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经纪人》澜野

2、one

　　窗帘缝隙中一点点阳光嚣张的泄入房间，照亮了一角，也正好砸在吉拉尔的眼皮上。于是，她醒了。

　　一头黑发翘的乱七八糟，她抬手想揉揉脑袋，发现一个东西压在她的手臂上，拿眼望去，那个光洁无瑕的背脊在那点阳光的承托下白的有些金黄，很美。

　　但她似乎没那个心情，毫不留情的就把手给抽出来了，那个背脊的主人嘟囔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熟睡。

　　真是猪。吉拉尔想着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每次做完都会忘记其实是谁把人家折腾成这样，睡到下午都醒不了。

　　光着身子走到浴室，她拧着莲蓬头的水龙头皱着眉头，然后抬手摸了摸因为汗液挥发之后黏糊糊的皮肤还是拧开了水龙头。洗完澡，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那张有些混血儿中性帅气的脸庞，面无表情。

　　脸上有道细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在右眼下方一点，在往上哪怕是一厘米，估计右眼就该报废了。这是昨天那个□□老大临死前给她的礼物，挺不错。她的脸上总算有了点儿笑意。

　　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头发依旧乱七八糟的帅，吉拉尔看了看床上睡死的女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走廊上到处都是刚起床的红尘女子，穿着暴露，袒胸露乳的。看见她多是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小吉，虽然薇儿是你的学姐，但你总不能每次来都白干吧？”倚在门口抽烟的女人看上去有些邋遢，但一点都不妨碍她的美丽。

　　吉拉尔头发上的水珠沿着脸庞留下来，她看了女人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破旧的皮钱包，数了十张红色票子，递了过去，说，“小娘，这些够了吧？”

　　叫小娘的女人瞄了一眼票子，一点做作的姿态都没有，她伸手捏了捏吉拉尔的脸蛋，接过钱，说，“难怪薇儿每次说起你的时候都跟发了情的野猫似的。”

　　吉拉尔没在说什么，眉头微微皱了皱，她实在不喜欢被这个女人当做调戏的对象。

　　出了“南方佳人”，吉拉尔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咬了一口，味道还行。这个“南方佳人”我之前说过，就是个小姐店。每次吉拉尔做完任务，去了死神酒吧之后就会到这里来找她的学姐，折腾一晚，然后第二天下午回家。

　　这里离她住的地方不过几条街的距离，步行回去的路上她会回想一遍前一天晚上任务的经过，从不例外。回想完差不多就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按照惯例，她会进去买一瓶老酸奶，看看当天的报纸。

　　便利店里的打工妹是个读大三的学生，长的挺可爱，每次都梳着整齐干净的马尾辫。在这里打工算是最长的，有半年了。

　　吉拉尔进门的时候，她就对她笑了一下，但吉拉尔从来没有回应过她，但她依旧我行我素的照做不误。或许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帅女孩儿会对她微微一笑，那什么都值了。

　　吉拉尔挑了个日期还算新鲜的老酸奶，走到柜台结账时，女孩儿说，“怎么还喝这个？你不知道吗？电视上已经报道了，这是用旧皮鞋做的，人家穿烂丢掉的那种，都不知道有没有脚气。”

　　女孩儿看着她，手里拿着老酸奶没有刷价钱，眼神期待，希望她能换一种喝。那样她就能给她推荐一些她自己喜欢喝的，说不定能知道吉拉尔的一些喜好或者就算是能多说两句话也好。

　　但吉拉尔没有，她只是歪着脑袋，眼神认真的看着女孩儿。

　　对峙了一分多钟，女孩儿举起双手投降，“OK，你喝吧，最好喝出点儿毛病来，你就知道我说的有多么正确。”

　　然后吉拉尔的目光就再也没有放在女孩儿身上，哪怕是余光都没有。她转身咬开包装，走到杂志架面前，翻了翻。女孩儿在她身后不停的做鬼脸，一点担心都没有。

　　就在这时，吉拉尔突然反常的转过身，问她，“今天的报纸呢？”嘴唇上有一层白色牛奶。

　　女孩儿搞怪的动作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眼睛看着她的嘴唇发愣。在她的预想中，吉拉尔会在喝完牛奶前看完今天的报纸，然后把奶盒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接着一言不发的走出去。这个过程中她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就跟存在两个不同空间的人一样。

