，变回了蒜之真身，因大急，浑身散发辛辣的蒜味，城中人突觉一股味呛鼻辣眼，开始打喷嚏，流眼泪，庄蒜很抱歉。

　　黑虎下坠途中，转头咬伤了耀目的脚，剧烈的疼痛让耀目吼了出来，魔气随后缠裹了耀目整只脚，桃兰吓得哭了起来，用刀扎了黑虎。

　　那黑虎落在结界上蜷缩成一团，庄蒜承重增多，一时倍感压力。

　　耀目的眼睛已经全然看不见了，桃兰抱着耀目哭泣，结界轰然崩塌，黑虎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咬向蒜之真身，庄蒜拔腿就跑，这时候只能往钱麓那里引。

　　话说钱麓奔向城门之外，几个被魔株控制之人，以及那几位正在与之战斗的天将，瞬间被罡风带至百米之外。

　　钱麓坐在大马上，一声喝止，众正常官兵都停止杀戮行为。

　　“驻城之兵，无王令不得回，违者斩！此理，尔等焉不知？”

　　一群士兵放下手中兵器，跪了下来，有人大吼“求王储开恩，吾等也是听将军令行事！”

　　“此间隐情，暂不禀，当务之急是梳理这些流民，待本王储查明真相之后，自会还大家清白”

　　“王储，慧”

　　一行人开始按照指令行事，梳理流民……

　　这时被魔株控制之人，无法近钱麓百米，后背蒜之真身狂奔至钱麓身边，桃兰已经做好了新结界。

　　有人大吼“王储小心”

　　轰——

　　黑虎撞上了钱麓的罡风，被弹走，一气之下向身后喷火，被结界阻挡。

　　庄蒜恢复人形，看了看四周，天将拦住了狂化的魔株人，自己只要对付这黑虎即可，黑虎的背上还扎着耀目的神器。

　　庄蒜趁着钱麓射击黑虎的当口，跃至黑虎后背，用力攥住刀柄，一拔一插，毁一眼，准备插另一眼的时候，黑虎的另一眼突然蹿出一双手扎进了庄蒜的脖子，顿时鲜血直流，庄蒜剧痛之下开始两眼冒金星。

　　正当庄蒜感慨吾命休矣的时候，桃兰用刀扎进了黑虎的另一只眼。

　　刺啦——一声巨响，扎进庄蒜脖颈的黑手消失，黑虎四分五裂，像烟花一般四散，在空中发出黑红的光芒，最后彻底消失。

　　桃兰拉着庄蒜，不让庄蒜下坠，庄蒜的脖颈冒着黑气，眼眶开始模糊，不自觉向着钱麓的方向，仙君啊！小蒜可能做不成您的蒜苗炒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