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的仙妃》幻想混淆

22、第 22 章

　　琳琅城，一如其名。满城琳琅，百家云乐。
　　此地靠近中原，作为通商要地，商业发达，酒家云家，来往者种族繁杂，却多锦衣玉食之类。
　　白韧和秦翰墨虽然原本是仙子大侠，但如今缺钱，加上披星戴月，那真是落拓不羁，乞丐般犀利。样子一眼就能被从中分辨出来。
　　商人重利，那么商家云集的地方自然风气就偏嫌贫爱富。师兄妹二人居然被一家家客栈拒绝了。
　　正值日暮，店外寒雨瓢泼。
　　“蓝田客栈”的掌柜，抖着神气的八字胡，扭头道：“客满，无宿！”
　　秦翰墨点点头，老实地哦了一声，就打算走了。
　　白韧可没那么干脆，拉住了他。
　　耳边尽是哗啦啦的大雨喧嚣，好似怨女的悲泣。白韧扭头就见沉沉的夜色里有丝丝晶莹不住滑过，连续不断，满目悲色
　　白韧有些心烦，不知是因为那雨色，还是因为这已是城内最后一家客栈了。若不想露宿街头，或者转入荒郊野地找破庙，就非得留下来不可。
　　“老板，你这就不对了。之前的客人携着姑娘入店的时候，你明明说有两间上房的，而他们又只要了一间，怎么说……”白韧的语调拉得略意味深长，挑眉，“也得有我或我师兄的一个位置吧？”
　　白韧不过是一挑眉，那属于赵丫头的戾气就暴露了。掌柜的心陡颤，却仍咬紧利益，“我看二位不像是‘爱’住上房的人哪，这不是没办法吗？”
　　白韧见掌柜面露惧意，心里有些怫然和叹息。赵朱颜不是丑，挺美的。可惜，一看就像个恶人。
　　被敬畏而远之，对白韧而言并不陌生。在她还有一颗柔软女子心的时候，就因为大师姐的身份徒然压了别人一头，加上不苟言笑，弄得师弟师妹们每次见到自己都只会低头道安，然后匆匆别过。
　　白韧也不纠结，继续利用“凶貌优势”，凑近掌柜的，下臂放在黄花梨柜台上，施压道：“谁说我们不爱住？我们是兄妹俩就喜欢这种外表低调内里雅致的小店儿了。不是有一间上房吗？我们刚好有十文钱。”白韧一副山贼二当家的样子，彬彬有礼地抢劫。
　　“十文钱？！”掌柜的开头战战兢兢，一定少钱就瞪大眼睛跳起来了，“我们店可是一两银子起住的！”
　　几乎同时，秦翰墨也叫开了，“师妹你怎么能说谎呢？我们明明还有一两银子！”
　　掌柜的笑了，白韧眼刀给师兄，娘的，银子都给了，回去路上吃什么住什么，打算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白韧跟掌柜的讨价还价，可是守财奴掌柜的死不松口，白韧去揪他领子，“三十文，一口价！”
　　掌柜的闭起眼睛两股战战，“少于八百文就是妄想！”
　　秦翰墨吃里爬外，去解救掌柜的，“师妹，你又蛮不讲理了！难道后山思过都思男人去了么？”
　　白韧被气笑了，邪佞状道：“我就思男人去了，怎么，不行吗？”又是一抹流金划过，眼角里染开徐徐的妖色。
　　下楼而来的白衫男子，停驻步伐，视线停留在白韧身上。
　　天边忽来霹雳，炫白的光芒打在男子的白袍边缘，干净整洁，却莫名妖异。

　　　掌柜的乐得见他们俩吵起来，用眼神默默地祈祷他们展开更激烈的内斗。
　　白韧懒得跟冥顽不灵的师兄争，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炮灰掌柜上，“喂，老板，这家伙不住店，让他滚出去就行了，至于我——一间上房！”
　　掌柜的知道白韧不可能付出合理的价格，梗着脖子作宁死不屈状，“小姐你若付不起价钱就去别家，小店、小店留不住你这尊大神！”
　　白韧上前一步，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淡漠如清茶的声音响起，“老板，既然姑娘囊中羞涩，便不要为难她了罢。这银子我出。”
　　白韧抬头，就见到了那高处，飘摇的白色衣摆，若一朵跌落凡间的神莲。黑色蔓藤纹的衣袂与交衽，再往上看，一张清丽如好女，又俊逸如士子的脸。若水温雅，眼神淡泊。
　　这样的人，加上解围之行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白韧也不例外。但白韧好歹贫贱不能移，拒绝了他，“谢谢公子出口相助，不过在下并非囊中羞涩，还请公子不要捣乱。”
　　白韧凶邪的眸子投在瑟瑟发抖却不肯服软的掌柜的，形同女匪般打算继续逼迫他。
　　“够了！”秦翰墨狠狠拉住白韧，“掌门让你下山是希冀你锄强扶弱，你倒好，直接成了欺善之辈！你若再闹，本师兄就亲手灭了你！”
　　白韧也有些生气，却也有些反思。前世她为人为仙的时候，其实外冷内热，本质光明磊落，现下不知道是不是妖气浸染魂魄的关系，行为渐渐往肆意、自我方面发展，对别人的悲喜福霉越发不在意了。
　　秦翰墨见师妹眼底的思考之色，也不再说什么了，只不过因为靠得近，将发根处，没有被染黑的红发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蹙眉。他面露厌恶，以及一点疑惑。
　　师妹的气息十分不纯粹，他总是一下子觉得她是人，一下子又是仙，一下子成了妖，再不久又似魔，混沌多变的程度，叫他直接认为自己的感知除了毛病。
　　秦翰墨本着“想不通就不想”的宗旨，拉起师妹，就往外走，跨过门槛，朝冰冷雨帘下走去……
　　“二位且慢。”不咸不淡的组织声，“现下外面气候寒冷，虽然那二位不似体弱多病之人，但也不该如此恶待自己的身体，还是在店内歇下为好。不过是二两银子，在下出即可。”
　　秦翰墨憨厚地摸后脑勺，全无对师妹的凶恶状，语调豪爽，“不用了，无功不受禄！且没什么恶待不恶待的，这跟本派的基础训练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怕！不怕！”
　　白韧挣开他的手，心里暗骂，她虽然不怎么畏寒，但却不喜欢那湿答答黏糊糊怪恶心的触觉。
　　但她也不是随便接受别人馈赠的人，背着手站在一边，心里已经认命打算露宿了。
　　“既然二位不愿意白白接受周某的好意，不如这样吧，你们为我做点事儿，住宿费权当报酬如何？”那白衣公子与外面的清傲不同，挺会做人的，三言两语说服了秦翰墨。
　　白韧：“慢着，敢问公子所为何事？若是我二人力所不及的事，或者……那就只好作罢了。”或者后面自然是指不干不净的事情，白韧没打算为了点钱做坏事，要做也必须由自己的心，而非别人的。
　　秦翰墨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尴尬，但见对方正人君子的风貌，又觉得师妹着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待秦翰墨吱声，白衣公子就毫无脾气地回答了白韧的问题：“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周，单字爵。要你们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希望你们明日去西城楼下排队，给在下抢到一张纸劵。”
　　周爵。这名字取得不错，侯爵之意，清贵无疆。
　　白韧对他的信任多了半分，“券？什么券？”
　　“在下不才，乃中原皇都一琴师，特此来此与西域名师一较高下。此劵乃琳琅城一年一度的琴师大会的入场票，唤做‘梧桐纸’。”
　　白韧觉得这生意划算又安全，遂点头。
　　原来白衣公子，是位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