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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玉儿无瑕 ...

  •   二十九军黑鹰特种兵营营长周国英带着曾经的直属连两百多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进入杜宅时,心情还是颇为愉悦的。他真是一点都不善良,许崇华的女人被杜门捉了去,许崇华在急得吐血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看杜府的景色。

      许崇华在上海滩吃香的喝辣的,他却被正规军的条条框框规定框死,想打仗,对不起,没有,只有演习。

      演习还因为处在上海,要考虑到洋人的敏感神经,有时还要偷偷摸摸,又有节省经费什么的,总之,怎么也不痛快。

      这一次,干了这票,他是要向许崇华敲点竹杠的,总不能白干,这样的人情也不是好欠的,要不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就算他老子是个天大的人物,他也没必要用自己的前程陪他玩。

      周国英身边一个身穿常服的高大男子提醒道:“周哥,这件事你可不要玩笑……”

      周国英意气风发,大手一挥,笑道:“好啦,振华,一切好说。我已经让张大富跑去苏州玩两天,绝对是失踪得不能再失踪了!咱们就在这杜府好好搜上一夜,连母猪都不放过,定能找到你的准大嫂。”

      许振华汗,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他们不能让周国英因为违反军法而死,若是老爷子压不下来,他只有自己去顶罪,大哥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总不能刚救出无瑕,又让她当寡妇或者改嫁。

      周国英虽然傲气,但是于许家兄弟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他最多就是挨几军棍,能让许崇华欠下大人情,他也值了。

      一进杜门正堂,杜海忙迎了上来,说:“周营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是不知周营长在此深夜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周国英负手环顾四周,不咸不谈地说:“我为什么来,杜门主最清楚了。”

      杜海这时也非常心惊:许崇华利用他走私的把柄合伙二十九军吞了他的军火也就罢了,居然有能力请了周营长这么快赶来要人!这正规军是受军法处和宪兵队管制的,轻易动不得,不然整个国家都会动乱。

      “在下真的不知。”

      周国英阳刚的面容上一双虎目一瞪,道:“我营下有一名士兵失踪了,有人看见你的人将我的兵掳进了杜门。想必上次走私的事,杜门主有诸多不满呀!”

      ……

      却说玉儿在杜府内想找个门路逃出去,奈何夜色深,她认不得路,还躲避那么多人的搜捕。

      她从前要杀一个人,必然是先在白天想办法踩好点的,还会准备好顺手的武器。

      现在一片混乱,她反而一时之间困在这里,敌我力量悬殊,一些疑似出口防守严密,最重要的是她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又一帮人就要与她碰上,玉儿无法,自知那一点儿假山根本遮不住人,一个打滚到了水塘边,轻轻地潜入了水中。

      闭气在黑暗冰冷的水中,听到人声远去,她才露出头来,扒开残荷爬上了岸。

      已然近深秋,全身尽湿,冷得她打颤,她不禁想起那一年,病重的母亲带着她去北京找便宜爹,被赶出来的情景。那一年那一天,风雪交加,可是她们连个像样的落脚点都没有,便宜爹的老妈和正房夫人也容不下一个妓/女和妓/女的女儿,那样富丽堂皇的府第却无法给她们一片瓦。

      玉儿心中一酸,抹去脸上的水,又偷偷找出路。

      避着人找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院落,但见屋中也开着灯,几个Y环婆子在院中进出。玉儿溜进了一间没人的小屋子,在柜中翻找到一身衣服换上。

      把湿衣塞进柜中,又如猫儿一般溜出了屋子,忽又听院外嘈杂之声响起,玉儿心中暗骂一声,别无他法,她眼疾手快地跑到院中的井沿抓着打水的绳子猫了下去。

      一下井,玉儿就开始后悔,刚刚从水中出来,又何必再进水中?管他来的是什么人,大不了大开杀戒,挟持个人质许也能化解。

      玉儿手脚并用缚在绳子上,不想再入水,井水发出幽深凉意,好像要把她吞没似的,让人心儿发慌。

      听到上头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和翻找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了,她才咬着牙攀上去。她感觉身手似乎差了点,竟是像好久不曾动过一般,饶是她八岁时在去北京寻便宜爹的路上有一番奇遇,练过传说中的内功,奈何现在硬件生绣,上来时也手脚竟有些发麻了。

