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亡》春不等

5、第 5 章

　　翌日一早，季臣心看着满院的赏赐，心里五味陈杂。

　　你小子，封妃呢？

　　季臣心接下圣旨，皮笑肉不笑地谢恩，手一挥留住了宣旨的太监，“今日国公府设宴，烦请公公同陛下知会一声。”

　　“奴才明白。”

　　看那太监迈出国公府，季臣心呡一口茶，心情好了不止一些。

　　当晚，城中最好的歌妓舞女，最有名的青年才俊，皆被请入国公府。

　　皮笑肉不笑的变成了得知此事的陈衍。

　　“好得很”，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状的奏折，他咽下万般无语，吩咐道：“罢了，近日进贡的佳酿，你送一壶到国公府上，说朕请国公玩得尽兴。”

　　“是，”王良上前，拎起宫人备好的酒。

　　陈衍见他悠哉悠哉地晃出门，火气更盛，“滚快点，本就嫌那老太监腿脚慢，你倒享受上了。”

　　挨了骂，王良才摇摇手，加快步子，没到那夜里去了。

　　离了笙歌鼎沸的前院，季臣心缓步走着，有些纳闷，一声不响可不是他陈衍的做派，往日这时候，他总是要闹的。

　　正想着，耳边忽一道破风声。

　　意外来得突然，季臣心本能侧身躲闪，泛着寒光的刀尖与他咽喉不过毫厘，堪堪斩落几缕发丝。一击未中，来人有些怔愣，季臣心瞧准时机，正正朝那柄短刀劈去。那人回身去挡，不过两个来回,只听“铛——”一声,刀砸在地而发出脆响,季臣心擒住他双手，强使他跪在地上。

　　“可惜了，一刀没能要你的命。”

　　季臣心有些吃惊,听这声气来人不过18.9岁。他却不记得自己惹过这样的小仇家，疑道，“我不曾见过你。”

　　他仍不开口，季臣心只好问起他姓名。

　　少年仰头看他，眼中满是讥讽。季臣心这才看清他样貌，以及在月下摇曳着泛着银光的腰牌。

　　这是陈衍养的亲卫。

　　“我么？我姓季。”捉住季臣心面上一闪而过的异色，他得趣般补充道，“和你一样的那个季。”

　　不等季臣心开口，少年继续说着，“季将军可知，有多少季家儿孙里听着你名号长大，追着你蹄痕，跟长辈吵闹着说要做下一个季将军。”

　　“谁知多年后再听闻季将军大名，竟是在帝王床榻间。”

　　少年叹出一口气，叹得季臣心一刺阵刺痛。

　　“季将军放着血海深仇不报，反与仇人之子厮混，在下佩服。”

　　季臣心固住他的手松开，将人从地上拎起来，问“你来杀我，是陈衍指使？”

　　“哈哈，国公说笑了。他对你何等心思，旁人不知，你岂会不知？可叹陛下一片真心，倒换得枕边人猜忌。”

　　突然被戳了痛处，季臣心没了好脸色，疑道：“你是他亲卫，你做什么他会不知？”

　　见他神色有变，季臣心上下又打量他一番，笑说：“看你这一身行头，他可没亏待你。”

　　那人不置可否，却开口道：“可不是吗，从他救下我我便知晓，这是老天给我报仇的机会……”

　　“等会”，季臣心打断他，“你要找他报仇，怎的杀到我买上了？”

　　现在小娃儿的逻辑，当真是让他不懂。“就算你杀得了我，除了能打草惊蛇，对你报仇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少年站得懒散，闻言摇摇头，笑得轻快。

　　“杀了你，要他死何需别人动手。”

　　季臣心听得云里雾里，试图跟他解释，“他爹造的孽，跟他有什么关系”云云。

　　那人听罢，却扬声道，“父债子偿，季将军不要忘了，是你将他推上去的。既如此，皇帝亏欠季家的，就由他来还。”

　　谈不拢。季臣心不知什么时候将那柄短刀握在手里，刀刃贴上他皮肤。

　　“话已至此，兵马藏于何处，与何人同谋。”

　　那人也不躲，回道：“兵马？”他轻笑一声，“将军若想知道，便跟我来。”

　　两道黑影掠过朱墙，翻身上马。季臣心忽地想起什么，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良。”少年头也不回。

　　“本名。”

　　听他问完，少年飞奔的马终于缓下来。

　　“季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