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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烟火 ...

  •   大梦一场,共醉何妨。
      ——匿名
      *
      据说,一个人幼年时的经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他将来的方向,变好的方向抑或变坏的方向。

      不经意间埋下的种子,终究会伴随着执念长成参天大树。

      过上安稳的生活以后,那些原本深埋土里的种子也相继冒了头。

      在终于承认对卡卡西的在意以后,朝鸦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地认命地被圈养了起来,然后他性格里那些幼稚,恶劣,固执,也仿佛见了光般地争先恐后地流露了出来,以至于卡卡西一度觉得他活泼得过了头。
      上忍的工作依旧忙碌又繁杂,卡卡西早出晚归,空闲时便会陪着朝鸦,然后渐渐见识了朝鸦令人畏惧的厨艺,见识了朝鸦不讲道理的粘人,见识了朝鸦厚脸皮的调笑。

      即使明知是木叶变向的软禁,随着日子地一天一天过去,朝鸦却越来越不在意,他好像习惯了这种困顿,睡到自然醒,看着流云,或是一方庭院的旧景便可以发呆一整天,然后直到卡卡西回来又凑过去笑嘻嘻地调戏撩拨对方,缠人又无赖。

      这些如水般流淌的时光平淡又安闲,他们都默契地不会提起那些不合时宜的疑问。
      正如卡卡西不会问朝鸦他是否甘心,从此被困一隅。而朝鸦也不会问卡卡西他是否还愿意放他离开。

      不知不觉,冬季渐深,天气愈发地寒冷起来。年关将至。
      彩灯剪纸装点了街道,卖金鱼的,卖面具的,卖小吃的,猜灯谜的,各种小贩随处可见,花样百出的新奇小吃让人应接不暇。而夜空里绽放的烟花随着轰响坠落,倒映在南贺川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让空气都仿佛染上了甜腻的流光。

      朝鸦盘腿坐在檐廊下,用手指旋转苦无,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卡卡西也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还没看完的卷宗。
      托盘里的热茶冒着热气,一墙之隔外传来人们路过热闹的欢声笑语。
      当烟花在头顶绽放的时候,朝鸦不禁抬头看向夜空,流光在他墨蓝色的瞳孔上悄然划过。

      “呐,朝鸦,一起出去走走吧。”
      朝鸦回头发现卡卡西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正靠在木质拉门的门框上看向自己。

      也许是看见了对方眼底的笑意,到嘴边的拒绝不知怎么地便成了那一声“好啊”

      两人换了素色的浴衣后也走上了热闹了的街道,顺着熙熙攘攘人流,便到了南贺川边。

      明明只是和小时候逛烟花祭时一般地一左一右地走着,卡卡西脸上却多了几分局促,掩在白发下的耳尖都染了几分薄红。

      “怎么了?”带了几分笑意,朝鸦侧头问到。

      卡卡西却只是瞪了他一眼,问到“你吃丸子吗?章鱼小丸子。”

      朝鸦招招手,装作听不清的样子让卡卡西靠了过来,却只是在他耳边轻声道:“真热闹啊,今天。”然后,在衣袖下悄悄握住了卡卡西的手。

      卡卡西作为木叶实力高强的上忍,有着即使常年带着面罩也不难看出的英俊面容,不抽烟不嗜酒,性格温和可靠,除了爱看小黄书了点,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一路上不少年轻的女忍认出了他,当然也有不少和卡卡西相熟的忍者投来了颇为好奇的视线,比如带着儿子出门的夕日红和阿斯玛,还有被好友拉出来逛街的红豆。

      但朝鸦想要收回的手却反被卡卡西紧紧地握住了。

      沿着流淌的河水一路向下,看见了吵吵闹闹地第七班,鸣人和佐助在一个掷飞镖的摊子面前比赛了起来,小樱和摊主苦着脸站在一边。

      然后还遇到了猪鹿蝶小队的三人,“啊,是卡卡西老师。”山中井野笑嘻嘻打了招呼,小胖子丁次双手拿满了零食吃得不亦乐乎,怕麻烦的鹿丸跟在队友身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朝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高处,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默默无言。

      卡卡西注视着朝鸦的侧颜,他一直都知道朝鸦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好看的了,只是常年带着一股子从骨头里浸出来的煞气,一双桃花眼生生变成了深渊般的暗色,让人不敢注视。

