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无人生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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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隐隐只露着一线，快要黑了。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觉得冷。脑子里不断盘旋的始终是那个死的凄惨的女童。
“我们能不能去成嵘那边查查。”
赵梓和自然知道，在这案中成嵘本是受害者，但是按照这苗头查下去，他说不定会背上一个污名。她低着头，未曾看冯仵作。只是鼻间，好像还能闻到浓的骇人的血腥味。
冯仵作不多言语，干脆利落的带她去了成嵘的住处。自从成嵘死后这里没了主心骨，只剩下老管家张合，底下丫鬟婆子小厮都是他在管着，再过两日只怕成颍就得把这并了。
冯仵作走在前面，背脊挺得很直。她静静跟着，两人姿势如出一辙。身后圆脸小捕快和年长的分别守在门外。
张合把他们请了进去，神态有些拘谨：“两位来，不知有何吩咐。”
赵梓和看他缩手缩脚，百般思绪翻涌起来。张合这态度不合常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赵梓和站在冯仵作身边，冯仵作问了两句，话题一转：“最近成少爷的死，你可有什么线索提供？”
张合额上的汗珠渗了出来，却仍是唯唯诺诺的道：“哪儿能有什么线索，少爷这一去，家里的生意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赵梓和看他双腿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冯仵作也留意到这点，他笑呵呵的打了个太极，问道：“说起成少爷的生意，这两年做的可还好？”
张合额上的汗更多了，他伸手抹了一把：“还，还好，能温饱罢了。”
能温饱？可谓笑话，他们刚从成颍那出来。他那可不像是个刚刚能温饱的样子。赵梓和暗忖，面上倒和冯仵作保持着一致，不露出一丝一毫。
“这样说来，账本可否一观。”冯仵作不急不躁，张合本想要蒙混过关，然而却不断撞钉子。
张合嘴唇嗫嚅着，终究是捧了账本上来。冯仵作拿了账本一页一页翻过，赵梓和亦是瞧着，只不过这账本太合乎逻辑了。严丝合缝的，就像是专门为人准备着看的。
冯仵作对张合道：“这账，做的真妙。”
赵梓和缓缓添上一句：“可不是。先生你瞧，去年我还记得盛京因着时节不好，蚕农损了不少银子。成少爷也是心善，这进账出账，倒是和往年没什么两样。”
“可不是怎得。大前年的收成不好，这粮价还不是一如既往。成少爷，可真是个善心人。”冯仵作把账本扔在桌上，而张合膝盖一软，勉强扶住桌子才让自己没跪下去。
“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到如今，张合反而没那么慌了。
赵梓和看见冯仵作对自己示意了一下，于是问道：“难道你在成嵘身边这么久，就没见他，做什么别的生意？”
张合搓搓手，“少爷虽说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从小到大，他真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哪怕是后来不想走仕途，也是本本分分的做着生意。”
他话音一顿，显出一点迷茫的意味。
赵梓和便接了下去：“直到你也发现这账本里有些不对头，是吗。”
张合苦笑：“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最初我只当是普通的生意手段，可是少爷却越来越古怪。他把我们一众老人拦在了外院，内院招了不少心腹，也不许我们靠近。就这账本，还是他让我去交给掌事的，我偷看了一眼，这才瞧出不对的。”
赵梓和又问，“你所说的内院是什么地方。”
“内院在最里面，每个月的月中，少爷总会把外院的人派出去，然后做些其他的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我确实不知道，每到月中少爷会派人把内院看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没人进得去。”
赵梓和把他的话捋了一遍，“那要是如今我们想进内院，你可有办法？”
张合看看赵梓和又看看冯仵作，咬了咬牙：“如今少爷新死，内院里趁乱走了不少人，你们小心一些，即使，即使发现了什么，明面上也千万不要显出来。”
此时他便又不安起来了。赵梓和出声安抚了两句，却也不起作用，他想了想，然后才下定决心带他们往内院走去。
赵梓和越往里，越觉得这地方荒凉。
成嵘盘下的这处院子很大，内院外院几乎像是两个地方，外面看上去像是正经的生意人，但是内里，这地方，总透出一股说不清的怪异。她和冯仵作跟着张合，路过一个小秋千时，心里陡然发毛。
