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我只打咒灵》三十九夜

1、第一章

　　“砰——”

　　一颗球以极其危险的速度从体育馆内砸出来，随后场内一阵慌乱，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人往门口冲。

　　“我刚刚好像看到门外有人……”
　　“不会吧……日向，快看看有没有事？”

　　一个橘子头冲了出来，扒住门框一个急刹，看清眼前情况后才松了口气，扭头朝后喊：“没事没事！没砸到人！”

　　尽管如此，在喊完之后他还是小跑上前两步，在“无辜路过差点被砸”的路人面前停下，接着猛地一个深鞠躬。
　　“对不起！！吓到您了十分抱歉！！”

　　“呃……？嗯。”
　　心脏被那颗威力巨大的排球吓得砰砰直跳，直到此刻才被唤回神。西谷枫定了定神，再次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真是可怕的威力……
　　以后就要和这样的球类为伍了吗？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体育馆内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冲了出来。一个黑发少年往橘子头脑袋上狠狠来了一拳，他捂着头闪着泪花躲开了，似乎是知道这次确实怪自己，竟一句也没反驳。

　　反倒是另外三位前辈模样的人反应有些奇怪。

　　“阿谷？不对……”

　　西谷枫微微偏头，抬脚朝他们走去。

　　他分不清这三位谁才是管事的，索性直接停在三个人面前，躬下身子：“前辈们好。”
　　“我是西谷枫，报名了排球部。”

　　这一凑近才让人更看清了他的外表。
　　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凉气，嘟囔了句“这也太像了”。

　　“咳咳，”泽村大地清了清嗓，“你好，我是泽村大地，三年级生，位置是主攻手。这两位分别是三年级的菅原孝支和二年级的田中龙之介。”

　　那位菅原前辈看起来好相处些，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反倒是田中龙之介，在介绍完毕之后他就像解开了封印，一个大跨步冲上来，猛地握住他的双手：“失礼了！你和阿谷是双胞胎吗？你如果把头发梳上去简直就和他一模一样啊！！”

　　泽村大地在他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就伸了手，可惜还是没拉住，他揉了揉眉心：“喂，田中……”

　　西谷枫身高不高，在田中龙之介衬托下就像个小不点，再加上那家伙不良一样的外表，不清楚的人看了大概都要以为是在霸凌，就连菅原孝支都有些看不下去。

　　尽管他也很好奇，但总不能以这样会吓到后辈的方式询问。就在他准备去把田中龙之介拉开的时候，却见西谷枫面色如常回应道：“不是双胞胎。哥哥比我大两岁，但确实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

　　“喔喔喔！那伯父伯母真的是天赋异禀啊！你一定也很强吧……”

　　这话没能问完，因为菅原孝支忍无可忍地将他拉走了。

　　他拖着人一边走一边眉心微蹙低声道：“喂，那孩子一看就不是外向的性格，你不要吓到他了啊。”

　　拉着自己热情问话的前辈被拖走了，只剩下泽村大地尴尬地笑笑：“抱歉，本来今天就可以让你正式入部，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点问题需要解决……”

　　他的视线缓缓移到一旁，西谷枫顺着看过去，就看见除他以外的另外两个新生不知何时又开始了掐架。

　　“他们是日向和影山，”泽村大地扶住额头，或许是西谷枫实在熟悉的外貌，他不自觉多说了一些，“如你所见，他们之间还有很深的问题，如果不解决好的话，他们是没法好好当队友的。”

　　“唔。”西谷枫点了点头，“能理解。”

　　他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前辈，体贴道：“前辈先去解决他们的事吧。不用在意我。”

　　泽村大地尽管抱歉，却也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走开了。西谷枫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场面，若有所思。

　　那个吵吵闹闹的橘子头好像还真的有点印象……原来真的是部番剧吗？

　　「系统。」

　　「我在。」

　　他的嗓音有些轻，总让人感到散漫与不以为意：「既然你只是需要一个组织。那么本来就存在的可以吗？」

　　机械音罕见地迟疑片刻：「……成立？」

　　「好啊。」西谷枫弯弯唇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浅淡的笑，「那么只要让乌野排球部的人都加入，就可以了吧。」

　　脑中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大概是系统cpu烧掉的声音，被他选择性忽视掉。

　　「我猜，这些人就是主角团。如果是这个阵容的话，不管怎么看都是足够了的吧？」

　　系统沉默片刻：「请稍等。」

　　随后就没有了动静。

　　啊，逃掉了？
　　没人陪聊，西谷枫无所事事地将视线落在战局中央。总之，他并不担心系统会拒绝。

　　倒是这边的战况……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迎来了爆发。泽村大地忍无可忍地将一年级生们都丢出门外，表情可怕地扔下威胁，然后砰一声关上大门。

　　日向与影山懵逼地对视，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人生的滑铁卢，神色崩溃。

　　莫名其妙就被一同扔出的西谷枫：？

　　-

　　“小枫！”

　　房间门被打开，西谷夕吵吵闹闹地冲进来：“你又在发呆啊！”

　　西谷枫眨眨眼，从原本趴在窗台的姿势撑起身子。

　　“你今天去排球部了吧？怎么样怎么样？见到那群家伙了？！”

　　西谷夕拖过来一张椅子，跨坐上去，趴在椅背上，看着弟弟的眼神亮闪闪。

　　这是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孩子。

　　若不是一方头发柔顺的贴在脸旁，一方高高立起，大概会很难以分清了。

　　“啊……”西谷枫眨了眨眼，“被赶出来了。”

　　“诶？？？”

　　西谷夕发出了能吵到邻居的惊呼声，楼下不知哪位姐姐不客气地骂了一句让他安静些。
　　“怎么会？怎么可能？就算小枫你打得再怎么菜，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应该勉强多留你两天吧！”

