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二三事》红苕藤上的蜗牛

4、第4章 做个躲在人群中的普通人也很舒服

　　开学一段时间，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英语老师，外号“八爪鱼”，顶着那张青春痘总也不消的脸给大家讲主谓宾的语法。

　　吴羽中用笔戳了戳李小宁的后背，“你坐直一点把我挡住，我眯一下”。李小宁只好挺直后背，脸上还要表现得很自然。

　　一天晚自习放学，走读生几乎都走了，只剩吴羽中还在教室里到处晃悠。

　　熄灯后，大家照常点起蜡烛，李小宁坐在座位上写作业，易思甜和高婷婷挨在一起聊天。吴羽中靠在隔壁组的桌子边，轻轻地哼着歌。

　　李小宁抬起头看了一眼，烛光摇曳，映照着男生的脸，好像时间冻住了几秒，那一刻觉得他还是挺帅的。

　　秦芳最近爱上了打羽毛球，中午和下午放学都要和班上几个同学在操场上打一会儿。

　　李小宁有天闲得无聊，也跟着去观战。

　　秦芳打得还真挺好，一挑一扣都灵活又干脆。对面男生是石东升，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说话也轻声轻气的，打起球来却也干脆利落，和秦芳不相伯仲。

　　打完后，秦芳偷偷对李小宁说：“你觉不觉得石东升挺帅的？”

　　李小宁心里一万个问号。石东升还能和帅有所联系？

　　“还行吧。”李小宁只能委婉的表达。

　　秦芳眼睛里好像要冒出星星，“我觉得他好帅，尤其是做数学题和打羽毛球的时候，很有反差感。他怎么啥都厉害啊！”

　　看着秦芳的花痴样，李小宁决定还是让她保持雾里看花的审美。

　　石东升就坐在秦芳的前面，座位旁边的墙上贴着Twins的海报，是他的偶像。他还会经常买她们的磁带，MP3里都是她俩的歌，有一次还和肖阳争Twins和SHE谁的歌更好听差点打起来。

　　李小宁是明白过来他的反差感了，一个学习成绩很好平时话也不多的斯文男生竟然追星追得这么狂热。

　　期中考试的试卷发下来了，和之前小测排名差不多，班上一二三名还是固定班子，吴天旭，樊明海，石东升，人称“旭日东升”，三足鼎立，无人撼动，只是他们仨内部互相角逐。

　　樊明海对这个称号很不满意，“怎么我是那个日吗？”

　　吴羽中搭着他的肩膀说：“旭日从哪里升起来？当然是海上啊！”

　　李小宁的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好在那个时候通讯还不太发达，用手机的很少，班主任和家长几乎不怎么联系。

　　宿舍楼的楼层中间有一部座机，学生们在外面买了电话卡，插卡进去输入密码才能打电话。李小宁大概半个月给爸妈打一次电话，报告一下生活和学习情况。

　　她一般报喜不报忧，每个月生活费固定500，如果不小心用超了，最后几天就买方便面应付一下，从没找父母多要钱。父母知道她懂事，对她也很是放心。

　　所以这次期中考试成绩李小宁也不打算给爸妈说，下次努努力考好一点就行了。

　　秦芳却耷拉着脑袋说：“咋办？我姐肯定清问我的成绩，我妈脾气不好，被她知道了肯定一顿臭骂。”

　　易思甜握了握秦芳的手说：“没事儿，这次很多人没考好，太难了。最后那两道数学题我一步都解不出来。还有那个英语阅读，我上上下下看了两遍，愣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秦芳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又转过头对李小宁说：“小宁，真羡慕你爸妈不在家，这样想打你都打不着。”李小宁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李小宁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九几年正是打工潮，一批一批的农村孩子就成了留守儿童。

　　她从会写拼音开始就给爸妈写信，这是唯一的联系方式，随信会附上她和弟弟的照片，就是脸上涂抹得花枝招展，背景是几棵椰子树，手上还抱着个娃娃的影楼照。

　　后来隔壁大婶家安装了电话，每周才能通一次电话。都是星期六的晚上，大婶站门口喊：“小宁，你妈打电话来了。”她就跑过去接起来说几句。再后来，自己家也安上了电话，平时联系就很方便了，有时候还会有亲戚或同学打过来。

　　可是李小宁不爱接电话，听到电话铃响就心里紧张。有时候是亲戚打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聊天，只能问一句答一句。

　　“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没礼貌啊？”李小宁总这么想。可她也没有办法热情起来。

　　父母不知道李小宁到底成绩咋样，只知道还可以，村里这两年唯一一个考上一中的孩子，也很听话，不爱出去玩。他们不知道李小宁代表学校参加了演讲比赛，是学校各种活动的固定主持人，还是每次考试都能甩第二名几十分的年级第一。

　　不过农村的教育和城里差距还是太大了，大到李小宁发现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中等成绩。不过这样也好，她就可以藏在人群中，做个不起眼的人，没有人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也会觉得更自由。

　　彩蛋：李小宁从小就不爱出去玩，就爱待在家里学习，是因为她想要快点学好拼音，认识更多的汉字，这样就能在给爸妈的信里讲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