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月影》画柠檬心

7、第八回 番外 纸上痕

　　（一）
　　“莫终哥哥，你带什么来？”
　　“你猜？”
　　“嗯——烤山鸡？”
　　“对的。给，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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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一。他待她，如亲妹，而她却寄未来所有于他一身。他是张元，字莫终，而她，就是百里青……
　　花季之年，他们踏香而嬉，鸣笛放鸢。那时，杨洁，桑芯，晏凌也跟着两人屁股后面疯闹着，赫连紫晴依旧绣着花，微笑着，那笑容可以融化一切。

　　（二）
　　百里伏煜离开离开玉兰山时。
　　“终儿，你过来。”
　　“是，师父。”
　　“此番我去京城，这山中弟子就归你管了，山中那些老人你要时常去问候问候，遇上不懂得就问千缺一他们。”
　　“是。”
　　“练功上的事，不要急，你的功力火候已到，但还未稳定，凡事练熟了在参悟新的。那些武功秘籍邪门歪道你大可不用看，专心调好心态，待我回来时一步步教你。你很是聪慧，但本性贪玩，对新奇之物上心，切记，不要太好奇了。
　　“是。”
　　“还有，青儿会回来，帮我照顾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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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百里伏煜死后，某日。
　　“大师兄，你在练什么？”玉兰阁某弟子问张元。
　　“没什么，只是些修身的心法。”打坐的张元说道。
　　“能否教与我？”
　　“不可，此乃上乘心法，你的功力还未到。若要练得话，是要走火的。”张元闭着眼睛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师兄了，告辞。”
　　“嗯。”
　　“哎，师兄真强，已经练到上乘心法了，我得努力了。”那人喃喃道。
　　那人走远后，张元舒了口气。他练得不是修身心法，而是金葵彩莉经，是百里伏煜所说的邪门歪道。他不是没有记住百里伏煜的叮嘱，而是本性难改，看到书上的那些词句，武功套路，他会不由得记起来。而现在他有一种感觉，有种上瘾的感觉……

　　镜湖边。
　　张元蹑手蹑脚的走着，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
　　“嘿——”
　　“吓死我了。”
　　“紫晴，看——”
　　“耳坠！”
　　“嗯，那天和师弟们在山上泉水里淘金玩儿，发现几块石头，生的很晶透，我拿了两粒儿，打了孔，穿了线，做成耳坠。好看不？”张元提着耳坠在赫连紫晴眼前晃了晃，然后放在她的手里。
　　“好看！”
　　“紫晴，我……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听你吹笛。”张元低下头。
　　“好。”赫连紫晴便掏出随身带的玉笛吹起来。那时，是夏季，傍晚。萤火已渐渐升起，月色朦胧，笛声悠远。
　　“阿元哥，我吹完了。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赫连紫晴伸出手去摸张远的额头，“莫不是发烧了？”而张元的脸更红了。
　　“紫……晴，我、我行对你说……”
　　“说，什么……”赫连紫晴感觉自己很紧张，却不知为何？
　　“我，我要娶你！你嫁给我吧！”张元大声喊道。
　　“阿终哥，你……”赫连紫晴楞哪儿了。
　　“嫁给我吧！”张元很激动，“咱们选一个好日子，找长老们证婚。然后让我风风光光的娶你！”
　　“这……”赫连紫晴看着张元，“我们，还太小——”
　　“不小了，我已经十六了。”张元打断赫连紫晴。
　　“可是……”