　　西谷枫：“……”

　　倒也不必说出如此大实话。

　　他移开视线：“不是我的原因，他们还没见过我打球。”
　　“另外两个新生吵架了，吵得很厉害，就被泽村前辈赶了出去，我应该是被波及的。”

　　“大地学长吗？”西谷夕陷入沉思，“那就奇怪了，感觉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西谷枫没应这话。对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想了想，问道：“哥，如果这个世界有妖怪在为祸世间，有人邀请你进入降妖除魔的队列，你会同意吗？”

　　西谷夕愣了愣。

　　两秒后，他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什么话啊枫！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你又看了什么漫画了吗？”

　　西谷枫移开视线，在心中叹气。

　　“好啦，已经很晚了，”西谷夕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我不能去排球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坚持啊！要等我啊！不许私自退部啊！！”

　　“是是。”

　　“那晚安了！早点睡，上次大姐还说半夜发现你的房间还亮着灯，感慨那个小枫居然也会为了什么事情熬夜呢！”

　　上次……？

　　门关上了，留下西谷枫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仅有的一次熬夜，就是被系统绑定的那天晚上。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去洗漱完之后又慢悠悠地回去房间躺到床上，声音带着点鼻音，有些埋怨。

　　“……你给我造成了好多麻烦啊，系统。”

　　那道机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含半点人情味：「抱歉。」

　　上高中前一天被不知名系统绑定是一件很不科学的事。

　　然而西谷枫身上的不科学之处也不止于此就是了。

　　——他是穿越来的。

　　来的时候正作为婴儿出生，他只大概记得他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头顶的石膏线忽然砸了下来，不过两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眨眼间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就被不认识的妇人抱在怀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从他平常总看的漫画中勉强能进行一些猜测，比如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穿越。然而真正猜测或许自己是穿越进了一部动漫，是在见到自己那位年长两岁的哥哥后。

　　……毕竟他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正常人的头发会长成只有刘海部分金色的样子。

　　初来乍到时一切都很陌生，但哪怕语言天赋再差的人生活了十多年后也能将新语种说得像模像样。只是西谷枫完全看不见眼熟的角色，曾经他也猜测或许是还没有进入主线，但后来种种迹象表明，这只能是个他完全没有看过的番剧。

　　不认识的角色，不了解的剧情，甚至极其普通的日常，饶是他也有点困惑此次穿越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新生？

　　因此被绑定的那天，才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你倒是一点都不说谎。”

　　系统平静地重复：「在被纳入里世界之前，妖物相关言论均会被当做笑话。」

　　“是啊，笑话。”西谷枫翻了个身，“本身就很像笑话。”

　　「请别这么说。」
　　「这是关乎世界安危的大事。」

　　“换句话来说，让未成年的中学生担负这么大的责任又真的人道吗？”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本来也不是我的世界啊。”

　　「唯有与这个世界联系不深的宿主您的绑定成功率较高。请求宿主帮忙与可能人选建立联系也是符合……」

　　“符合算法的行动。”西谷枫闭上眼，“能换个台词吗？我都能背下来了。”

　　系统一板一眼地转移话题：「剿灭组织选择：乌野排球部。已确认。」
　　「目前待点亮角色：泽村大地、菅原孝支、东峰旭……」

　　“诶……”
　　这倒是意料之外。

　　西谷枫勉强提起了点精神：“给我看看。”

　　一道光屏出现在眼前，上方高高挂着【剿灭组织（试验）：乌野排球部】几个大字，而下面全是灰白的头像，每一个头像下方规规矩矩显示着名字。

　　人数实在不算多，西谷枫燃起细微的希望：“就这八个人吗？”

　　「并没有，一年级生目前还未正式入部，总共还有四人。」

　　西谷枫眼底失去了高光。

　　他把被子拉高，将自己盖好，安详地闭上双眼。

　　“再说吧。就这样，晚安。”

　　-

　　走出门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到了人，西谷枫下意识首先帮忙扶住了来人手上抱着的试卷，等到情况不再那么危急，面前的人才松了口气，然后慌里慌张地道歉。

　　“抱、抱歉！我走得太急了，有点没注意路。那个，你没事吧？”

　　西谷枫摇了摇头，放下手。正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人走过来，分走了一半试卷，他抬起眼，一时间竟觉得感到了压迫。

　　……这人好高。

　　大概出于遗传因素，他和哥哥的身高都算不上高，哥哥目前16岁也只有159cm，而他还要再矮一些，仅有155cm。

　　这个人他需要好费劲才能望见脸……这是高一吧？他有两米了吗？

　　莫名挫败到的西谷枫略微颔首，绕过两人走开了。

　　背后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那个大高个似乎在抱怨好慢，先前与他相撞的男生极其快速的道歉。

　　有点不合时宜，但他忍不住思绪滑到了另一方面。

　　……难道是校园霸凌？

　　不，应该只是好朋友吧。

　　不认识的人在他心中向来留不下太久的痕迹，转眼他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现在是午休时间，他准备去找个地方吃午饭，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一趟自动售货机。

　　他有边喝牛奶边吃饭的习惯，今天疏忽之下忘了拿，只能去买一瓶了。

　　直到到了售货机前，才发现还有别人在。

　　西谷枫扫了一眼，停在不远处，打算等人走了之后再过去，然而稍微等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人似乎并没有在买东西，而是蹲在这边偷听墙角另一头的谈话……？

　　午休时间并不算多，不好耽搁太久。既然那人没有在买东西，那就没所谓打扰了。

　　他走上前去：“不好意思……”

　　被搭话的人反而吓了一大跳，后退两大步，然后反应了过来，缓缓捂住脸。

　　“——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