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之璀璨星空》苍策九歌

55、谎言

　　带着瑞斯的尸体回到学院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引起了一阵轰动。当初艾伦带着一个学生离开的事情，时间一长自然没有办法再做隐瞒。但是却没人想到明明是去找个人的旅程，却折损了一个资深教授，和一个有天赋的学子。

　　马库嘎登家领走瑞斯尸体的那天，杰拉尔没有出面。他只是站在研究院高高的塔楼上看着那一家人坐着马车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追究为什么在瑞斯死后半个多月才通知他们领取尸体，也没有要求见齐克雷因这个带他们继承人尸体回来的学生。

　　啧，大家族啊……

　　杰拉尔站在阴影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不做评价。抬手接住了从身后飞来的纸鹤，纸鹤在接触到杰拉尔深蓝色魔力的瞬间化成碎末，在阳光下折射出晶亮亮的光芒，格外好看。

　　“是么，布莱恩逃走了啊！”杰拉尔嗤笑一声，对于研究院的效率并没有抱多大指望。左右他的目的不过是让布莱恩离他远一点儿，如今对方被评议院通缉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方活着自然是比死了用处要大得多。

　　杰拉尔向前走了几步，闭着眼站在了阳光之下。感受着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暖意，勾起了一个近乎愉悦的笑容。所有事情都在按照他的预期前进，没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情更令他感到心神愉悦的了。

　　只要马克贝斯他们黑暗公会的威名打出来，那么他哪怕被评议会发现了真正的身份，也有一个退处。如果没有被评议会发觉杰拉尔这个真正的身份，那么他就能够借助评议会给马克贝斯和R系统提供方便。

　　“好想知道啊……”杰拉尔微微抬头，声音带着一股期盼。

　　“想知道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杰拉尔身后传来，“介意和我说说么？”

　　“矢岛先生！”杰拉尔转头，脸上是失去挚友的苦涩，“不知道您来了，真是失礼！”

　　“没什么，不介意的话就和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吧！”矢岛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要……变强！”杰拉尔抬起手看着自己白净的手指，很难想象这样漂亮的手掌上沾满了血腥。他至今都记得当初克里斯蒂安看着他，嘲笑他的小手掌还没有他爪子尖儿在地上随意戳一个点儿大的日子。

　　只是杰拉尔这种眼神，却让矢岛误会了。不想再戳倒对方什么痛处，矢岛晃了晃头。

　　“没关系，你就是当初和艾伦那个老家伙一起离开的……费尔南迪斯吧？”矮个子的老头晃了晃头，“我找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你是和艾伦最后在一起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我想找你问一下！”

　　“我……”杰拉尔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沙哑，“您问！”

　　“艾伦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矢岛看着眼前满脸痛苦的青年，有些不忍。

　　“我并不知道！”杰拉尔皱着眉摇了摇头坦言道，“艾伦教授在看见布莱恩研究员……不，布莱恩的时候就让我赶紧逃！越快越好，不要回头，也不要去管他！”

　　“倒像是他的性子，只是不应该啊！”矢岛有些想不明白，“你确定是布莱恩研究员？”

　　“我不知道，只是艾伦教授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还说什么竟然是你！”杰拉尔做出了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只是我后来看了布莱恩研，布莱恩的照片，和当初见到他的样子并不一样！不是说五官，而是感觉！包括他脸上的花纹也都不见了！”

　　“难道……我的天！”矢岛忽然想到什么，“艾伦那个家伙……”

　　“矢岛先生，是有哪里不对么？”杰拉尔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语气急迫，“难道你们找到艾伦教授了！他还好么？我能去看教授一眼么？”

　　“不，我们按照你所说的，并没有找到艾伦！”矢岛看着眼睛里带着殷切期望的齐克雷因，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的期待，“只是我们找到了战斗的痕迹，还有很多遗失了的阵法。只可惜被破坏的太严重，难以复原！”

　　“那么山洞呢？瑞斯他一直进不去的那个山洞呢！”杰拉尔咬唇，有些不相信。

　　“评议院的人突破开了阵法，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矢岛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前，看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瞪着一双湛蓝色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的青年，“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他们不会希望你如此……”

