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痕》蠖

17、第十六章

　　俞清便没有再往南边去。后来的那些年，她再不敢踏进西川的土地，结果有好几年，她甚至远走江南。

　　这一段时间，紫宸玉女的称呼，在江湖上渐渐流传开来。

　　“姑娘当是嵋山的传人？”

　　每次交手之后，总会有这么一句话。交过手的人，几乎都知道她是嵋山剑客的传人。紫宸剑拟北斗之象，沉稳大气，孤傲不群，本来在江湖上，也没有太多对手。但是俞清的功力，毕竟不如父亲，江湖高手众多，她也难保不输。

　　于是有了传说，她有时使用一支色泽微黄，锐利无比的剑，和一种无人知道的剑法。那把剑，兵刃触之即断，再兼那剑法诡异无比，招招要害，却出人意料，随手拨出树叶沙石，都能致人性命。毁在她剑下的兵刃，已经不计其数。不过，她那宝剑虽然锋利，却从来没有直接伤过人，甚至无意中溅上了血，她都要赶忙去擦。

　　剑，自然是嵋山所铸，别人也不奇怪。问她这种剑法叫什么名字，她说叫做秋风剑，但是问她师父是谁，她却从不肯说。而且，她也决不肯收徒，一个人，在江湖上独来独往，南去北游，踪迹不明，飘荡无定。

　　这一日，在江南清溪洞口，俞清路遇清溪怪客庄海。

　　江湖中人皆知，这庄海人品倒不坏，只是脾气过于乖僻，但凡会武艺之人路过，若有一点冲撞，就要跑出来与对方比试。他又武艺高强，虽不伤人性命，但不把对方打倒，誓不罢休。俞清只不过是不小心触动了洞口的石阵，庄海就急火火地冲了出来，一看是个带剑女子，话也不打，各种招式便往她身上招呼开来。

　　庄海武功实是精深，俞清过了几十招，渐渐觉得气力不如。眼看那庄海又是步步紧逼，只得顺手把招式一变，使出那套剑法，只几阵便将庄海逼到了下风。那庄海误以为俞清先前不肯尽力比试，一条大汉，气得满面通红，大吼一声震动屋瓦，提起满身内力，掀动脚下山溪之水，向俞清卷来。

　　“住手！”

　　忽然一声清啸破空而来，两人朝上看去，山石之上，赫然立着一个银须鹤发的老者。庄海一见了这人，立时唯唯诺诺，收了兵器退到一边。

　　俞清吓了一跳，不想竟然惊动了这老人。这老人必定是庄海的师父，也是一代怪杰，江湖上绝少有人知道他姓名，只知道内功必是深不可测。

　　老人使了轻功落到地上，向俞清笑道：“我这徒弟，性情暴躁，总是得罪来往之人。方才我在上面观战已久，知道女侠先前使的是紫宸剑法。但后来这套剑法，十分少见，不知女侠可否告知名字师承，以解在下之惑？”

　　俞清脸色一红：“前辈，不是晚辈有意隐瞒，晚辈从未学过此剑，实在不知何人所传。就连如何学得，晚辈也是满心疑惑呐。”

　　老人摇了摇头，拈须道：“既如此，也就罢了。但我看这一手剑法，倒有些像六七十年前的玉面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