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椿下羊

33、Chapter33

　　祁也出了主卧的浴室，整个房子的每个地方都检查了一圈。

　　玻璃窗反锁，钥匙让他放到很隐蔽的地方。
　　随后又打了几通电话，因为时间有点晚了，再加上也不方便，所以让装修公司明天把这些带棱角的家具全部换掉，再在大理石地面铺上整片地毯。

　　他做完这些，周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祁也转身看到她，顿了下，问：“有吗？”
　　“没有。”
　　他听完就要往主卧走，周笙一下子拉住，“诶！小谧还在穿衣服，你这么着急还能丢不成？”
　　“她头发……”
　　周笙好笑地接过去，“头发吹完了！保证不会感冒的。”

　　她看了祁也几秒，欲言又止像是有些话不好说，但琢磨了下还是开口：“……我都看到了，别太过火，人家病还没好呢。”
　　祁也皱起眉，“什么？”
　　周笙瞪着眼嘶了声，非要摆明说，她掐着腰，“那小谧身上的吻痕都你弄的吧？”
　　祁也沉默着，舌头抵了抵腮，什么话也没说。

　　周笙很少会以小舅妈这个身份和他相处，一直都像朋友。
　　可她多少也了解一点祁也小时候，他妈妈几乎不管他，他外公又管的让人无法喘息。

　　她想了想，不管怎么说，她算是祁也的亲人。
　　所以她问：“你俩今晚一起住吗？”
　　没等祁也说话，她紧接着，“我觉得你还是睡在客卧。”
　　不然太容易擦枪走火，周笙是过来人，她太能看出祁也对徐且谧这个女孩子的喜欢了，喜欢就很难抑制。
　　可是这个女孩又是那么特殊。

　　“小谧不是那种要了可以随意抛下的女孩。”周笙对祁也说。
　　祁也垂着的眼睫动了下，然后听周笙说的下一句，“你是要对人家负责任的。”
　　祁也站在原地，半响没有任何动静。

　　周笙了解的祁也就是没什么责任心，因为他对他自己都不能够负责，从来不好好珍惜身体，情感也很淡薄，对待家人可以说很冷漠，很难对东西产生想要的欲望，就算有了也是很短暂的兴趣。
　　可明显徐且谧这样的病完全经不起这样的反复。
　　她把该说的都说完，人就走了。

　　祁也高瘦挺拔的背影被落地窗外浓浓的夜色吞噬，衬得异常落寞，他抬眸看向主卧紧闭的房门。
　　几秒后，自嘲笑了声。
　　他才是想要被负责的那个，他的小猫连亲完都可以说“我忘记了”，她就从没想过要他负责。
　　他明明求之不得。

　　—

　　卧室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只有空调轻微声响。
　　徐且谧换完睡衣躺进被窝里，突然没了睡意，眼睛雾蒙蒙地盯着门口，纤长的睫毛眨动，像期盼某个人能进来的模样。

　　她莫名打了冷颤，更深地埋进了被窝里，鼻息里全是祁也的味道，深呼吸了几下，不知道为什么，空调温度28°，她又穿着毛茸茸的珊瑚绒睡衣，可还是好冷。

　　十几分钟后。
　　徐且谧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她光着脚没有穿拖鞋，慢吞吞朝着门口走。

　　到了客厅，灯光全开着，亮的徐且谧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
　　她心里空落落的，莫名有点委屈，找不到祁也了……

　　情绪上来的又莫名其妙，眼泪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掉。
　　徐且谧垂着眸，转身的时候，看到还有另一侧还有个门，她怔了下，一步一步挪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然后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轻轻咳嗽了声，里面全然黑暗，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因为门推开了一小条缝隙，光亮溜进来，照出一束沉浮的颗粒物。

　　躺在床上的祁也被灯光晃得皱起眉，下意识看向门口。
　　他本能地扔掉烟蒂，吞进口中的那部分因为突然急促的心跳，卡的上不去下不来。
　　一秒后，他低头，肩膀抖动地剧烈咳嗽几声，边站起身，他穿着居家的睡衣，宽松黑色长裤上配着黑色衬衣，看起来散漫矜贵。

　　祁也咽了下嗓子，朝徐且谧走过去，看见她白嫩脸颊的泪光点点，他心口猛地一顿。
　　“怎么哭了？”他哑声问。
　　徐且谧只是抬头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也不说话。

　　祁也一把将徐且谧打横抱起，放到自己刚躺过的位置，“脚不觉得冷么，地很凉。”
　　他语气温柔耐心，没有一点责备，还好，明天地毯就会送来了，她不穿也不会被冰到。

　　祁也抹掉她的眼泪，两人视线胶着，他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几秒后，他刚要起身，腰就被女孩追上紧紧抱住。

　　他顿了下，这样被她完全依赖的感觉让他觉得在做梦。

　　祁也只希望这个梦能做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他一点点寻到自己后腰那两只柔软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里，细细的摩挲，语气低低的，很哄：“我去开个窗，呛到小猫怎么办？”
　　徐且谧一想到几个小时前他不在她身边的感受，抱的就更紧了，脑袋还摇了摇。

