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世界的太阳》弗斯同

14、第十四章

　　“也就秦楚楚能看，你看她今天这个裙子是不还挺漂亮的。”邓嘉恒在梁钰耳边嘀咕。
　　今天的寿星和主人公是秦楚楚，打扮地比在学校高调了许多。她穿了件小礼裙，带着闪闪发亮的小吊饰，头发也卷了起来，化着淡妆，活像一个小公主。
　　“还行吧。”梁钰淡淡地说。
　　作为高三的学生，即使和普通人所面临的升学压力不同。学校和家长的管制还是比较严格的，因此趁着这种难得的聚会，大家都比较放肆和疯狂。在秦楚楚家里举行完生日礼后，一伙人跑到了KTV定了个承载二十多人的包厢。夜幕降临，举杯换盏，鬼哭狼嚎。
　　“还是嫩了点，跟外面的小姐姐没法比。”邓嘉恒故作老成地点评，他经常混迹夜店酒吧，自觉比班里的人成熟。
　　“你喜欢成熟的？”梁钰挑眉看他。
　　邓嘉恒兴奋起来；“对啊，难不成你喜欢清纯的。”
　　两人正在角落说话，秦楚楚走了过来。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秦楚楚面色绯红，似乎喝了些酒。
　　“夸你漂亮呢。”邓嘉恒顺嘴一接。
　　“是你夸呀，还是梁钰夸呀。”秦楚楚娇嗔着问，绞在一起的双手出卖了她的紧张。
　　邓嘉恒看热闹般地撞撞梁钰的肩膀；“楚楚问你呢。”
　　梁钰的眼睛在昏暗的包厢里闪烁着亮光，流光的色彩滑过他的脸上比平时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楚楚今天很漂亮。”梁钰的声音不大不不小，语调是不多不少的赞美。
　　秦楚楚的心跳似乎空了一秒，耳边响起邓嘉恒起哄的口哨声，大家暧昧的哄笑声。而她此刻的眼里，只剩下梁钰。
　　“你今天够疯的啊。”散场后，梁钰和邓嘉恒站在了街边，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散去。
　　“小楚楚今天估计睡不着了。”邓嘉恒摇摇头；“你平时不都冷酷十足吗，今天怎么这么给面子。”
　　“人家过生日，我说两句好话怎么了。”梁钰看向马路，招了招手，一辆出租停在了两人身旁。
　　“上车。”
　　“去哪？”邓嘉恒问。
　　“师傅，皇冠。”
　　邓嘉恒看了一眼梁钰，下一秒又鬼叫起来；“这次才对嘛，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行动多没意思，你终于正常了。”
　　终于正常了。
　　梁钰闭上双眼，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只是几个礼拜没来，却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才是他应该干的事不是吗？坐在家里跟人讲什么破题，以为自己过家家吗？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他梁钰，竟然耐心地给别人辅导功课，而且还是给那个自己瞧不上眼的穷亲戚。他一定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幸好，他及时纠正了过来。
　　“一个人吗？”
　　梁钰睁开眼，一个美女正冲着他放电。
　　梁钰勾起嘴唇不置可否。这个女生身材不错，除了妆画得有点浓了，其他还算顺眼。
　　不知道怎的，梁钰觉得自己见过她。
　　“我见过你？”
　　穿吊带裙的女生夸张一笑；“这句话也太老土了吧。”
　　梁钰撇撇嘴，没说话。
　　温香软玉贴上了胸膛，人影晃动的舞池，肌肤相亲，呼吸相贴。

