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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黄瑶走出考场的时候,没看到唐小龙的黑色卡宴,却看到了唐小虎的黑色大G。她的虎叔出院了,来接她回家。
      坐在副驾上的黄瑶心情不错,时不时地手搭在窗外兜风,兴致高了还会哼首歌,傍晚的夕阳洒在她洁白的脸上,圣洁如天使。不知不觉中唐小虎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
      “考的不错?”唐小虎试探地问,
      “嗯,还不错。”
      “那就报个好学校,离京海越远越好。”唐小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话音落地自己都怔住了。
      黄瑶愣了一下,把车窗关上了,她的双手绞在一起,发出窸悉簌簌的响动。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唐小虎:
      “虎叔,你是希望我走远点吗?”密闭的空间里,声音被无限放大。
      “我…”
      “你是希望我离开京海吗?”她补充,语气很平静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唐小虎又伸手去找烟,叼起一根,点燃,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夹烟,沉默半晌,他缓缓地说:
      “京海太危险了,你在这里不安全。”
      “你以为我会怕吗?!”
      黄瑶一把拉过唐小虎夹着烟的右手放在胸前,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唐小虎全身像过了电。小臂青筋绷紧,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涌向了黄瑶拽着的那条胳膊上,涨得发疼,牵绊得伤口也疼。
      黄瑶慢慢地,一点一点挽起了他的袖子,一直挽到肩膀上。唐小虎的胳膊越绷越紧,直至青筋暴起。一道缝合好的,歪歪扭扭的红色疤痕展露眼前,一直从腕子蜿蜒至臂弯,触目惊心。她没有致以假情假意的问候,也没有挤出几滴眼泪撒娇地问他疼不疼,她就这样用冰凉的指尖虔诚地轻划过唐小虎愈合的每一寸肌肤。
      这条见不得人的疤痕,在她眼中就是一枚勋章。愈合后的疤痕要更光滑,也更坚硬,甚至很烫,像铁一般烫,黄瑶觉得,有一瞬间,她的手指快要融化在这汹涌的火热中了。
      但此刻,唐小虎却只能感受到黄瑶如云般柔软的双唇,如雪般冰凉的手指,寒意麻痹着他的神经,却勾起了他扭曲的欲望。如坐针毡,如坠冰窟,他的理智在抗拒,身体却在狂欢。
      唐小虎快要窒息了,他想把自己溺死在她的柔情里,但他不能。
      黄瑶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行。
      绿灯终于亮了,他果断抽回胳膊,挂挡,车子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座椅上。
      “黄瑶,我是你的叔叔!”他喉咙发涩。
      “唐小虎,我已经成年了,生日都过了,你忘了?”黄瑶一边嬉笑,一边拾起他抽了一半的烟,点燃,噙入口中,但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唐小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烟,从车窗口扔出去:“黄瑶,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抽烟,谁教你的?”他生气了,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黄瑶听出来了,他从轻易不喊她的全名。
      “虎叔”,她不死心地追问“你希望我离开京海吗?”
      “是,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我就知道”,她望着唐小虎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没事的,我早就猜到了。反正不抱希望,就永远不会失望,你说对吗,虎叔?”
      “……”,此曾相识的一幕。
      他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个下午,高启强站在病房里向他宣布关于黄瑶未来的判决——黄瑶留在京海,进入强盛集团。她终究是要被牵扯进京海的泥潭,终究要步陈金默的后尘,他看着长大的纯白终究逃不脱被掌控的命运。
      “那如果她能考到好学校呢?”唐小虎问,
      “那就随她去。”
      所以他希望黄瑶能走远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尽可能去追寻平凡安逸的一生。所以从那天开始,他便在心里默默祈祷。但真正等到这一刻,还是太难了,唐小虎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进与退都成了错误。
      但理智告诉他,这一次他要放手。她值得美好璀璨的人生,值得一个年龄相仿的人来爱她,值得子孙绕膝的平淡生活,已无法自救的自己不能拉着黄瑶一起坠入地狱。
      大G停在别墅门口,今晚是属于高家人的聚餐,他进去不合适。打开车门之前,黄瑶转身对着唐小虎的脸,四目相对间,眼中已泛起薄薄的水雾:
      “虎叔,我可以最后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能等等我吗?”
      “……快进去吧……”
      看着黄瑶走进大门,把门关上的瞬间,像被抽走所有气力一般,唐小虎弓起身子,把头搁在方向盘上,他陷入了无限的坠落。
      太多的情绪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像是在身体点燃了一把火,烧的他五脏六腑生疼,胳膊也疼。于是他剥开一颗棒棒糖,草莓味的,耳边仿佛又响起女孩脆生生的笑颜:“虎叔,吃了棒棒糖就不疼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副驾上沉默寡言的小女孩长成了明媚青春的样子。在白金翰厮混过很多个夜晚的他对男女情爱并非一无所知,他经历过很多女人,见识过太多虚假的情,真实的泪,变幻的花样,与她们相比,小姑娘的心思如白纸黑字般明明白白,一览无余。但当她真的吐露一切时,他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从头到脚,泵出苦涩的血。
      但在血液奔腾呼啸而过的前一秒,他还是看清了自己。底层出身,纵然打扮得再光鲜靓丽却也遮不住骨子里的低贱和卑微,遮不住从旧厂街一路走来溅上的脏污和血渍。
      多少个和其他女人共度的夜里,他借着酒精麻痹自我,伏在她们身上大口喘息,挥汗如雨,拼命释放身体的欲望。灯红酒绿,眼神迷离,他看不清她们的脸,他也不想看清。反正在这里,大家都一个样,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回丢失的归属感。
      好人家的姑娘从来对他退避三舍,因为他的刀疤,还有肮脏。
      但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却无比温柔地亲吻他的疤痕,大大方方地展露爱意。
      黄瑶的爱意如同熊熊烈火,就这样不问缘由,不由分说地烧过来了,烧得他措手不及,也烧得他欣喜若狂。可是唐小虎何德何能能接住这把火?
      他不配更不该痴心妄想。
      他不怪瑶瑶,只怪自己。
      怪自己明明一身伤疤却敢触碰白璧无瑕;怪自己明明历经沧桑却敢撩拨白纸一张;怪自己明明早已觉察却总是妄图得到更多,他甚至无比期待她能说出那句话,他永远不满足。
      他唾弃自己的卑劣龌龊,更鄙夷自己痴心妄想。
      唐小虎颓然地靠在座椅上,把手攥得很紧很紧,直到掌心留下乌紫的甲痕:
      你算个什么叔?
      他在心里默默哭泣,
      你是个什么人?
      ……

      黄瑶考的很好,她去了所四季落雪的大学,在哈尔滨。
      出发那天,高启强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唐小虎没去。
      黄瑶带走了唐小虎围在她身上的外套,还带走了唐小虎的所有的生气。
      飞机起飞时,唐小虎躺在白金翰小屋的木板床上,他昨晚把自己灌醉了,醉的不省人事,直到下午才看到黄瑶发给他的短信:
      虎叔,我走了,谢谢你多年的照顾。

      他想了又想,删了又删,最后只留下四个字:
      一路顺风

  • 作者有话要说:  虎叔真的很爱很爱黄瑶,但内心无比挣扎痛苦。试着写一写虎叔的心理活动,文笔欠佳,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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