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者轶事》狸君兮

4、第4章 谁人的预演

　　凌晨2点。

　　渡天诚和周时司将程立新送回家，然后回到了摆渡人侦探社。

　　刚刚下车，渡天程就将大包小包连同车钥匙一起丢给了周时司，而自己则像个没有骨头的蛇一样飘忽忽地游进了侦探社，径直倒在了墙边的沙发上。任凭周时司在背后如何谩骂，都没有任何反应。

　　老魏从书架里探出了个头，没错，就是从书架里面探出了头。

　　老魏作为一个灵魂体，没有实体，可以任何地方穿梭，但是灵魂体的状态使他无法接触任何东西。若是他想要接触什么，便会去依附木偶，在侦探社仓库旁边的房间里，有满满一柜子老魏的木偶，那些可都是他的宝贝。

　　招财听到动静从猫爬架上睁开了眼睛，没错，招财是一只猫。猫如其名，招不招财不知道，可它确确实实是一只三花公猫。就是有些过于圆润了，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侦探社里的人时常都会忘记招财也是个正经的侦探社成员而不仅仅是一只宠物。

　　这个猫爬架和老魏的木偶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他便是硕允。一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平日里话不多，对谁都是笑眯眯得很，一副十分和善的样子。不过这个点，硕允不在侦探社。

　　毕竟哪个正常人类会半夜三更陪着老板加班呢，除了周时司。
　　周时司虽然骂骂咧咧地，但还是十分尽职尽责地把包里的东西该整理的整理该归位的归为，最后往渡天诚身上丢了一件大衣才去二楼的休息室睡觉。

　　不过渡天诚没睡多久，耳边就传来一个女声，接着他就被摇醒了。

　　“老大，出事了快起来！”
　　说话的人叫宋宁宁，她一身浅色的冲锋衣，看起来颇有几分青春洋溢的样子，但她从来都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年纪。

　　渡天诚伸了个懒腰，“什么事情……有渡爷我睡觉重要……”

　　下一秒，渡天诚就被宋宁宁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宋宁宁的力气奇大，渡天诚顿时体验了一波失重的感觉。

　　渡天诚算是彻底醒了，他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而在宋宁宁的身边还有一个忧心忡忡的硕允。

　　“怎么了？别说明天要百鬼夜行了？”

　　宋宁宁和硕允将渡天诚拉到侦探社门口，两人一同指向了门牌下的那片地方。

　　“搞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是哪个追求者的情书吧……”渡天诚顺着两人的目光，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在门牌正下方，不足两厘米的地方被人打上了“印记”，那是非人力量留下的印记。

　　摆渡人侦探社外是有结界的，结界会使鬼魅们无法看到或者无法进入侦探社。可这个“印记”是一个信标。直接无视结界将侦探社暴露给布制印记的人，就如同在游戏里面开了自动导航一样。

　　渡天诚气的嘴都歪了：“敢在渡爷的地盘上动手，哪个小鬼这么想去轮回了？”

　　宋宁宁倒显得无比冷静，道：“老大，你今天凌晨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那当然，没有……”渡天诚的眼神顿时飘向别处了。
　　说实话，他凌晨刚下车时困意就把他按得死死的。渡天诚最后的记忆是从车上下来然后把钥匙丢给周时司。就连他到底是怎么进门，怎么倒在沙发上的都完全不记得。

　　硕允道：“老大，我黑了附近的监控，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两人跟着硕允到了他的电脑前。

　　“这是今天早上6点15分通过门口的监控拍到的。”

　　硕允放出了一个片段，一个浅色西装的人穿过了监控的一角，不过没有拍到面容。

　　“这是三分钟后，6点18分。”

　　那个身穿西装的人再一次穿过了监控，虽然方向有些不同，但依然没有拍到面容。

　　渡天诚皱了皱眉，他总感觉这个身影看着有些眼熟。

　　“6点25。”

　　那个人赫然走到了监控中央，还抬起了头看向监控。

　　渡天诚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大叫一声，拍着桌子就跳了起来。

　　硕允和宋宁宁被吓了一跳，宋宁宁拍了拍胸口骂道：“你发什么疯。”

　　渡天诚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件事情——莫瑜，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要去城沿图书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门口的印记，和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我分明仔细看过，他身上没有鬼气，就是个普通人啊。是碰巧，还是意外？

　　“怎么办？”宋宁宁将手一揣，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渡天诚。

　　渡天诚：“什么怎么办？”

　　宋宁宁挑了挑眉，道：“老大，你可别装傻。摆渡使大人过两日要来，你怎么他解释他在人界的据点被人追踪了这件事？”

　　渡天诚顿时不吱声了。

　　那可是摆渡使大人，那是独自行走在阴阳两界的至暗存在。人界和鬼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正史记载，也没有任何的传记流传。只有一些在边界只言片语，才能模糊得拼凑出他是个冷漠寡言，杀伐果断的人。他似乎已经活了千万年，在这样的摆渡使面前，任何人都只是一只渺小的虫子。

　　虽然渡天诚见过几次摆渡使，但都是远远地，也没有真正说过话。回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就连他也不寒而栗。

　　果然世间还是红颜祸水多啊。

　　过了半响，渡天诚叹了口气，戳了戳硕允的胳膊，问道：“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从凌晨到我们上班发现印记这段世间，只有他一人经过。他有最大的嫌疑，而且……”
　　硕允说着，向渡天诚展示了一张电子地图。

　　上明确记录着一个人的行动轨迹，从橙南公园出发往北走，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往西走，直到走到泛水河才掉头往北，接着往东，往北往东往南……总之就是密密麻麻的路线，几乎围绕了整个城沿地区，最后到了城沿图书馆。

　　“他没骗我，他确实去了城沿图书馆。”这是渡天诚唯一能够得到稍许安慰的事情了。

　　接下来莫瑜的行动路线果断了一些，只是绕着摆渡人侦探社附近的街区绕了三圈，就走到了摆渡人侦探社门口。他在侦探社门口徘徊了三次，而第一次经过的时间正是6点15分。

　　渡天诚再一次沉默了，他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人能对侦探社做些什么。因此，他更加相信莫瑜的出现就是个意外了。

　　突然，电话响了。

　　渡天诚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奔向了电话，简短几句后，他放下电话，对两人道：

　　“来案子了，本月第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