      只是如今柔和了神色,上挑的眼角染了一抹醉后的红,竟然好看得不可思议,简直要让人忘了他人皮下恶鬼的面目。
      朝鸦拎着从夜市上买来的酒,放肆地喝着,似乎要把这些日子里压抑的酒瘾都补回来一样。

      卡卡西一边思绪乱飞,一边也一口一口地小酌。

      绚烂焰火在深蓝色的天幕上绽放,一簇接着一簇,明亮又温暖,透过枝叶繁盛的树隙向上望去,似碎星散落人间。山岩下是流动的人群,沿河的街灯,热闹的店肆,一如画卷上流动的色彩。

      即使灾难不断降临在这片土地上,这里的人却依旧认真而努力地生活着,在节日里陪伴着亲人,友人,所爱之人。暗部和根部在阴影里默默守护着木叶,人间烟火从不曾熄灭,而他们彼此相伴,无关爱恨,无关风月。老师,你所庇护之地,虽非一方净土,然生生不息。

      朝鸦越喝脸色越白,最后眼里竟只剩下了清明,如同一汪幽蓝的夜色。

      他俯身去拉半醉的卡卡西,然后卡卡西便一头撞进了那幽蓝之中,朝鸦垂下的长发落在了卡卡西的肩头,像是一片静谧的阴影,让人恍神。

      望着卡卡西渐渐蒙上薄雾的瞳孔,朝鸦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去很轻很轻地吻了一对方泛白的唇。

      时间仿佛停驻了一瞬,过往的痛与伤,爱与恨,追寻与猜疑,好像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和解。
      只剩下晚风轻拂,荒野无声。

      *
      拥有轮回眼的长门已经被鸣人打败了,失去了头领晓组织如今只剩下迪达拉,鬼鲛和宇智波带土了,而木叶从佩恩那里也知道了宇智波带土想要集齐尾兽召唤出十尾的野心,木叶和雷之国守着硕果仅存的九尾和八尾度过了一个紧张的新年。

      新年过后,积雪渐厚,将那些暗处的阴谋和诡计,黑暗与动荡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地底。
      然后,木叶就这样平静而压抑地迎来了春天。

      当独属于春季的风从山的那边吹来时,屋檐上厚厚的积雪开始消融,还有些苍白的阳光落在上面,从雪中渗出的细小水珠泛起晶亮的光泽,那覆在红瓦上的白便变得绵密而柔软了。

      河上的薄冰碎裂开来,于是南贺川的水声再次流淌起来,叮叮咚咚地,流向了远方。

      “真快啊,这一年。”
      还披着冬季的棉袍,却在拉开门看见那院中树上的新芽时不觉地感叹到。
      脱离了那些肃杀的时光以后,反而发现了很多从不曾留意过的事物。

      然而,随着冰雪的消融,那些深藏在泥土之下的蠢蠢欲动的暗流也渐渐露出了端倪。

      血煞之鸦藏身木叶,并常年为木叶效力的流言不知怎么地便在大陆上流传开了。
      起初并没有太大的声响,然而在接连不断的煽风点火下,流言愈演愈烈,变成了难以辩驳的事实。
      木叶和雷之国因尾兽而结成的同盟岌岌可危,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声的蔓延开来。

      春日的阳光洒在深蓝的衣袍上,长发散乱地披着,朝鸦手捧热茶,眼眸微眯,亦然一副老年人晒日的做派。

      院角落下一道身影,朝鸦抬眸看去,是宇智波止水。
      “你来了。”朝鸦收回目光,淡道。
      “你倒是悠闲,火影楼里都快吵起来了。”宇智波止水快步走到朝鸦身边,自顾自地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在朝鸦身边坐下后,宇智波止水不知哪里来的怒气才终于平静下来。

      “怎么气成这样了?”

      “还不是长老团那些人,又来劝纲手大人把你交出去,顽固又虚伪,一点流言就吓破了胆。”一边说着,宇智波止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可是与其说是流言,不如说是事实。朝鸦确实多年来一直为木叶效力。宇智波带土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捅了出来,不免让人有些棘手。

      宇智波带土借此转移视线,他想要抓捕尾兽,自然需要更好的时机。

      三代雷影死在朝鸦手里,而且是卑鄙的暗杀,知道此事后,云忍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管那么多做什么,长老团不敢真的来抓我,你只要看好鸣人就行。”朝鸦吹了吹杯面的热气,闲闲地低头饮了口茶。