　　身后一阵动静“莫终哥哥，你和紫晴姐在干嘛？”远处灌木里传来的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没什么，说说明天玩什么。”张元扭过头抠着草叶子。赫连紫晴则收起耳坠。
　　“紫晴姐，你的脸好红哦。”百里青凑近看着赫连紫晴。
　　“是……么……”赫连紫晴笑着说。
　　“莫终哥哥，你欺负紫晴姐了？”
　　“你紫晴姐比你乖多了，记住，我只会欺负你，丫头”张元说着，斜着眼看着赫连紫晴。
　　“哦，先生让我叫你去趟云墨轩。”
　　“啥事？”
　　“不知……我也很好奇，要不，我和紫晴姐跟你去。”百里青拉着张元的袖子。
　　“不用了，想必是大人的事。”张元换回平常的表情。
　　“又是大人的事，老头真是的。”百里青撇撇嘴。
　　“青儿，咱们找阿洁她们去吧。”赫连紫晴拉起百里青的手，“吴先生留给你的课业完了么？”
　　“……没”
　　“那你还不跟你紫晴姐去？”张元坏笑道:“不听话的话——”
　　“别，别呀，不要告诉先生，要不然我又要……抄书了。”百里青从赫连手里脱出，奔到张元跟前。
　　“那还不快去！”
　　“我去，去！”百里青拉着在一旁微笑的赫连紫晴，一溜烟的跑了……
　　“先生，有何事？”
　　“百里伏煜的遗言还记得么”吴敬则问到
　　“这……记得。”
　　“下任阁主定的是谁？”
　　“是我。”
　　“嗯。”
　　“可，我还太小了！”
　　“你已十六了，都到了娶妻的年龄了。”听到吴敬则说到“娶妻”时，张元想到了刚才对赫连紫晴说的话。
　　“先生，可否在等几年？”
　　“不可，此事今年就要公告。你师父已走了六年，这玉兰阁快支持不住了，必须有个人来统领它。”
　　“那先生为何不自己做这玉兰阁之主？”张元有些气愤，吴敬则的心思他能猜到几分。
　　“……”
　　“先生……”
　　“你可以不管这阁主之位，但必须管青儿。”
　　“先生此话怎讲？我无论何时都会管她，就如——”
　　“娶她！”吴敬则打断了张元的话。
　　“先生不打诳语的。”
　　“娶她！”
　　“先生！”
　　“你可以不当玉兰阁主，但我会把青儿扶上去，但你必须娶青儿。其他人我不放心，青儿脾性顽劣，生性好动，这玉兰阁里她就只信你的话，对我只是害怕。只有你才能照顾她一生。”吴敬则很快的说完。
　　“先生，这玉兰阁本就是百里家的，给青儿我无话可说。就算我不娶她，也可以照顾她一辈子，您如此，青儿知道吗？”张元浑身颤抖着，此时脑子里满是赫连紫晴的一颦一笑。
　　“知道。”
　　“我不信！”
　　篇三
　　“如意郎君？紫晴姐你有如意郎君么？”百里青指着书里的词问到。
　　“问这干甚？呀！你又在看那种市井闲文。”赫连紫晴呵斥到，但没有怒意。
　　“反正先生有没在。姐，说一下吧。”
　　“没有呀，青儿都没有，我也不可能有。”
　　“谁说我没有，我有——”百里青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谁？”赫连紫晴难得的问起这种话。
　　百里青扭捏着:“是……是莫终哥哥啦。”
　　“轰”赫连紫晴感到头里有一阵闷雷响起，青儿喜欢的是——阿元哥！而此时，窗外一个人影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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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青儿她……一直对我有意。”张元低着头。
　　“告诉过你，青儿都知道。你难道要让她在失去双亲后在一个人守着这玉兰山，而你却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你应该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人窥视着玉兰阁？现今这山中还有千缺一，马吹沙他们罩着，可百年后，谁还在？如今向你这般有才能的人玉兰阁已不多了，当年你师父在世时， 有多少人挤破头皮都要成为玉兰阁的弟子，那你看看现在？”吴敬则看着张元。
　　张元没说话。师父离山时嘱咐过自己要管好门下弟子，照顾好百里青，那话中之意就是让张元成为玉兰阁之主。没有师父和师娘的收留，自己早就饿死街头了，何况是成为武林名门的大弟子？师恩难报……

