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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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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午间,端王的车驾启程回边关。
浩浩汤汤的队伍往南鄀唯一的城门去,沿途百姓瞩目恭送。
当今天下,宁国一国独大,皇帝萧昀善于进攻奇袭、攻城略地,于行伍历练时,已攻无不克,令守城之人闻风丧胆,十八岁登基后,领兵亲征,大军所至城池必破,短短数年一统中原,侵略吞食之势锐不可当,毗邻诸国人人自危。
军事向来疲弱的南鄀能于夹缝中享一时太平,除了地势之利,全仰仗二人。
一是当今圣上,勤政爱民休养生息。
二就是年仅十八岁的端王。
端王文赋卓绝,十几岁便才名在外,温润谦和、礼贤下士,又与人脉遍天下的弥罗山庄交好,长袖善舞。
两年前邺国二十万大军攻打南鄀,年仅十六岁的端王靠一己之力就借来了比邺国还多的兵马,让没见过世面的邺国灰溜溜地回去了,贻笑诸国。
更有传闻说,端王是弥罗山庄老庄主钦定的未来少主。
弥罗山庄神医坐镇,无数人受过弥罗山庄恩惠,弥罗山庄的少主,意味着天下谁都得卖他面子,毕竟人不一定能活得好,但一定都会生病会死。
传闻真假难辨,总之端王种种,让他一时成了京都最负盛名、最受追捧的男子。
长街繁华喧嚣,同一时间,没人注意到一辆刻有弥罗印记的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
……
马车里,江怀楚端坐着,时不时翻过一页《兵法四书》。
腿边跪着两个黑衣人,事无巨细地汇报完今日京都各方动向后,沉默听令。
江怀楚撂下书,修长的指拨开一点帘幕,望着隐在空濛春色后的南鄀京都,过了好半晌,才道:“本王回去后,京都任何人有异动,不用查清,格杀勿论。”
这一声里,温润如玉不见了,只有皇家之人独有的冷酷无情和高高在上。
“是!”
“圣上若是出了半点差池——”
“我等提头来见!”
江怀楚噗嗤一声笑了:“本王要你们的头做什么?”
二人受宠若惊,羞赧万分:“我等一定保护好圣上!”
车内只剩下江怀楚一人。
马车有些颠簸,江怀楚按了按微微涨疼的太阳穴,闭眼假寐。
他有这一趟,事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弥罗山庄的老庄主喝醉后,拉着他说,只要他给萧昀生个孩子,弥罗山庄的二十万私军加上情报网就送给他。
弥罗山庄的老庄主是天下闻名的神医,弥罗山庄在明布施医药,是百姓心中的圣地、达官显贵求药续命之所,在暗则是全天下最大最严密的情报网组织,眼线遍布各国,上至皇宫大内,下至穷乡僻壤,有人的地方,几乎就有弥罗探子的身影。
二十万私军也是实打实的,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有了这二十万,加上南鄀的二十余万,就算萧昀兵临城下,他也不是没有抗衡之力。
更何况弥罗山庄和他南鄀三代交好,绝对信得过。
只是要求……实在奇怪了些。
他身体先天有异,当初就是老庄主医治的,老庄主自是一直都知道。
老庄主是萧昀曾祖父的手足兄弟,年轻时曾是镇守一方的藩王,当初因为一些缘由领兵私自南渡,是南鄀祖上不顾朝臣反对,大胆敞开国门收容。
当时老庄主就说了弥罗山庄永世不犯南鄀。
弥罗山庄就在南鄀境内。
老庄主因为当年的举动,这些年一直对大宁有愧,又受了南鄀的恩惠,本来倒没什么,结果萧昀势头正盛,攻城略地,迟早打到南鄀,老庄主大约料到他早晚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身为萧氏老祖宗帮南鄀打萧昀不可能,但是受了南鄀大恩,帮萧昀打南鄀也不可能,所以就出了这么个看上去很馊的主意。
叫他给萧昀生个孩子。
这样日后萧昀真兵临城下,他帮南鄀也师出有名,不怕被大宁列祖列宗戳脊梁骨。
二十万私军和情报网,江怀楚毫无疑问心动了。
但他做不出拿孩子威胁萧昀的事,这种手段过于无耻,即使是对敌人,他也做不出来,这对自己是一种轻贱,对孩子是一种残忍,他断不会让孩子牵扯进国家恩怨里去。
但南鄀生他养他供他,他眼下拥有的一切,都是百姓给的,他不可能只为自己考虑。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早就打算孤身一辈子,他不喜欢只是为了粉饰太平全点面子,就作践了好女子。
眼下能有个孩子陪伴他,对他来说,也是欣慰事一桩。
萧昀只要不动南鄀,他尽可能不给他添任何一点麻烦,孩子也不用他养,孩子南鄀上上下下疼,也断不会不幸福。
至于这事在旁人眼里看上去有多离奇,又有什么关系呢?
……
江怀楚静静睁开眼,挑起帘幕,隔着崇山峻岭,遥望着北宁所在方向。
他只是想要一个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