　　但现在轨迹打乱了，甚至打乱了她每天看着她的背影又开心又难过的心情。

　　吉拉尔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女孩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放下手，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会吧，我记得店长今天特意告诉我不要忘记续订下个半年的报纸的。”

　　女孩儿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走到吉拉尔面前的时候刻意侧了一下身，从吉拉尔的胸前轻轻擦过，然后蹲下身，翻找着今天的报纸。

　　吉拉尔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女孩儿晃动的马尾，忽然感觉有些碍眼。

　　“诶，找到了，不就在这儿嘛。我说呢，吓死我了你。”女孩儿松了口气般的把报纸递给吉拉尔，这次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走到她的柜台去了。

　　吉拉尔拿到报纸就直接翻到今天头版，没有。她习惯性的皱起眉，又翻了一阵，从头翻到尾都没有。她看了看报纸的日期，是今天的。

　　“欢迎下次再来。”门口的机械女声响起。

　　女孩儿迅速的抬起头朝门口望去，然后目光就直了。又发生了她预料之外的事情，吉拉尔半推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才走出去。

　　然后便利店里死一般的寂静，好一阵儿，女孩儿兴奋的欢呼了一声。

　　吉拉尔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她觉得刚才女孩儿的马尾似乎又顺眼了许多。其实，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尾控。

　　在这个城市的缝隙里，有许多这样破旧矮小的老居民楼存在，吉拉尔沿着昏暗的小巷走到老房外面的铁楼梯前，踏上一步，转身坐了下来。

　　点上跟烟，她拨了个电话给我。

　　“十七，我的任务失败了。”

　　那时候我正在给我家的巨型阿拉斯加洗澡，它看见我接电话，抖着身子甩了我一脸的水。我说，“亲爱的小鸡，你知道这是你的事儿。”

　　“十七，你死了以后，我要养一堆的鸡，让它们啄光你的肉。”吉拉尔恶狠狠的说。

　　“别这样，你没在报纸上看到消息，不一定就能证明他没死。如果那堆鸡是女人的话，我挺乐意。”我用毛巾擦着脸，耐心的解释，然后我就发现那大家伙正看着我，因为那是它的毛巾。

　　“雪特！”我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看报纸……”吉拉尔问，她可能觉得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

　　“得了啊，别那么幼稚。我说你呀，最好亲自去看看，报纸什么的一向不太可靠，我就从来都不看。”我说着拿毛巾去擦大家伙的鼻子，惹的它直打喷嚏，我就开心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她应该接受了，然后就听她说，“好吧。”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快要二十岁的人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吉拉尔拍了拍裤腿上的烟灰，起身走出了巷子，转了几个弯，又回到了那家便利店。你看，我就说，她就是个欠揍的孩子，偶尔也需要点安慰。但可惜，那不是我分内的事儿。

　　所以她推开门，在女孩儿惊讶的目光中走到她面前说，“你喜欢我。”

　　女孩儿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脸噌的就通红一片，她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但吉拉尔接下来的话，她就很难讲清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你想跟我去开房吗？”吉拉尔说。这家伙，从我认识她开始就这副死样子，一点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儿调情。

　　“哈？”女孩儿红着脸，惊恐的眨了眨眼睛，“开……开房？”

　　吉拉尔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你喜欢我，就跟我去开房，有什么不对吗？”她其实可以去找薇儿，但她不想破坏规矩，因为她没有杀人。但她今天心情非常糟糕，眼前这个显然是绝佳的选择。

　　“我……”女孩儿有些犹豫，其实很想答应。

　　吉拉尔耸了耸肩，脚挪了一步，说，“不勉强。”虽然她不懂得如何调情，但她很会勾起人的欲望，特别是女人。

　　“我去！”女孩儿上钩了，“我去！但你能等到我下班吗？很快的，还有半个小时。”

　　“行。”吉拉尔指了指对面的面馆，“我去那边等你。”

　　坐在面馆等待的时候，吉拉尔远远望着女孩儿的身影心里舒畅了一点儿，还好，女孩儿脸蛋可爱，身材发育的不错，又是马尾。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女孩儿下了班，从马路那边跑了过来，一脸的欣喜。

　　吉拉尔看着她青春洋溢的脸庞，轻轻的对自己说，“明天，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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