　　“你懂什么！”杰拉尔一把拍开了矢岛的手，然后捂住了脸，“就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艾伦教授和瑞斯就……就……”说不下去了。

　　“节哀！”矢岛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刚才从研究院打探完消息，自然打听到了眼前这个孩子是破例收入研究院的，平日里人有一点儿小高傲，玩得最好的便是瑞斯，最敬重的教授便是艾伦。如今两个人双双在他面前，因为一个没有结果没有意义的山洞死去，换做是他也会崩溃。

　　“艾伦曾经和我说过，他遇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矢岛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想他是想要破例将你收为弟子的，只是碍于他扬言不再收学生，所以才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不过我想，在心底他还是把你当做真正的徒弟的！不然也不会带着你一起离开研究院，与其说是去找瑞斯，倒不如说是想配着你历练！”

　　“不……”杰拉尔的手捂着脸，声音沙哑。

　　“你刚才说，你想要变强不是么！”矢岛站在离杰拉尔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个蓝发的孩子，“你今年也不过十七，魔法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和发挥余地！如果你不介意，有空也可以来找老夫聊聊！”

　　“虽然我也老了，但是阅历和眼光放在那里呢！有时候能够给你提些建议！当然，如果你决心出去历练的话，我也不会反对什么！但是毕竟外面危险，稍有不慎你就会折损在外面，所以……”言语之下不建议杰拉尔这么做。

　　杰拉尔没有回话，只是将脸埋在手里，一片沉寂。

　　“等你好些了，想要来凭评议院的话，就来找我吧！”矢岛看着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叹了口气朝着楼梯口走去，“快点儿振作起来吧，连带他们的份儿一起活下去！”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杰拉尔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阳光底下，许久后放下手掌，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

　　如果矢岛再上前走几步，就能够看见这个刚才杰拉尔所站的地方，不仅能够看见学院的正门，还能够看见唯一一条通向塔楼的小路，更能够看见塔楼斜侧面图书馆高层窗户面前，一直站着的乌璐蒂亚。

　　但是矢岛并没有向前迈进那几步，所以他永远也猜不到真相，也看不清真相。在他的眼里，齐克雷因还是那个有着天赋，却失去了敬仰的教授和亲密朋友的学子。重情重义并且小小年纪独立自主。

　　“看起来，你玩的很开心？”杰拉尔在地上做了一会儿，一直纸鹤飘飘然的飞到了他身旁。不同于刚才那只，这只纸鹤直接开口说话，乌璐蒂亚的声音从纸鹤的口中穿了出来：“我看到矢岛先生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塔楼呢！”

　　“啊，觉的挺有意思的！”杰拉尔向后一倒，躺在塔楼的地板上漫不经心的回答，“竟然觉得艾伦是因为喜欢我，看重我，才会带着我一起去找瑞斯的！”闭着眼享受着阳光，嘴角挂起了一个轻蔑的笑。

　　“真是可怜呢！”乌璐蒂亚轻轻笑了一声，不同于杰拉尔将不屑都表露在外面，乌璐蒂亚的声音更多的是温柔，“我想他一定还沉浸在你告诉他的那个美妙故事里？比如你想要救艾伦教授，但是却无能为力？”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扣了瑞斯的尸体半个多月！”杰拉尔嗤笑一声，“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他们就能够从瑞斯的记忆里面看到！”今天刺眼的阳光，即便是闭着眼一片漆黑，却也能够感受到一股暖意。

　　“你还真是，算无遗漏啊！”乌璐蒂亚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真是替那两个人可怜呢，明明已经追寻到了龙生活的地方，却就这么被你一只手抹去了痕迹！就连山洞都搬空了，没有留给他们！”

　　“哼，凡人！”杰拉尔伸手挡住了眼睛，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种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在山洞里发现了什么！”乌璐蒂亚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从搬家开始你的情绪就有些不太对劲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的情绪一下子就变糟糕了？就连计划都打乱了？”

　　“和你无关，乌鲁！”说起来这件事儿，挡住了即便闭着眼也依旧刺眼的阳光，杰拉尔挥手用魔力碾碎了乌璐蒂亚捏出来的纸鹤。