      院中住的人好像已经歇下了,玉儿猫着身出了院子,却听远远传来整齐的步伐,她暗自叫苦,现在这里真是无处可躲,刚才绑她手的绳子又太短也没铁爪子,不然借力翻墙出去或是爬到屋顶上去。

      只见那边廊下走来两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Y环,今夜混乱,夫人小姐们夜里起来的不少,Y头们也就没法好好睡觉了。

      玉儿灵光一现,想到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正是这里Y环的衣服,便暗自跟在那两人身后。那两个Y环在夜色中看不清她的相貌也没有大惊小怪。

      玉儿低头着打算蒙混过关,或者待来人靠近时挟持个人质。

      脚步声越来越近……

      “周营长有命,任何角落任都不能放过!快搜!”

      玉儿听了大吃一惊,看着身穿制服的男人拦着前方的两个Y环。

      怎生是国防军的模样?

      难道她被派了任务刺杀某国防军将领被活捉了?她怎么一点细节都想不起来。

      不对,她记得她逃出来了,母亲也死了,不可能再成为暗营的棋子杀人。

      她想起一些零星杂乱的记忆,这里应该是上海。

      “站住!”一个士兵拦住了她,玉儿并不想和士兵动手。

      上海属南京军区,军区司令还是华复兴的嫡系,中华国内曾以军功钦赐华姓的仅有的两员大将之一。华复兴让其镇守江南,十分倚重。

      当今华复兴为首的中国政府是军政分权,从军不从政,从政不从军。

      内政他放权于选举制的内阁,如今已经是第三届内阁了,他扶持引导改革派;国防却是任用嫡系,慢慢进行了二十多年的现代军事改革。

      三十多年前华复兴刚刚镇压住势力庞大的守旧派,慈禧太后病忙后,他亲自办了复兴救国社,培养了华复兴的第一代嫡系,现在的复兴救国社已经改为所谓的保定军校了。

      这个赐姓华大将军就是复兴救国社里出来的,另一个华将军是西北军区的司令,都是在甲午年中华国力势弱、内忧外患时,在朝鲜战场死战过的人物。

      赐姓华并不是要冒犯人家的原祖宗改人家的原姓,而是一种极高的荣誉,也可以变相地认为是一种地位职称的称号,以国号为姓,代表着这人于国于君有大贡献。

      这是华复兴的一个热血激进的洗脑案例,他自己原姓爱新觉罗,但是他给自己创姓华,曰:与国同姓,以生死许于国家,国亡他亡。

      能被赐姓华,算得上与华复兴都同姓了,这也是他收扰人心的一种手段,国家太大,军权也要当放则放,也要竖立军界的像征荣誉感和适当的个人崇拜,不然就如宋朝一般容不得大将有威望,结果军事上就是屁股指挥脑袋没有战斗力,一支军队也缺乏士气和信仰。

      且还有另个好处,若是在军界位高权重许于生死的赐姓华将军——恩赐了与皇帝一样以国为姓的大将,最后当了军阀造反,恐怕国家与百姓都要唾弃他,在人民心中是个连吴三桂都不如的伪君子。

      这种特殊的时代,就要变化出特殊的手段,玉儿还是挺佩服华复兴的阴险的,不要钱地算计了人家,人家还感激涕零。

      当然,华复兴都培养出几个这样的大才,他自己也算雄才伟略。

      要驾驭一个大人才,必须有更多的智慧和手段。

      毕竟人心难测,这样的人才要是有野心,权力无制衡,一个阴谋上来,他这个皇帝还是很危险的。

      但是华复兴有一条常人不及的优势,他是皇帝且在商业上也非常有天份,他也善于温水煮青蛙地治理民生,在皇族开支上更是节省到连三十年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让他手中有钱,在国库空虚时有近一半军费出自他个人。

      玉儿现在并不想和华复兴的人为难,当她还小时到了京城还曾有一丝天真想去找华复兴,想着他能不能看到老乡的面上关照她和母亲一二。但是,他们之间的落差太大了,人家是穿成皇帝,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随意能见到的?

      玉儿低着头,那士兵问道:“知道今天新抓来的人关在哪吗?”

      新抓来的人?难道这些人是来找她的吗?为什么找她?对方是敌是友?

