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月影》画柠檬心

4、第四回 饯行宴

　　玉兰阁很久没有举行过宴会了，晚上的宴会无疑让沉寂已久的玉兰阁变得热闹起来，就算是践行。
　　百里青和桑芯来到了宴会举行的地点——玉兰阁主峰上的苍央顶，一个能容纳千八百人的山洞。见过这洞的人没有一个不称赞的，称赞这洞鬼斧神工，雄伟神奇，称赞玉兰阁先辈在玉兰山扎根。
　　百里青看到洞内忙碌的身影，不禁想到十七那纤瘦的身影忙碌在灶台的辛勤。还好，之前百里青派吱言中的几个人在厨房帮忙，十七应该能轻松些。
　　“青儿，你不换衣服？”桑芯问道。
　　“不换了。”百里青向主位走去。路过的人向她们打着招呼。百里青和桑芯也笑着回应，百里青的心理又泛起了些许不快，她听到人们叫她“青儿”而不是“阁主”。
　　走进主位，便看见吴敬则坐在台阶上，手里握着一只酒盅，笑眯眯的看着她。见状，百里青便在吴敬则身边坐下，问道：“李陌辉，在哪儿？”
　　吴敬则指了指一边的柱子，然后抿了一口就，表情分外享受。百里青顺着吴敬则的指头看去，只见李陌辉把自己藏在柱子的影子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阁主，十七姑娘说一切就绪，是否开席？”一个人影落于百里青身后，百里青知道是吱言，便说：“上菜吧。”于是转身落座于诸位，吴敬则坐于与主位旁的位子。
　　“各位洞主，宴会开始，请入座。”百里青朝着底下喊了一声。在吱言扮成的侍者指引下，那些不露面的人和露面的人坐在了自己定的位子上。千缺一他们依旧那么欢脱，菜还没有上，他们已经开始喝酒划拳了。三剑也已经坐在靠近主位的三个位子上。菜陆续端上，虽说是十七和厨房的几个姑娘掌勺，但吱言在一旁打下手，难免会让菜色有所改变，所以百里青很担心菜是否能吃。一百房间里的人全都到齐了，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除了这一百人，他们的妻儿，玉兰阁的弟子，间主任们的各个徒弟，及玉兰阁部分下属也都聚集在此，百里青心里突然震了一下，她感觉到玉兰阁似乎不只是一个派，似乎还有其他东西包含在内。
　　所有人都入座后，菜也上齐，若大的苍央顶，烛光油灯的火焰摇曳着，飞虫在之间挥舞着弱小的翅膀。千缺一他们不知怎的，也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人说话，所有人也都看着另一个人。
　　“李大人，请入席。”百里青朝着柱子喊了一声。只见嗖的一声，一道黑影落到吴敬则身旁的席位，此刻，洞内所有烛火都晃了一下。吴敬则瞟了一眼百里青，百里青看着李陌辉，李陌辉盯着酒盅里的酒。
　　“这是虚若桃，闻名天下的陈酿。”李陌辉缓缓开口。
　　“好功夫。”百里青赞叹道，“那就让我敬您一杯。”说着，百里端起酒盅准备饮下。
　　“且慢，百里阁主，在下不胜酒力，可否以茶代酒？”李陌辉把酒盅挪向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杯向百里青示意。
　　“奇怪，李大人能辨出陈年佳酿，却不胜酒力，是怕我等加害阁下不成？”说着，走到李陌辉前，拿起他的酒盅，一饮而尽。
　　“呵，也是，我可以提前服解药。”见李陌辉还是那副表情，百里青嘲讽到，“朝廷四品命官，却没胆量喝我敬的酒。”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李陌辉仰起头，看着百里青，眼里充满不屑，依旧不吭声。百里青见状，便招手唤来杨洁。
　　“青儿，作甚？”
　　“银簪子。”百里青伸手摘下插在杨洁头发中的银簪，之后往酒壶里插去，银簪光泽如初。
