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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有狐绥绥,紫罗兰衣 ...

  •   事后,几人在这竹屋里呆了两天两夜,第一天歇息,第二天游览绥狐山,因为山路少,都是人走出来的,容易迷路,所以他们一行要靠武舒带露,偶尔还靠守卫们伐木开道。
      因为平时皮惯了,脾气很大少爷的上之梦倒是没喊苦喊累,蹦达得跟猴子似的,常常跑头一个,然后发现后面没人了,才匆匆跑回去,武舒压根儿不理他,只管自己走,好在熏儿是个好妹妹,知道留下来等哥哥,并且记住武舒走的路线,才没有走丢。
      上之梦的织锦白袍上已经到处是荆棘划出来的口子了,满头都是竹叶,因为为了赶上前面的人,她不走寻常路,往那些林子里钻。
      熏儿也是跟着哥哥的,她先是被将网水平着织,不容易发现的蜘蛛给吓到了——她见到了一根细丝,心里不愿意让她沾上衣服,就蹲了下来,结果这一蹲以抬头,就见到一只火红火红的超长腿小蜘蛛。然后又是好奇,停下来研究了一下,试图跟书中的描述的对号入座,后来发现这是一种花名“艳阳天”的无毒蜘蛛,作用是制作昂贵的火色胭脂。她便高兴地从锦袋里取出一个瓶子,将蜘蛛装进去,想着回家捣鼓捣鼓。
      上之梦走出竹林子,就遇到母亲迎面的质问:“你妹妹呢?”
      她浑身一冷,糟糕,弄丢了!赶紧回去,却见熏儿满脸笑容和好奇,正四处寻找竹节上的毒虫、竹叶上的卵,丝毫不害怕,蹲起来又跑到另一处蹲下,反反复复,阿盟觉得自己在看猴戏,心里哂笑:娘还以为妹妹有多乖巧呢,哼,看来不愧是我妹妹!
      “妹,快走了,你想我被娘骂死吗?”
      “等一等,我再确认一下就好。”
      等到她将是个小罐子都装满了,才满意地拍拍裙子,牵着哥哥的手出去。阿盟掩嘴笑,“妹,你这模样——”
      李浓华眼睛里冒火地走过来,“熏儿,你也跟你哥哥一样学野了吗?这样像什么样子,还是一位名门千金吗?”
      满头叶子,肩上有虫,白绣鞋染出草色,的确狼狈,她检查了一遍,低头道:“熏儿错了。”
      李浓华:“要什么跟下人说,你是千金,不是药童。”
      她只是教育女儿,但是这话到了武舒的耳朵里,怎么都不舒服。他自是知道武易是为了谁宁可削发,杜绝了村里女子的念头,也不愿娶妻,本来就对她印象不好,现在又在他心里成了阶级敌人。
      将军府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总有一天我要踩下他们!他如是想道,暗瞪着头靠着胳膊,模样轻松快意,头上长草的少年上之梦。
      李浓华帮女儿理干净了,队伍才继续行动。
      后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讲,文人墨客里有很多人写过很多此类情形:在高山之上,俯瞰下方,醉与清风,神思悠悠,心旷神怡,胸襟广阔。一群人野炊饮酒,纵谈人生,大开大合,意气激扬。
      好吧,到了之一这里,还多了份童趣,小孩子们喜欢溪水,到了冰玉似的水潭,十二岁的山野少年肆意脱衣,穿条裤衩就噗通入水了,阿炎紧接,阿漓经过弟弟的教唆也下去了,熏儿不被允许,阿纯不敢,就剩下被当作男孩儿的阿盟。
      阿炎拍水:“比不下来是看不起我么!赶紧下来,我要跟你比赛游泳!”
      阿盟:“你想太多了,水太凉了,我不下去。”
      阿漓潜水浮起:“阿盟你酷来,水一点儿也不凉,很好玩儿的。”
      阿炎奇怪道:“你武功全失了啊?居然这都嫌冷,去年冬天你还跳进冰窟窿里玩儿呢!”
      武舒摸了一把岩壁,又快速游了回来,动作快得似头海鱼,他懒懒地望着踌躇的阿盟,“别叫了,娘们儿怎么敢下来?”
      他这是讽刺她行为扭捏不丈夫,但上之梦却一惊,心惧他发现自己的身份,“谁说我不敢,我这就下去!”她脱得只剩下一见紫色里衣,就下去了。除了懒得脱衣的阿漓,他们都是脱光了的,所以这行为反生古怪。
      阿炎:“你这是什么爱好?这样游会快一点?”
      武舒八岁前是做乞丐的,什么没见过,立即露出了暧昧的神色,“你莫非是个害羞的小相公?”
      小相公是对Ji馆里的男JI的称呼之一,借指断袖。其实只要不脱掉裤衩,这么小的孩子,是分不出男女的,要不是母亲那针一样的目光刺着自己的背部,上之梦早就脱光表示清白了。
      如今只能扑过去,跟水里的武舒打起来,“让你知道谁才是小相公!”