　　祁也索性弯腰给她抱起来，他低哼了声，徐且谧双腿挂在他的腰间，手变成了圈他脖颈。

　　窗户打开，冷空气吹进来。
　　这次徐且谧没觉得冷，可祁也怕她冷，“去主卧好不好？”
　　徐且谧脸颊贴到他的颈窝锁骨那里，用牙齿磨了下。

　　祁也瞬间绷直了身体，电流从那处四处扩散，蔓延到每条神经。
　　他呼吸有点不稳，声音很低很低了，“不想么？”
　　他感受到女孩在点头。
　　过了几秒，他轻声问：“我抱着小猫去，这样好不好？”
　　她这次又好乖了，点了点头，毛绒绒的脑袋蹭的他心痒又燥热。

　　祁也还是用着那样的姿势抱着徐且谧，走到主卧床边，她两条腿还是盘着他的腰，也不松开。

　　两人一起摔倒床上。
　　徐且谧睁着无辜的水润眼睛，祁也撑在她身上，漆黑的眼眸，愈发暗沉。

　　他忍着心跳冲破喉咙，低低又不确定问：“想一起睡？”
　　徐且谧双腿还是没有放下来，勾着他脖颈底下，埋进他左肩，红着脸颊，胡乱点了点头。

　　真是要命了。

　　祁也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凸出喉结滚动着。
　　“睡。”
　　他把她的双腿拿下来，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抱在自己怀里。

　　徐且谧懵懵的被他摆弄，最后挣扎出右手，想从被窝里伸出来，牵着他的手。
　　被他动作强硬塞了回去，可他声音变得很可怜，“别再考验我了。”
　　“——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的……”他最后的话淹没在她颈窝，声音闷闷低到近乎没有。

　　真的差点给他磨死。
　　可他又喜欢的要命。

　　凌晨的时候，祁也睁开清醒的眼眸，久久地看着身旁的女孩。
　　她好像睡着了，抓着她的力道轻了些。
　　他动作很小心地下床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又换了身不带烟味的衣服。

　　都收拾好了，很快出来，上了床就把徐且谧连人带被的搂进怀里。
　　借着窗外的夜色和床头昏黄的灯，他侧眸看着她。
　　看了好久。

　　徐且谧轻轻闭着眼，睫毛搭着眼睑，像把小刷子，眼皮很薄，透着丝丝血管，看起来脆弱易碎，嘴唇紧紧抿着，有点干燥，渗出血色。
　　祁也挽了挽她的发丝，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

　　翌日。
　　徐且谧醒的时候，床边没有人，但仍然留着温度，她摸了摸，心莫名回归，随之鼻子闻到饭香味。

　　她下床的时候，又忘记了穿拖鞋，但发现脚下踩着软绵绵的白色地毯，她垂眸看，整个卧室都铺上了。

　　出去的时候看到就连客厅也有，她下意识看向厨房里的祁也。
　　穿着休闲的衬衣裤，身型高高瘦瘦，侧站着，冬日暖阳洒在他身上，还是没有淡化他身上的冷感，但就这样矜傲的人，正在低头给她煎着鸡蛋。

　　徐且谧死寂的心脏有一瞬悦动，想和他说说话，可只闪过一秒，就又觉得说话好累……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祁也一顿，把早餐盛在各种盘子里，他动作很生疏。
　　半响，转过身，把她抱起放在餐桌上。
　　花瓶里的水轻微荡了起来。

　　祁也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吃药了吗？”
　　徐且谧垂下眸，不理他这个问题。

　　祁也低头去看她表情，声音低低的，“我看着小猫吃。”
　　徐且谧睫毛颤了颤，抬起。
　　被他捉住，又亲了下，“好不好？”
　　“……”徐且谧扣着手指，又被他亲了下，她红着耳尖，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哄她吃完药。
　　医生和他说过，徐且谧抑郁期食欲会变得很差。
　　所以今天一早，他单是一种鸡蛋就做出了各种样式，蒸的鸡蛋糕，煮的鸡蛋，炒的鸡蛋，有的放了西红柿，有的放了葩丝……

　　宋原和庾荔就是在这个时候按响的门铃。

　　他们进来，尤其宋原看着那一桌子菜，眼睛瞪得差点没掉出来，“我靠，你做的？”

　　庾荔也是见识到祁也的宠了，她走过去看徐且谧，坐到她旁边，心疼地说：“谧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呀？”
　　知道她不太想说话，所以一直是庾荔在说。

　　宋原不要脸的坐下要尝尝，被祁也冷眼看的嘿嘿一笑。
　　连忙推给徐且谧：“妹妹，妹妹你快先吃两口。”
　　他卖惨：“你不吃你家那位也不让我们吃。”
　　“……”
　　“我太馋了。”

　　徐且谧坐在祁也旁边，看了眼祁也，又看了眼宋原，最后看了眼庾荔默默咽口水的模样。

　　她慢吞吞刚要拿起筷子，嘴边已经被祁也递过来一勺鸡蛋羹。
　　“乖，张嘴。”他声音低低地哄。
　　徐且谧此时的思维有点清晰，觉得大早上来的宋原像个托，还是被祁也花大价钱收买的。

　　庾荔凑近徐且谧，小声和她说着，感慨：“我小舅照顾他刚出生两个月的姑娘，都没有祁也照顾你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