　　从那以后梁钰的房门没再被敲响过，温阳再不识趣也明白了梁钰的意思。
　　他罢工了，后悔了，不干了。
　　温阳心里一点也没有埋怨，虽然梁钰只是一时起意，但他的确给了自己帮助。没有人有义务一直帮她，能愿意教她已经很让她感谢了。
　　期中考试很快来临，温阳忙着准备考试，梁钰忙着自己的事情。两人又回到了两扇房门紧闭的状态，似乎那段时间的亲近从未存在一般。
　　功夫不负有心人，温阳的物理成绩进步了不少，其他科目也发挥得不错。她终于挤进了班里的上游，虽然离前几名还有距离，但到底证明了自己还是有进步的能力。温阳不由振奋了不少，连着在家里也笑容满面。
　　梁钰本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喝汤，无奈对面的视线实在太过炙热。他只好抬起头，看向温阳。
　　温阳好不容易等待梁钰的眼神，本有些激动，但看梁钰的神色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也收敛了几分。
　　饶是如此，她的语气也比平常兴奋了许多；“哥，我期中成绩出来了。”
　　“奥，是吗？”
　　显然，在温阳的心里已经把梁钰重新归入了好人的分类。她就是这样，从不会明显地显露自己的心情，但小小的一个称谓却出卖了她的心思。至少，两人可以在同一片屋檐下和平相处，梁钰最近也没有对她恶言相向，讽刺挖苦。所以温阳觉得，他们的关系是进步了。
　　至于进步到什么程度，她也不好说，大概就是进步到和李玉芬一样的程度。起码表面上，像是亲戚的样子。
　　“我物理及格了。”温阳没好意思说成绩，她就觉得该告诉梁钰一声。
　　“奥。”梁钰回应了一声，继续喝着汤。
　　温阳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被冷淡，梁钰能跟自己一来一回地应答已经算不错了。因此温阳继续说下去；“多亏了你的辅导，谢谢你，我的成绩真的进步了不少。”
　　梁钰放下勺子，对面的女孩显然很期待他的反应，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如她的意。
　　他甚至觉得，她表现出的快乐和感激是这么刺眼。
　　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一时起意，我就是没事干逗逗你而已，难道你察觉不到我对你的疏远吗。为什么，你还能毫无芥蒂地冲我微笑，你还能觉得我是个好人。
　　“那就好。”梁钰看着温阳，忽然就有了念头；“毕竟真的挺烦的。”
　　男生得笑容有几分恶质，温阳微微愣神，她不知道自己哪句得罪了梁钰。
　　如愿以偿地看到温阳稍变的脸色，梁钰站起身来，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快感。即使这种快感来自于伤害别人。
　　他真的不是个好人。
　　梁钰不知道心中的不痛快从何而来。明明是他心血来潮想逗温阳玩，可是却莫名其妙认真地辅导起来。如果不是邓嘉恒无意的话惊醒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于是他决定回到最初的态度，选择漠视温阳。不去刻意挑衅，也不会靠的太近。这才是他和这种人该有的距离。
　　可是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的纠结和逃避的过程只有自己明白，那个当事人，却毫无察觉，依旧没心没肺地喊他哥，不痛不痒地接受他的靠近和疏远。
　　到了最后，真正浪费情绪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因此他报复般地想看到温阳失望和伤心的表情。
　　该停止了，梁钰。
　　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不是你该干的，更何况主角是温阳。
　　让人知道都够丢人的，因为这么一个乡下来的穷亲戚，一个又土又木的丫头片子费神。
　　梁钰笑自己，他很快地从床上坐起来，决定换个衣服出门。
　　经过温阳的房门时，梁钰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房门没关紧，说话的声音正传出来。
　　“我挺好的奶奶，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最近按时吃药了吗？”温阳的声线又软又轻，还带着一丝撒娇和亲昵，是与平常完全不同的语调。
　　“恩，我们最近考试了。”温阳趴在床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无意识地玩着手里的电话线。
　　“我比上次进步了，您放心吧。”温阳似乎心情愉快，两条细白的腿在床沿边轻轻地摇晃着。
　　“都挺好的，叔叔阿姨对我都挺好的。”
　　“。。。恩，哥哥也对我挺好的。”
　　梁钰的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站在木门外，门里的灯光沿着门边泄露出来，打在他一半的脸上，另一半陷在黑暗里。
　　“他还帮我补习了，嗯，我好着呢，您放心吧。”
　　温阳挂掉电话的时候，听见外面楼梯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她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只听见楼下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像是谁慌不择路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