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月影》画柠檬心

30、第三十回 云下霁月

　　看着头上的匾额，百里青不禁又想起那个柔弱又刚烈的姑娘。
　　从侧门进入，迎面一个小厮招呼过来。

　　“您要的都给备好了。”
　　“嗯。”百里青示意小厮去忙，自己进了之前入住的一间房。此时正是晌午，约离馆的生意还未开始，还是有些冷清的，与夜里的那欢歌笑语差了好多。

　　刚喝一口热茶，一个吱言便过来了。
　　“如何？”百里青放下杯子问。
　　“今日是踏春的日子，地点在南郊的福林苑，大概是三日。”
　　“嗯，今晚你们隐去，修整几日。”百里青遣退吱言，边收拾起行装。

　　她打算去皇宫转转，趁着皇帝在别院踏春的时候潜进皇宫去，那日留在宫中的守备定有所薄弱，起码高手会减少一些，这样百里青的阻碍会小一些。

　　一套皇宫内的侍女衣服被百里青套在夜行衣上，趁着晚上乌云盖月，百里青翻上了皇宫的外墙，这外墙的砖块摸起来凉凉的，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外墙好翻，但内墙不是那么容易。外墙高耸，墙上把守的人比内墙稀松，两墙中间隔着条甬道，有禁军在内巡逻，一队宫女刚好路过，亏得百里青轻功好，落地无声，就悄咪咪地跟在了最后一个宫女身后，进了内墙之中。

　　看着宫女步调温柔又多姿的背影，百里青也调整了自己的步伐，宫女腰间的环佩与布料摩擦的声音侵染着周遭，跟着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个院子里，百里青便隐身到了一座假山中。

　　好像来过这里。
　　百里青脑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想进皇宫想疯了。

　　百里青穿过假山来到另外一边，又遇到几个宫女，这次来的这几个没有排着队，三个人每人端着一个大盆，看她们端盆的样子能猜出盆里装着重物。

　　这几个宫女看到百里青，招了招手。
　　百里青指了指自己，那几个人点头：“就你，过来搭把手！”
　　百里青迟疑了一下：“哦！这就来……”
　　百里青接过一个人盆一看，是一盆湿漉漉的布，是挺沉的。

　　“可算是能轻松点。小姑娘长得还行，还挺壮实的。”其中一个高挑的宫女看了眼百里青说道。
　　“才来的吧……”另一个用肩膀碰了碰百里青的肩。
　　“嗯。”
　　“我说呢，谁大晚上的在这边溜达，除了被欺负的，谁还能来咱们这儿？”

　　百里青默默的跟在后面，心里大喘了一口气。

　　“好姐姐，我能跟你们混吗？”百里青学杨洁撒娇的样子，声音宛若一只小猫。
　　“这可不行，每个宫的奴才丫鬟都不能瞎窜，发生点什么事那定是没命了，还没问你在是哪个宫的？”一个矮胖的宫女问道。

　　“是……曲荷宫。”百里青只能说这个名字，之前吱言打听到皇宫内曲荷宫的小宫女最多，总不能说自己是皇帝那个宫的，也太假了。

　　“曲荷宫的宫人都换了几批了，换下来的宫女都不知道最后去了哪里，老宫女都死守着自己的主子不去那，姑娘你也是命苦。”高挑的宫女叹了口气。

　　“你帮我们把这盆洗过的帷帐送到碧宵宫，今晚就先跟我们住着，明天我们跟你那管事的姑姑交代几句，免得你在做事又被罚。”

　　“是，大恩大德不敢忘！”百里青学者被他施舍的乞丐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百里青只能跟着眼前这三个人，大晚上在皇宫里飘来飘去不是很好。

　　“傻丫头，这是做什么？”矮胖的宫女赶紧放下盆子扶她起来，“都是爹生娘养的，瞧你可怜，帮你一把也算是给我们积福。”

　　就这样，百里青跟着三个宫女进了碧宵宫。进去才知，碧宵宫不比别的宫，这个宫除了三宫殿就是个院子。

　　“咱这碧宵宫的主子早就登极乐了，要不我们可不敢带你进来过夜，这里是皇帝陛下用来追思主子的，陛下下旨让我们三个一直留在这里，为主子烧香念经，别的宫人也不敢到咱姐们几个头上撒野。”

　　“哦，姐姐们真厉害！”百里青腹诽，在皇宫混到这份上也不错。
　　百里青按照那个宫女的指示，将盆放到晾干上，将盆里的帷帐晾开。

　　“不怕一会儿起风吗？”百里青问道。
　　“不怕，看着星象肯定是下不了雨起不了风，就算起风也吹不掉。”
　　“星象？”百里青有点好奇，这皇宫里的宫女可真能耐都能看星象。
　　“给你说你也听不懂，赶紧搭好洗脚睡觉！”
　　“嗯。”百里青不再说什么。

　　三个宫女给百里青找来一个盆，让她去另一房里打热水洗漱。
　　就这样四个人坐在台阶上泡着脚。

　　“我们这样可以吗？”
　　“这咋不可以？咱这碧宵宫虽比不上曲荷宫脂粉多，可是咱这热水一年四季都可以自己烧着用。”矮胖的宫女拍着大腿说。
　　“是……啊……姐姐们，今日之恩我我虽不能报，但请告诉青儿三位恩人的大名，往后我好拜老天为你们求平安。”百里青又学着乞丐的话。
　　“这就算了，我们三个姐妹儿我叫玲子。”矮胖的宫女说。
　　“我叫娟子。”这是高挑的宫女。
　　“英子。”长相平平的宫女。
　　“你叫啥名字？”高挑的宫女问。
　　百里青就顺口说道：“小青。”
　　“哦，说真的，这以前也有一个姑娘名字里有个带青的。可惜早早的也给没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小心脑袋！”英子捅了捅娟子。

　　百里青尴尬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看来这三个人的也有着一些惊人秘密。

　　几人默默地洗完脚，收拾完后，三人让百里青跟着她们面朝一块排位跪在地上念起了经。

　　百里青看到了排位上的字后，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上面的名字她找了很久。

　　君山夫人丁伊歌之位。

　　百里青希望这个名字是巧合，她的母亲应是那潇洒的江湖儿女，怎能是这深宫中的人。
　　可是，她又希望这个名字是真的，这样她就能找到了母亲留在世上更多的痕迹。

　　“怎么了，姑娘？困了？”那三人念完经，百里青还没回过神。

　　“恩，是困了。”
　　“赶紧睡啦。”

　　看到这三人，百里青想到了此时还在雪山上的三个女疯子。
　　“姐姐，晚上怎么解手？”
　　“这间房后面有个棚子，里面可以解手。”

　　吹了灯，那三人倒头就睡，宫殿内的帷帐都在外面晾着，明月的光直直地照进窗户里，房里鼾声起伏。
　　百里青没有脱衣服，和衣而睡，毕竟里面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这一夜眼睛没有闭过，她在盘算着这个碧宵宫。

　　寅时，百里青起来解手，顺便把这里摸了个遍。

　　摸着一块块砖，摸着宫殿唯有的几根柱子，看着三个屋檐，百里青有一种来过这里的感觉，一个大院子，自己在跑，母亲正在后面追，最后绊倒了，被一个男子扶起来，那个男子叫石头。

　　关于母亲的一切真相好像就如那朦胧地天色，快要清晰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