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月影》画柠檬心

36、第三十六回 重回碧宵

　　曲荷宫的偏殿内，李陌辉被冕钰招进宫中陪着公主，两人就昨天御花园的事情说了起来。
　　“你就这么的确定他准了这事？”百里青问李陌辉。
　　“这事不是我想做的，而是陛下早已有所想，我只不过是顺着意思罢了。”百里青拨着香盘里的灰。
　　百里青还是有些不解：“你这么笃定，难道是你有什么事让他顾虑不成？”
　　李陌辉望向远方：“陛下的心思不应去猜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应该做的，家父率十万大军镇守边关，我为人子本就该替家父在陛下跟前尽忠，挽岚公主是陛下心之所爱，现今世人都知公主康健逐然，各方势力都在打算主意，若是公主心有所愿，早早了定终身大事，定能为陛下解决后顾之忧，那江山社稷便不愁了。”
　　百里青笑了笑：“这些话，我不信。你为他分忧是真，他视你为牵制各方的棋子不是没有肯能呢……”
　　李陌辉也笑了笑：“世人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个魔头，我的一切你都应该知道，不过在这宫里刀光不见影，人心猜不透，比江湖上还有阴险，这些想必你也体会不少了。”
　　“这些我是明白的，只是这对你有些不公，我自小刁蛮任性，不似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若是你以后有了意中人，因为我这事岂不是耽搁了？”百里青看着李陌辉。
　　李陌辉的眼光从远处挪到百里青的身上：“你当真这样想，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你是这京城中的高岭之花，才貌俱佳，闺阁女子谁不稀罕你，为了我这事你真的亏死了。”
　　李陌辉叹了口气：“你真的感受不出来么？”
　　“感受什么？”
　　“我的心……”
　　“你的心怎么了……”百里青意识到了一些东西可还是不确定，于是又问：“你的什么心？”
　　“我对你的心……”李陌辉觉得咽喉有些干燥，“我对你的心就是我对意中人的心……”

　　“意中人的心……”百里青回味着这句话，虚白的脸上透出了点绯红，李陌辉在百里青回味时早已走远。
　　那晚，曲荷宫上下又一次的忙乱，挽岚公主高热，心悸，但却精神十足；李侍郎呢，抢了晚上巡逻的京都衙役的班，抓捕了三个贼人，平息了两窝闹事的小厮，清洗了刑部的马厩……这些仅是寻常少男少女确定心思的开始而已。

　　六月芒种后，按礼部拟定的吉时吉日，挽岚公主下嫁吏部侍郎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皇家的公主出嫁定是非常繁琐的，自从误打误撞的进了皇宫后，百里青就只见过皇帝，皇后还有不知名的一群女仆，就出阁礼这天，百里才真正见识到皇家的亲戚是那么多，觐见皇帝就花了两个时辰，东边的王爷西边的侯爷，南面的皇姑北面的郡主……王子皇孙一大把子人拥在乾元大殿内，百里青仅是瞄了一眼就觉得喘不过气，这阵仗比自己在玉兰阁武林大会要大的多，整个乾元殿看起来就一句话……不缺金子！觐见完后便是出阁宴，按照礼部出的礼数，百里青此时的身体还经受不起，冕钰便免了一些。
　　匆匆见过这些亲戚，百里青便被拉去沐浴更衣，果不其然，公主出嫁前的沐浴比以往要繁琐许多，身旁除了之前的宫女，还多了公主的女史官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遍，这让百里青想起那日在玉兰阁三剑给她梳妆的情景。百里青不知道怎得眼里就流出了泪水，她们三个若有良心定是急死了。
　　见到百里青流眼泪，周旁的一众人都俯身在地。
　　“你们不用怕，我只是高兴而已。”真高兴还是假高兴，百里青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一只即将出笼的鸟儿。
　　百里青说完后，众人才才起身继续为百里青梳妆打扮，“公主，您的头发越来越多了。”一个宫女在一旁夸赞。
　　“公主，您的肤色也越来越好了。”
　　“公主，京城的各家小姐都羡慕得很……”
　　“羡慕？”百里青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一问。
　　一个宫女答道“李侍郎人丰神俊朗，武艺高强，他入仕以来那些官老爷们都想招他为成龙快婿。”
　　“他这等好么？家室也不显赫，也非王公贵族，为何你们都那样喜欢他呢？”
　　“入宫之前到时听说了不少，李侍郎还在书院念书时便有许多小娘子去围观，本以为是花架子空有一副皮囊，谁知道考武举人的时候李侍郎的功夫让兵部的主考官都赞不绝口。”
　　“听说李侍郎在吏部当小吏时，跟着去巡街，还经常在街上英雄救美呢。”
　　“听说李侍郎还经常去忠义村帮助战死的将士照看家属……”
　　百里青听着宫女们对李陌辉的夸赞觉得越来越离谱：“是么……”
　　宫女们唉声叹气：“我们做宫女的是没有福分了，不过公主可享福了，听说李侍郎为家中独子，其母待人温和，作为媳妇碰见这样的舅姑定不会被委屈。”
　　“李侍郎的母亲能否再细细说来？”百里青继续问道。
　　“李侍郎的母亲不像其他夫人那样，很少见从府里她出来走动。”宫女们为百里青穿上青丝里衣，手上的动作顺溜麻利。
　　“我们的公主开始担心婚后的起居啦！”冕钰的声音从身后的屏风传来，众人行礼叩拜，百里青也熟悉了规矩起身拜了拜。
　　冕钰拉起百里青的手，看了又看，叹息道：“我的妹妹就要嫁人了……哥哥心里欣慰……”
　　百里青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此刻他显的是那样的高大，身上的龙袍彰显着无上的权利，这样的权利却险些害她命丧深宫。
　　“来，换上嫁衣，让朕看看，明天出嫁时礼仪繁琐，朕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你这样说话。”
　　公主的嫁衣之前试过一次，太过繁重便没有再穿过，这嫁衣是冕钰亲子督造的，山青色的祎衣、褕翟，上面绣满金丝芙蓉配以孔雀蓝羽，翟鸟纹暗五色交织，坠以金边琉璃琳琅，加以花朵蝶纹两侧东珠连玉的霞帔，里里外外三四层，这件嫁衣繁琐至极。
　　此时瘦弱的百里青凭借的自身的骨架壮大才能撑起这一身衣裳。
　　“戴上冠。”冕钰指着那副镶满宝石金玉的花冠。
　　戴上花冠后，百里青的脖子硬是将头颅给举起来。
　　百里青僵硬的杵直了身体，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看到冕钰的眼睛在颤动：“陛下……”
　　冕钰拉着她的手说道：“随朕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碧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