      “我……我不知道……”

      忽听有人喊道:“找到了!邵排长,找到了!”

      那士兵一听,扔下玉儿忙和战友们往那里跑去。

      玉儿正松了一口气,就又见一伙人走过来,其中一队穿着的齐整的国防军装束,另一队人身上穿的和之前她杀的那两个男人相似。

      又是避无可避,她学着不远处另两个Y环的样子恭敬地走到路边低头避让。

      “杜门主似乎很着急呢?如今人脏俱获,你还有何话说?”那身穿着近似二战时期德军军制服的男子笑着说。

      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道:“周营长,杜某没有挟持贵营的士兵,你知我知,我可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杜门主是在威胁我吗?”那男子笑了笑,似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中。

      正说着,一个士兵跑来报信:“报告营长,人找到了!就在那边的院子里,屋里找到还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周国英自然没有和下面的人说清他要找什么人,这事的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么?!”忽见周营长身后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的声音颤抖,“尸体?不会的……怎么会是尸体……”

      那士兵道:“的确是尸体,四个男人和一条狗!”

      “四个……男人?!不是女人?”那男子语气忽又十分惊喜似的。

      那士兵道:“没有女人。”

      杜海冷眼看着许振华,他与许崇华面容有六七分相似,之前在望江楼也碰过面。

      周国英当下让人带路,风风火火的赶过去,杜海也又恨又无可奈何,只好奉陪到底。

      ……

      杜府中原本在搜索抓捕她的人被周国英一帮人吸引了过去,玉儿终于摸到了门口,这时守门的只有四个人。

      她仗着身上的杜府Y环的衣服掩饰身份,走近道:“两位大哥,我是七夫人身边的翠儿,七夫人病了,我要出去给她请医生。”

      翠儿正是之前她见过的两个Y环之一,她耳朵灵敏,听到她们说话,也听到她们说起七夫人受了凉,明天要请医生。

      那守门的人正要盘问几句,忽听廊下一个男子喊道:“翠儿?这么晚七夫人让你去请医生?”

      玉儿眉头一皱,暗自戒备,那男子走近来,道:“还是我去请吧,你一个女子……不,你不是翠儿!”

      玉儿不知道这说话的是翠儿的表哥,在杜府当门房,两人互许了终身,他如何辨不出意中人的身段?

      玉儿一听不对,飞起脚踢中面前一名守门的人的下/半/身,那人痛得哇哇直叫。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寻最简单省力的招术,对付男人当然是踢下阴最有效。

      忽见另一男子飞快地掏出枪来,喝道:“什么人?”

      玉儿大惊连忙在地上打滚,同时听见枪声砰砰砰响了三下,这里无遮无拦,十分危险。

      玉儿站起时摸到腰间的刀,看到对方枪口角度,提气一个仰天旋转侧身避子弹,电火石光间右手中的刀已经向目标飞去。

      一声闷响正中那持枪人的心脏。

      玉儿却也扶着腰暗骂一声,似好久没动过,肢体硬了不少,这样一个横身旋转飞刀,她的腰居然闪了!

      另有两个男人,挥着刀上来,玉儿也懒得再大动干戈,掏出孙扬那里来的左轮手枪,最后两颗子弹留给他们。

      而那个真翠儿的表哥又喴又叫的逃走,跑得比兔子还快,玉儿一时也拿他没法子。

      她扶着闪了的老腰,走到那个被“飞刀”刺死的男人身边,捡起他的手枪,是一把8发子弹的自动手枪,她暗道:这人的待遇还不错。

      玉儿不客气地把枪收到腰中,又拔了他胸口的小刀,没有自己原来的“柳叶十飞刀”、“二十八流星钉”和“龙凤快刀”好用,不过也救了她一命。

      其实她真的不喜欢杀人,但是如今已经习惯了血腥。在暗营中,想要活下来就要夺取别人的生存权利,她,从来没有选择。

      她因为在离开杭州后有一番偶然机遇,那人亲自教了她一年多,不然后来沦落至暗营她也活不下去,当初那么多孩子,现在活着的没几个。

      门吱牙地打开了,玉儿扶着闪了的老腰出门来,门内似乎已经能听到脚步声,玉儿加快了脚步走下台阶。

      突然,一阵强光照来,街道的一头开来了数量汽车,另一头却是早就停泊的军用车,十几个兵士遵守上峰命令看守着自己的车,听到杜家门内的任何动静都没有离开,这时有门口有动静也打开了车灯。