      水中战斗的技巧就是拖人的腿,以将人淹死的气势!可是比力气,她哪儿有常见砍柴攀岩的武舒大,一不小心就被扯得抽筋了,倒霉地吞了几口水。月漓见此,微不可见地一皱眉,将阿盟抢过来,抱在怀里。
      “阿盟,你有木有事?”他忧道。
      阿盟嘴巴里喷出长长的水柱子,水下的脚还在抽搐,她冷冷地挣扎叫嚣:“我一定要找机会做掉那家伙!”
      武舒用神色表示:你要来就来啊,我不怕你,总有一天你要被我压!
      阿漓有些不喜欢他们两个对视那么久,挡住了阿盟的视线,将白玉的面庞对着阿盟,歪头忽然问:“阿漓的身体为什么总是怎么软小?而且下面是不是……”少了什么?
      阿漓的嘴巴被捂住,阿盟眼神警告:说出去你就死定了,我永远不会理你的哦!
      阿漓就怕阿盟不理他了,虽然阿盟很少那么做,但是有一次上元节他放了阿盟鸽子,跟弟弟去看斗香,其后连续两天都各种不舒服,没人在弟弟咆哮的时候给他遮盖住耳朵,没有人在他醒来时叫人送来糕点,没人在他没东西靠着的时候借出肩膀,软软的肩膀,比枕头还舒服……
      见阿漓认真地点头了,阿盟才放开他,而那边阿阿炎和武舒已经开始比赛第二轮了,阿炎已经输掉了一轮,这轮正在输,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奇怪。
      岸上的阿纯羡慕地望着他们,忽然他注意到,哥哥在水中的身影,太过于……不是都道“濯清涟而不妖”么?为什么她濯着清涟的面庞,那么妖?旁边白衣的月漓倒是“出淤泥而不染”,两个不同气质的少年在水中抱在一起,好似两朵睡莲,一白一紫,一纯一邪。
      一日游山玩水,又吃了野菌浓汤、烤熏獐子肉,归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尽兴,连阿盟也不抱怨山沟沟之穷了,只有阿炎很是生气,他蹦达在武舒跟前,指着对方鼻子道:“我叫你跟我比赛,七盘四胜,可你为什么不比了?是看不起我还是敷衍我!”
      武舒冷漠地看着他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七盘太多,浪费体力,而且很无聊。”
      阿盟凉凉的来了一句:“哦呀,小义弟,你这是即被看不起,又被敷衍了。”她算是跟武舒结仇了。
      阿炎立即上当,拦住打头的武舒,“你小子居然这么对我,敢不敢跟我来一场武术大赛?”导致全队暂停。
      阿盟困倦眼,将阿炎拖走,“要打下去打,别挡路——而且你连我都打不过。”她斜眼瞥了武舒一目,心道这货是我要打败的人!
      目光再次对接,空气中滋啦啦作响,没有将身体烘干,内衣黏在自己身上,若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罗兰,甚为诱人,有种娇嫩过头的美,武舒的眼神莫名有点不对了。阿漓再次出来挡住视线表示:阿盟只有我能够看。

      阿纯忽然对边看书边下山路的熏儿问道:“姐,你说他们几个像不像戏份里的关系?”他注意到哥哥
      “戏文里的,那是什么关系?”熏儿问得很认真。
      阿纯说:“汉哀帝和董贤的关系。石崇和王凯的关系。”前者是形容自家月漓和哥哥的,后者是形容月漓和武舒的。
      “嗯,你说得有道理。”熏儿严肃地点点头,“不过哥哥那么喜欢调|戏女孩子,可能做龙阳君吗?”
      “咳咳,”他们俩身后忽然响起了女子假咳声,而小鬼皆是悚然,咔咔咔回头就见黑脸色的母亲。李浓华阴笑道:“不错嘛,历史和社会关系都知道得很清楚,有出息有出息——说吧,谁教你们的?”
      “我、我……”阿纯怕的要死,低头从实招来,“这是我出去玩儿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出去玩儿?”李夫人挑眉,“我可不记得有任你出去玩儿。”
      阿纯呜凄,卖哥哥道:“是哥哥带我出去玩儿的,他叫我不要整天呆在家里。”
      李夫人:“都去哪儿玩儿了?”
      阿盟正挽着阿漓走过来,忽然不知道为何母亲的目光那么凶残,愣了愣。
      阿纯用默哀和自责的目光瞥着哥哥,不能再说下去了,他们去的可是花街、画舫、鸟市、赌坊……这类地方诶,哥哥会被阿母打死的。
      李夫人没看大女儿,转而问小女儿:“你又是从何得知‘龙阳’一词的?”
      熏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兄控,所以默不作声。但李夫人不过走个形式,哪里不知道,整天被逼着学习琴棋书画和医术,根本没时间出去玩儿的熏儿,被谁个污染的了。
      李浓华寒冰一样的眸子注视着阿盟,说:“梦儿,跟你义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露着肩膀作甚,莫不是跟小相公学来的?”
      阿盟不知道母亲是发了哪门子疯,皮多了的孩子往往更懂跟大人相处之道——那就是听话,她立即松开了阿漓,阿漓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空落的胳膊,有些失落,她理理衣服,转眼烘干,讨好地对母亲笑笑。
      李浓华冷哼,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这么小就勾三搭四,还男女通吃,简直混账!(估计那人也是七八岁,就能用一朵野花儿,将隔壁小红小蓝的勾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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