　　“难道我就不能以兄长的身份去照顾她么？”
　　“那你自己问青儿。”
　　“先生……”
　　“嗯？”
　　“您真的不能按照师父的遗言，带着青儿隐居起来，而是要把青儿扶上那高寒之位？”
　　“不能，我不能让百里伏煜的玉兰阁没落，要不然我愧疚。”
　　“那您现在就不愧疚么？您会毁了青儿的！”张元吼道。
　　吴敬则转过身，坐下，背对着张元：“天下人可不这么想。你师父英年早逝，留下孤女。若按照他的本意，天下人只会说他懦弱胆怯，不配做英雄，只会追女人！会说你的师母红颜祸水，误了两个男人的前途！到以后，还会说青儿无能如她父母一样只会躲躲藏藏，愧对玉兰阁百里氏的列祖列宗！这些，是你愿看到的么？”
　　“可先生，师父都不在意这些，您为何还在执着？”
　　“……”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取青儿，我会带着青儿远走高飞的，按照师父说的那样。青儿，她永远是我的妹妹……”
　　张元摔门而去，吴敬则对着灯火捋着胡子。

　　“丫头，收拾行李，我们大后天去远行？”
　　“远行？”
　　“嗯，我的兄弟们发现以好玩的地方，大后天我带你去。”
　　“为什么是大后天？明天不成么？”
　　“我看天象，大后天是个好天气，到时候你，紫晴和我，我们仨一块去！”张元注视着百里青的眼睛。
　　“嗯，好！”百里青坐在房梁上晃着腿。
　　张元看着眼前的百里青，心里泛起了一丝心疼。如此可爱的女孩却要被迫背负一些东西，一些在自己眼里有的没的的东西。
　　“丫头。”
　　“嗯？”
　　“你以后想干什么？”
　　“想和你在一起呀，哦！还有紫晴姐，三剑她们。”百里青看着房顶。
　　“除了这个呢？”
　　“和父亲一样，有高强的武功，有之高权力，把玉兰阁经营好……”
　　张元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百里青会这样想。按照百里青的脾性，任何荒唐的事她都可以干出来，唯独经营好玉兰阁这等正经的事她是不会干的，虽然她才十一岁。而方才那句话已让张元惊吓不已，吴敬则是如何教百里青的？
　　“丫头，以后和我去云游怎么样，带上你紫晴姐。”
　　“好是好，但玉兰阁怎么办。”百里青抠着房梁上的漆皮。
　　“不管了，那些长老前辈们离了咱说不定过得更好。”
　　“不行，莫终哥哥为何那样说？”百里青愤愤地盯着张元，“这玉兰阁是父亲和母亲留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保护好。怎么能不管了。”
　　“青儿。”张元叫了声百里青的名儿。
　　“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肯定也不想让玉兰阁没落吧。要不你当阁主？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然后我嫁于你……”百里青声音越说越小，但张元听的一清二楚。
　　“百里青！”张元呵斥了百里青，这是第一次呵斥她，“你还小，不要说随便嫁人的话。世上好男儿多的是，我帮你选！”
　　“莫终哥哥……”百里青被突然地呵斥，有点害怕。
　　“丫头……我。”张元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刚要张口解释，就听到百里青问道：“莫终哥哥不喜欢青儿了吗？”
　　“喜欢啊……”
　　“那为何我不能嫁给你？”
　　“你还小，不懂……”
　　“我是不懂，但青儿想成为哥哥的妻子，哪怕是个侍妾也好，因为那样我就会天天和你在一起，我知道，哥哥是不会休我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因……只要不离开玉兰山就了……这里有父亲和母亲留下的痕迹。我不想到一个没有他们味道，没有你的地方去，我会害的。”

　　百里青跳下房梁，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侍妾”！为了和他在一起，宁愿当个侍妾也无所谓？百里青知道侍妾是什么吗？张元知道自己对于百里青很重要，但从未想到自己对于她重要到这种地步。张元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初到玉兰山的那个胆小自闭的小女孩儿。这种感觉使他心疼，辛酸，心碎。
　　“丫头，大后天我们不去玩了？”
　　“为何？”百里青抬起头
　　“你还有每日要做的功课，若完不成，先生又要惩罚了。”张元转过身，准备离开。
　　“那我晚上点灯把那些东西弄完！到时候就有时间去……”百里青察觉到张元的情绪的些许变化。
　　“到了后天再说吧。”说完，快步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张元心烦意乱，对于青儿的感情，他敢发誓，那是无比纯洁的亲情，可不曾想到百里青却曲解了。他不知如何向百里青解释，也不敢解释，他怕那个自闭的女孩儿又回来，那个可爱活泼的女孩会不见，他视百里青如掌上明珠，虽然他只大她五岁。但他不能拿他们的终身大事说事，他这一辈子只认赫连紫晴，那个赠予别人阳光般微笑的女孩，那个与他同甘共苦，清掏肺腑的姑娘。
　　“阿元哥，睡了吗？”赫连紫晴敲着张元的房门。
　　“紫晴？快进。”张元打开房门让赫连紫晴进来，“有事？”
　　“嗯，有关傍晚晚的事。”赫连紫晴的脸又红起来。
　　“我听着。”张元看着赫连紫晴，心里暖暖的。
　　“青儿喜欢你。”赫连紫晴咬着嘴唇。
　　“我知道，但那和我们的不一样。”
　　“可是，百里先生希望你成为玉兰阁的下任家主。”
　　“这又如何？”
　　“那你就必须和青儿成亲。”
　　“你为何这么想？我当这玉兰阁之主与我的终身大事有何干系？”张元双手捏着赫连紫晴的肩膀。
　　“那阿元哥就忍心青儿失去双亲后又失去最后的依靠吗？”赫连紫晴仰头看着张元。
　　“最后的……依靠？”
　　“百里先生与夫人自那次事后，尸骨都未留下，就被吴先生带回玉兰日夜苦练，我只能在那 片刻嬉戏时才能看到青儿的笑颜……我不忍心。虽然她还小，但她会长大，会成为你的结伴之人的。你愿意看到她独自一人挑起这玉兰阁，甚至这江湖恩怨怨怨？阿元哥，你放弃我吧？”
　　“放弃！紫晴，你不应这么说。你能不能顺着自己想要的去走呀？我知道我对青儿有多重要，我也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
　　“……”
　　“紫晴，那玉兰阁之主我不要了，师父遗言什么的我也不遵从了。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 青儿的事有那吴敬则担着，她身旁还有那天山来的仨丫头……我这辈子只认你了！”张元的双手狠狠的抓着赫连紫晴的肩膀，浑身颤抖着。
　　“阿元……哥，你……”
　　“紫晴，我真的想离开，我想带着你和青儿离开。但你知道么？青儿她不肯，她说这玉兰阁是师父留给她的东西，她要保护！她要保护这没有师父，到处是冷眼的地方！她要保护嫌弃她的那些老顽固，仅因她在皇宫中长大？我很想知道那个吴敬则是如何让本该单纯如雪的她那么向往权力？”
　　张元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此时房里的两人都瘫在地上，张元还喘着气，而赫连紫晴的眼里已涌满了泪水。他们是继续爱着那个她们认为如白纸女孩儿，还是抛弃开始被尘埃污染的，他们觉得陌生女孩儿？他们此时相拥，却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他们在害怕，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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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的字数，，，额。。。
分两段吧。别扔鸡蛋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