      “说得轻松,暗部,上忍班,木叶各部门,云忍,可都因为你乱成团了。”看着朝鸦悠闲的样子,宇智波止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何尝不知道呢,从卡卡西这些天越发青黑的眼圈里便可见一斑,大概除了长老团和团藏,还有不少人盼着把他交出去平息流言吧。
      只要证明朝鸦已是阶下囚,那么包庇或指使叛忍的流言便会不攻自破了。

      “急也没用,木叶乱,云忍急,那是纲手大人应该操心的事,我总不能真去当云忍的阶下囚。”

      宇智波止水却一展眉头,忽然笑了。“你能那么想就最好了。”

      “小鼬也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宇智波惹出来的麻烦,就应该我们去解决,不论你要留要走,都别担心,宇智波会支持你的决定。”

      “不仅宇智波,卡卡西,漩涡玖辛奈,自来也大人,还有鹿久前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所以,放心吧。”黑色瞳孔里溢满了笑意。

      朝鸦端茶的手一顿,嘴角挑起,应到:“啊,知道了。”

      得到了答复的宇智波止水伸手拉起宽大的兜帽,隐入阴影里,又快速地瞬身离开了。

      明明都已经是根部的头领了,却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不过,真是再也看不出从前那爱哭的脾气了。
      朝鸦微微有些恍神。
      昔日的同僚变化真大啊,不过竟然意外的让人觉得靠谱。

      *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没等到云忍前来找麻烦,被看护在雷之国的八尾人柱力就丢了。
      八尾人柱力奇比拉是如今的雷影霭的弟弟,弟弟一失踪,云忍自然顾不上朝鸦,火急火燎地召开了五影大会。

      卡卡西作为木叶可靠的忍术高手,自然也成了纲手的随行人员。

      千手纲手走了以后,木叶反而安静下来了,大概是长老团也明白他们拿朝鸦没办法,所以只能暗地里折腾了。

      然后令人头疼的也就只剩下一个不肯安心待在村子里,想要外出的九尾了。

      又风平浪静地过了数日,直到几颗白色的黏土炸.弹在木叶的街道上炸开,骑着白鸟的身影从高空掠过。

      注意到响动的朝鸦叹了口气,回到室内后发动了瞬身术,顺着他曾经留在迪达拉身上的飞雷神印记,出现在了村外偏僻的森林里。

      “呐,大叔,你果然在这儿啊。”朝鸦找到迪达拉的时候,他正在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晃荡着双腿,带着少年特有的活泼的语气。

      “这不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吗?”朝鸦落到另一边的树枝上,看向迪达拉,反问到。

      “这么说,那个传言是真的了?你还真是木叶的走狗啊,即使当年他们差点杀了你?”迪达拉一手支着头,饶有兴趣地问到。

      朝鸦皱了皱眉,没有接话,靠到了身后的树干上。“你来木叶做什么?”

      迪达拉这才仿佛重新认识了朝鸦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却见对方敛着眸,看不清神情。

      少年冷了神情,回答到:“来带你走,或者说来绑架你。”

      “说什么梦话呢?小鬼。”

      “哈?这可不是什么梦话,你难道以为千手纲手会顶着四大国的压力保你吗?如今五影结盟,你就是那根梗在众人心里的毒刺,若不除你,何以结盟。”

      “当年他们能杀你一次,自然能杀你第二次,现在不走,你要留在这里等死吗?”迪达拉一边说着,一边逼近了朝鸦,声音狠厉。
      朝鸦却只是仿佛怔住般的,半晌才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淡淡道:“既然早已是天下死局中的人,又何必挣扎,我累了,不想再过那种四处逃亡的日子了。”

      “而且...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想要再相信一次,也许这片土地上还有人愿意保护我。”

      迪达拉的瞳孔紧缩,他猛地后退,极怒反笑,“可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生死都是我说了算。”

      “何必那么固执,欠你的上次就还你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迪达拉不再回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树下的某一点,僵硬的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良久,少年重新挂上了笑容。

      “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得到安宁吗?怎么可能啊,你注定战斗不断,直至死亡。”一边说着,迪达拉一边跃上了被召唤出来的黏土飞鸟。

      “宇智波带土把宇智波斑复活了,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看看。”

      朝鸦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墨蓝色的眼睛。

      迪达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继续道:“你欠我的命还了,可你还欠我一句话。”说罢,便骑着白色的大鸟飞上了高空。

      木叶的忍者很快发现了迪达拉的踪迹,飞速地追了上去,而迪达拉一路扔着炸.弹,轰轰烈烈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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