      玉儿一惊,暗叹:难道天要亡她?唉,只怪她人生地不熟,又急着出来,也没寻到个角门、后门、狗洞什么的,没得挑只能走正大门。

      两边车灯在杜家大门口/交汇,亮得玉儿一时睁不开眼睛,玉儿满身防备,摸到腰间的枪。

      忽然,杜家大门敞开了,杜海和周国英带着各自人马分左右两列涌出来。

      “就是她,是她杀了郑湘和三个兄弟!她装作我表妹要混出去!”那翠儿的真表哥站在杜海身边,指着玉儿叫道。

      玉儿目光森然地环顾四周,如今是四面楚歌了吗?若是她的兵器在手,身手在鼎盛时期,对方也没有那么多枪,她还有一丝机会。

      可是现在……

      玉儿冷哼一声,掏出刀来,快如闪电朝那叫嚷的男人掷去,那人只觉颈中一凉,又听一声钝响,那刀穿过缝隙插在了大门上。

      众人哗然,那翠儿的表哥一摸作痛的脖子,在车灯中看得分明是一片腥红的血,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事实上,玉儿这时并不想伤对他没最没有威胁的人的性命,只是他嚷得原就头脑混乱的她烦燥。

      玉儿眉眼精亮如寒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杜海道:“你杀我府内八条人命,这事恐怕不能善了。”杜海暗叹原想抓了这女人来坐地起价,没想到是祸从天上来,因这个女人大闹杜府。无论周国英私动国防军队闯入民宅他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杜海杜门也逃不了因这件事威信尽失。

      玉儿忽嘴角勾了勾,温淡一笑,轻飘飘地说:“老头你的人要与我过不去,我难不成由还是软柿子不成?常言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的人自己要作死,怪得了谁?不能善了?好啊,我一条命换八条,这买卖也算公道。”

      玉儿自知就算她的枪还有几发子弹她也不可能冲出去,心中暗思,只要不是把她现在就地解决,她就还有机会。对方现在还不动手,只怕是有所忌旦,但是她现在脑子还有些事想不清楚。

      杜海心下大怒,又碍于对方的人都在,道:“这女子杀了人,周营长你也看到了,我要把她送去警察局,你没有意见吧?”

      周国英不待接话,就听得一声呼唤。

      “无瑕!”

      玉儿转过头,只见一名俊拔的男子朝她奔来,她心中一惊。她很好奇,上一个温和地喊她“无瑕姐姐”的人要害她,这一个又是什么情况。

      “别过来!”她秀容冷冽,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无瑕,是我呀,你又犯病了吗?”许崇华一整晚心急如焚,这时算好时间周国英就算没找到无瑕也把杜海闹得够呛,自己抓了杜海的儿子孙子,万事俱备而来,由不得他不交人。至于他把杜海儿子外面的家搅得天翻地覆到时怎么收场,那是以后的事。

      他凤目盯着她的冷厉的神情,想起曾经发生的间歇性思维混乱,不禁有些担忧。

      “无瑕,我来接你回去了。你放心,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

      玉儿狐疑地看着他英俊绝艳的天人之颜,脑中忽闪过一些散乱无章的画面。

      “是你!”

      “……”

      “是你!你要杀我!”玉儿漆目一凛,掏出腰中的枪指着他,许崇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玉儿的脑海中看清他的脸就对上初次见他的情景,他向她开了枪。

      华帮的兄弟大惊,但是玉儿已经把枪贴在许崇华的心脏之处。

      女子桀骜不训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道:“长得还不错!”忽然,脑中又闪过一些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不禁又犹疑不定。

      “无瑕……是我,你想不起来了吗?我们……我们说好要一起努力活到一九八八年十月二十一日,再努力活到两千年看看世纪的署光……你说你爸爸觉得美玉无瑕是个顶好的词,所以你大名叫无瑕,小名叫玉儿,你很后悔以前学外语,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要是学机械,你就可以造电视机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玉儿惊恐地看着他,放下了枪。

      一九八八年十月二十一日是她前世的生辰,这绝对没有人知道,名字的来历她更是没有和别人说过,这是二十世纪初又有谁知道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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