　　“多谢。”李陌辉拱手说道，之后便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敬了百里青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百里青愣了半刻后，吐出了三个字，便回到主位。李陌辉的言行已深深刺激到了百里青，让她很不是滋味。百里青认为朝廷的人是循规蹈矩，墨守陈规的，但李陌辉是个例外。如果把朝廷比作是一个花园，李陌辉无疑是其中的一朵奇异之葩。
　　见李陌辉如此之势，其他人也惊诧不已。千毛已经炸毛了：“李陌辉，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道出了在坐所有玉兰阁人的怒气。虽说玉兰阁各洞主不看好百里青，但她毕竟是一派之主。李陌辉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朝廷的人如此对待百里青，说小的，是不把百里青放眼里，再大点是不把玉兰阁放眼里，更甚者则是不把江湖各派放眼里！
　　李陌辉还是面无动色，淡淡的说了句：“人生地不熟，难免要防备。”
　　又是“人生地不熟”，百里青心里默念道。
　　“李陌辉，你不要太嚣张！”千毛吼了起来。其他年轻的人也跟着躁动起来。
　　“肃静！”百里青开口。大厅再次静下来。百里青的眼神扫过所有人，包括吴敬则和李陌辉，最后定在手中的酒杯中：“今日之宴意在饯别。”百里青沉沉的说着，“玉兰不盛，愧于先生。此先生之去是为痛惜，归于朝廷是乃玉兰不幸。人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青不才，不贤，不惠，不孝，不忠，不悌，十年之恩，如寸草难报阳春之辉。今借酒立誓，桃李之恩以毕生之力相报！”说完，一口气灌完满杯的酒。
　　吴敬则笑笑：“十年之恩，乃挚友所托，谈不上恩德。只愿阁主帮老叟备好车马，助我返乡。”说完端起酒杯回敬了百里青。
　　百里青有端起酒杯，说道：“无论先生打算如何，玉兰阁受先生之恩不可争。先生当玉兰阁为自家花园，案牍琐事后，可来此修心养性，所及之处绝不怠慢。”于是，百里青有敬了吴敬则一杯。
　　整个对话，百里青都未提李陌辉半个字。
　　吴敬则依旧回敬了百里青。
　　“先生还有要说的吗？”桑芯问道。
　　吴敬则笑笑：“那就开席吧，有劳了。”
　　“开席吧”这三个字是吴敬则在玉兰阁下的最后的命令，“有劳了”三个字斩断了吴敬则与百里青之间如父女般的情。吴敬则，吴少连，世人喻他管仲乐毅，赞他似孔明仲达，他的一生注定要为高处耐寒者解惑指路，时态变化，江山易主，他总会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为需要他的人撕开黎明前的黑暗。喧哗已起，觥筹交错，一杯杯虚若桃浇灌着人们心里的愁。
　　“虚若桃，桃树果实累累，食果之人却不能回报其恩，如桃李天下，却不能回聚于根木，空有报恩之辞，却不能施行。百里青，你到底在想什么。”李陌辉盯着酒杯里的酒，碎念到。太阳已完全下山，一钩弯月挂在空中，山中的虫儿也冒出来活动活动。这不，李陌辉感到脚脖子一阵痛痒，低头一看已肿了个红包。但看其他人，似乎没事，也许是习惯了这山中的生活吧。我们的李大人继续喝着酒就着菜……
　　夜已深，人已散。
　　偌大的洞内，微醉的百里青扑在案上摆弄着酒杯与筷子，烂醉的魔女三剑发着酒疯，十七与吱言们收拾着碗碟，吴敬则捋着胡须，喝着自己调制的解酒茶，李陌辉则闭目养神但手却紧紧地握着剑柄，千毛则抱着酒罐死睡在一旁。冷风吹过，烛火摇曳着这几人的身影……

---

作者有话要说：　　《饯行宴》这一篇 分三部分更吧。
这次跟前几次比，字数少得可怜（鸡蛋皮，菜叶子悠着点扔啊！！！我不是高产帝。）
《饯行宴》完后，有个番外，关于*那个叛徒的*
文文 情节 比较慢热 哈……
要看紧张的，就养肥再看吧。
晚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