就在刚刚赵梓和感觉在那个小秋千的后面，似乎有个小小的人儿。可是再等她看去时，又分明没有。
张合一路带他们走的都是僻静地方，绕开了内院的守卫。赵梓和并不觉自己是疑神疑鬼，自从感觉不对后，她更加留心身后，果不其然，在他们走的这一路，身后总有个粉衫的小姑娘时不时的露出衣角。
赵梓和低声对冯仵作说了，只不过后面小姑娘不出声，他们也不惊动。就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内院，张合已是满头大汗。内院有两班交接，只不过成嵘死后没人守这个规矩，此时书房的门前空空如也。
“你们进去后，要是听到我在外面有旁的动静，就抓紧离开，千万别被他们抓住。”
赵梓和记下，和冯仵作分头入了不同房间。她轻轻侧身，合上门扉。入鼻便是一股莫名的甜香，只是这香甜的有些腻人。
她皱了皱眉，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捂了口鼻。那股味道淡了不少，她这才在屋里翻找起来。看样子成嵘应当经常在这才是，屋里有不少小童喜欢的玩意儿。而她在书架上单本翻开查找，终于在其中翻到了一本账本，有一大滴墨落在第一页上，字迹也有些乱。
赵梓和继续往后翻，字迹便平稳了许多，甚至颇有美感，上面记录的人头数。一年几笔多少人都清清楚楚，唯有送到谁家用了暗语。
成嵘暗地里，竟然真的在做倒卖人口的生意。
赵梓和把账本塞进怀里，外面传来说话声，然而张合示警的声音并未响起。她顿感不妙，左右里没什么能藏的地方，好在前面一扇窗户，可以让她出去躲躲。
只是赵梓和没料到，她一推窗，就看到窗下一个粉衫的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她。窗外是一片长势茂盛的树林，那小姑娘只要一开口，立时就能引来人。
赵梓和手脚利索的翻了出来，口鼻上仍掩着帕子，她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姑娘也学了她的样子低声道：“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赵梓和靠在墙上，左手边那小姑娘抱着手臂蹲着。
小姑娘娇憨天真的嘻嘻一笑，“因为啊，那个管家想害人，我是特地来帮你们的。”
赵梓和也闻言静静笑了笑，“哦？你怎么知道他要害我们，那位管家敦厚，看上去可真的不像是个坏人。”
“你们这些大人可真笨。这不是明摆着吗，当初带我来这的，就是他。”小姑娘对赵梓和眨了眨一双眼。
“那你同我一起出去，这里路也不难走，来时我都记下了。不过隔壁还有位先生，我得先和他会和才是。”
小姑娘眼睛一转，笑着同意，“那位先生是个怎样的人，不会也是坏人罢，姐姐你别被骗了。”
赵梓和温和的笑了笑：“不会的。那先生是位和善的长者，为人高义，是个很好的人。”
小姑娘糯糯的嗯了声，她瞧着赵梓和身形单薄，对人又无甚防范，一看就是个很好对付的人。再说隔壁不过是个老人家，想他们也翻不出大浪来。
赵梓和笑着带小姑娘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而后趁她不备，一石头拍上了她的后脑。那小姑娘还来不及惊呼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赵梓和脸上的神情冷淡了下来，一个古里古怪的小姑娘，就算张合现在露出獠牙，想要暗算他们，可这个能在内院来去自如的小姑娘，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更别提她旁敲侧击的，想要问出隔壁是个什么人，如果是个青壮年，只怕她瞬时就会高呼喊人。
她想了想把小姑娘藏进林子里，然后顺着后方绕到了冯仵作去的那间。
冯仵作一见她是从后方绕来，自然知道情况有变。赵梓和在窗外搭把手，冯仵作便也出来了。两人暗中和张合打个对角，只见这内院里，不知何时暗暗围了不少人，他们是包抄过来的。
赵梓和冷笑，这张合可真是好演技，不急着把他们往内院带，好一招欲擒故纵。
“先生，这账本是成嵘这么多年来的经营。你带着账本先走，我随后就到。”
冯仵作面色冷然想要拒绝，赵梓和却难得比他更为强势：“先生腿脚不便，我体力尚好些，而且张合也看到刚刚是我入了这间，他们定会尽力抓我，由我来引开他们最好。先生，你要早些出去，带捕快过来。”
她说完就将账本往冯仵作怀里一塞，然后轻巧的一低身，顺着院子跑了出去，隔开有一段距离后她才故意露出了半边，那些人包围猛扑。赵梓和不断被他们围追堵截，好在内院里为了防止人跑出去，故意修的曲折弯绕。
赵梓和左跑右跑，身后的人没了影，她也迷了路。抬头看着树的方向，脚下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她往后摔的很痛，但仍是忍住了没出声。
待赵梓和看清面前是什么后她便快速起身，屏住一口气。
眼前是一对青白手臂，看伤口正吻合客栈死去的那个女童。那凶手大概是来过这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